4. 第4章

今日奇了,午时刚过太阳竟然从云后边钻了出来。

元宵以后路上不是下雨就是接连几日的阴天,连着让人心里都跟着烦闷了半月有余,安阳来了京城以后以为天气能好点儿,没想到却跟路上一样。

午时刚出来的阳光是透彻的,透过宫墙落在人身上时暖烘烘的,安阳眯着眼望向光来的方向,云层还被风吹着往前飘,阳光舒服得让人惬意。

她转头对迎秋说:“我们走一会儿吧。”

迎秋见了暖阳也很欢喜,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应了声,跟着安阳往回走去,一路上倒是难得的惬意。

昨日尚未来得及入府,盼月居此时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座陌生的府邸,回去后硬是一连拐错了好几个弯,惹得后面跟着的迎秋偷偷笑。

她知道迎秋不但是笑自己找不着路,估摸着还在笑昨天夜里她喝的烂醉。

等她回来时,厌夏果然已经让人将府上打扫了一番,还顺带去外面添置了新器具。

安阳拿着团扇,学着昨日红姨二月里摇扇子的样子,滑稽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四处打量她这间屋子。

窗边是新置办的床具,上面摆着矮案几,案几上面雕着卷云状的纹路。

案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几只院子里尚未凋谢的梅花,只是看起来不怎么鲜活,估计是季节快过的原因。

床榻上看起来倒是舒坦,厚厚的褥子铺着,香囊在里面熏着,左边的墙上还挂着她不认识的名家写的字儿。

厌夏刚让人在门前置了扇苏绣的屏风,此时进来便道:“怎么样,我这可是废了不少心思,好看吧!”

安阳点点头,用团扇撑着下巴又来打量她绣着鹤纹的屏风。

“不错!”她点点头,若有所思,“但屋里那幅字是什么意思?挂在那儿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什么有学问的大家闺秀。”

厌夏一脸认真回答:“这可是有讲究的,我今日一早便出门去找了京城最厉害的算命先生,他说我家主子在房中挂一幅名家字迹,在京中于这一年有利。”

安阳对于她说的算命先生毫无想法,她只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的,挂这么一幅自己都不认的‘名作’,若是人家不问还好,问起来她什么也答不上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她拒绝道:“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撤了,要是让人看见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那才叫丢人呢。”

厌夏不怎么乐意,她天不亮就起来,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算命先生:“谁没事敢来您闺房啊,听算命先生的准没错,只管挂着今年有利。”

安阳:“万一有歹徒看中了你家县主的美貌呢?”

这......厌夏想了想,她其实也不是不能撤,何必编出这个理由来。

迎秋站在旁边看着她们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出来打圆场:“县主身份尊贵,何人敢冒犯。”

安阳坐在窗下扶着额:“好啦好啦,就这样吧也不是不能看。”

府中一应大小事情都由厌夏跟迎秋打理,二人听她说话了,便也就这样决定了。

昨日虽未饮太多的酒,可望仙楼的酒醉人的厉害,让她此刻头都还有些疼,早上又在宫中待了大半日,此时有些困倦了。

她于是让她们二人先下去了,自己在房中小睡了片刻。

一觉睡醒后,就听门上的小厮来禀告说有人找,安阳问是谁,小厮却回答说那人并未透露名姓。

她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若非有什么事不会有人来找,于是便让人将人请了进来。

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的高壮,看起来是应当是个习武之人。

她问那人才说,自己是庞校尉派来的人。

说是庞校尉让自己同县主说一声,今日县主刚出宫,他就从城外的校场带着人往安州去了,路上恐或消息不及时,让她不必担忧。

安阳点点头,又问:“消息没有人泄露吧?”

那人摇头道:“并未有人知道,下官是庞校尉身边的亲随,此时在京中的除了县主,只有下官一人知道。”

二人又说了几句出城时的详细情况,安阳这才让人将他送出去。

等送走了人,已是申时末了。

庞叔做事一向缜密,这人悄无声息来,又悄悄走了,是他安排的不假,她于是放心了些。

安阳想了想,她昨日在望仙楼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儿水花呢,便带着迎秋出门,又往望仙楼的方向去了。

此时天色尚早,她刚踏进门时连迎客的人都没有,估计是这个时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来了姑娘也不伺候。

安阳昨日一夜歌舞未停,又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进门之后虽无人,可这儿跑堂的立马就发现了她。

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裙,外面罩着厚厚的狐裘披风,站在这烟柳繁华之地竟不比任何人逊色,乍然一看还有一种让人见之心惊的美艳。

她本就生的白皙,纤长的脖颈露出一截在外面,又以红色绸缎相衬,就更加让人见了移不开眼。

跑堂的将她领进了上好的包间,里面的炭似乎一直烧着,一进门一股暖意就扑上身。

垂着的轻纱轻轻摇晃,仿若舞女柔美的舞姿。

安阳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红姨的笑声。

“哎哟我的祖宗!”她进门先是行了礼,这才抬起头看着安阳,语气亲昵“您今日来得这么早,可真是我望仙楼的福分。”

她看着红姨,她今日还是拿着一柄扇子,只是今日的扇面秀的是牡丹,与昨日的梅花不同,却更加艳丽。

“红姨”安阳懒懒开口,她一手搭在美人靠上,顺势拿着摆在桌上的一枝梅欣赏着,梅花跟她府里的一样开的不好,枝头只有零星几片花瓣还在,她伸出另一只手去一碰,花瓣便掉了。

安阳干脆扔了花枝,站起身来:“昨日我喝多了,今日陛下让我进宫我站在宣政殿里头都是昏沉沉的,现在一到你这儿竟又好了,那个什么叫忆君姑娘是吧!赶紧将你这儿的人都叫上来,好好热闹热闹。”

红姨听了这话却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道:“这......今日可真是不凑巧了,王公子来了,就在您对面的厢房里,她几日前就定了今夜的歌舞,说要跟同僚好好庆祝。”

安阳疑惑偏头:“王公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红姨解释着:“这是中书省王大人的大公子,名唤王廉,前几日刚升了仓部司郎,这才在望仙楼包下厢房,要请同僚喝酒呢。”

听她这么说,安阳便点点头,大方道:“无事,那就换人来,反正不要冷了场子就行。”

红姨应了声下去,这么好伺候又大方的主,也不是日日都能遇上的。

等她走后,安阳想了半天这个仓部司朗到底是个什么官,半天才记起来不过一个六品官,也能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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