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歌声在二人的对话中渐渐小了,或许是歌姬此时也已经唱累了,安阳看了一眼便让她们下去了。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阳有些尴尬,却并不表露出来,将顺手拿来的葡萄塞了一颗到嘴里,“这位大人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犯什么事......”她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过大人长得这样好看,又是专程来找我,莫不是要与我共度春......”

“县主,”尚未说完,郑允之出声打断她的话。他看着她,原本平静的一张脸上竟让人觉出了几分怒色。

其实他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也许是不耐烦她,也许是一路过来的雨水惹他心烦,可安阳就是觉得他有些生气。

她也不知自己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静静等着他说话,郑允之只是又郑重地说了两个字,“慎言。”之后并无其他言语。

安阳见他表情严肃,也收了自己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这才从榻上站起来,端端站到他面前:“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见她终于正经了的样子,他开口道:“有人递了折子给御史台,说安阳县主性情恶劣,入京当日夜里,就迫不及待来望仙楼这种地方厮混。”

安阳听他说完,才明白他为何不去对面,原来真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她还以为又是哪个来找事的,刚才言语间对他也轻薄了些,此时亮明身份,便是御史台的人了。

她也并不在乎,一脸疑惑:“奇怪了,我在这儿看美人弹琴跳舞,怎么就性情恶劣了呢?”

说罢又朝着外面一指:“喏,你看王大人,刚才还叫了几个美人进去伺候呢,怎么不说他性情恶劣?”

郑允之看着她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那句“王大人”叫得似乎亲昵顺口的很。

眉头皱了皱;“县主说的对,不过县主总归是县主,代表着荆州还有一半皇室的脸面,这些地方若要来,还是要多考虑一些才是。”

郑允之将袖中一路揣着的折子递给她:“这个留给你,便算作是小惩大诫了吧,你日日看着上面的言语,想着荆王与陛下,也不会再来些荒唐的地方。”

安阳接过他递给她的折子,上面的花纹看着很规整漂亮,拿在手中时,还能感觉到上一个人一直握在手心里的温度,仿佛握了很久。

郑允之瞧她低头看的认真,便继续道:“乱花迷人眼,他人来这里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来,我与别人,终究还是不同的。”

这话看似是在说自己,其实在暗指安阳,她心道: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这么好教育的?

她接过来后听他说完,举到眼前看了一眼便将折子扔给了一旁的迎秋:“知道了,多谢......”话说到这儿她想了想,还不知道眼前漂亮大人姓什么呢,于是又转了话锋问:“还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说完这话,郑允之看她有些久了,久到安阳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时,才开口道:“我姓郑,郑允之。”

这话说出来,安阳似乎也愣了愣,她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却也想不起来是谁。

转念一想自己怕是魔怔了,在京城待了七年,一回来看什么都觉得熟悉,实则什么都不认识。

于是只笑着继续道:“那便多谢郑大人跑一趟了。”

郑允之听她说完,语气有些冷淡回答道:“不必客气。”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去。

短短一会儿,安阳却感觉这位大人情绪似乎变的很快,从入门时带着怒气,到说话时的平静,再到他说要离开时的冷淡疏离,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样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

刚好对面有人打开了门,是穿着一身青色官服的王廉。

他刚才看着郑允之往对面去,想着这人什么时候转性了竟一个人来这儿,往对面里间望了一眼,只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在里面站着。

于是心中也有几分洋洋自得,想不到平日里在御前得宠的郑大人,装得一副清高做派,还不是偷偷往这儿跑。

本是要来请他来自己这儿喝上一杯的,此时他出来的正好,忙露出一个笑对着郑允之说道:“郑大人,这便要走了吗?不如来我这儿喝上一杯,忆君姑娘可是就等着你呢!”

郑允之看他一眼,语气仍带着刚从她这儿出去是的冷漠,拒绝道:“不了,御史台还有事。”

说罢也不顾王廉的阻拦,走远了。

王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御史台的人还真是清高,连一杯酒都不肯赏脸。”

又想了想自己,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只比郑允之大一岁,可今日才混到一个六品的仓部司郎。于是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回了厢房继续喝酒,这升职宴也吃得索然无味了。

自从那日在望仙楼‘遇见’郑允之后,这几日安阳就再没去过那儿了,规规矩矩待在府中找乐子。

可半夜想起自己被他一番话教训的模样,都觉得有些丢面子。她长这么大除了她娘骂她时她觉得丢脸,就是她父亲跟兄长说她她也不当回事,其他人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虽然那日郑允之并未对她斥责,可逛青楼这种事被一个美男给劝说这是不对的,她多多少少也觉得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本来她要的就是一个风流县主的名声,自己也的确不是什么规矩的世家小姐,那日之后应该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就算明面上不说,心中应该也有数的。

这么一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这几日都躺在府里无聊,此刻来了兴致就打算出去逛逛。

京城别的不说,就说光是这街上的商贩,迎来送往的都比荆州要多得多,她带着厌夏出了门,便四处瞎逛。

“自从前些时日县主您从宫里回来,还未有官夫人来府中拜访过呢!”厌夏跟着她,在身后说道。

安阳一边看小摊上的新鲜玩意儿,一边道:“这不正常吗,明眼人都清楚我父亲如今是个什么局面,此时谁敢大摇大摆拿着礼上来巴结?”

她拿起一只镶嵌珍珠样式的簪子,看了两眼,又在厌夏头上比划,觉得不太好看又放下。

“如今陛下疑心病重着呢,别说是父亲手上有三万兵马,就算是荆州的军队都撤了他也不放心这个弟弟,我们在京城的啊,恐怕连越朔王的世子都比不上。”

说起朔王,就有些厉害了。他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朔州离北梁太近了,这种边关的王侯往往权力都大得很。

按理说,皇帝第一个应该忌惮的应该是朔王张叙。

可谁让朔王不敌北梁,她父亲几个月前出征大捷,又与皇上是兄弟,若有一日事发,她父亲便成了皇帝最大的威胁,这朔王倒是躲的清闲。

厌夏听着点头,她也谨慎的很,不再像跟着李安风在荆州似的,每日什么也不想主子做什么她就风风火火去做什么。

安阳带着她往更繁华的地方走,望仙楼的后面是一条街,街上有各种各样的铺子,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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