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闻言,虽然眉头微蹙,但还是跟随那个侍女走了进去。
那白痴公主找他干嘛?难不成要请他吃饭?
这个念头刚起,便是被九歌否决了。
九歌摇摇头,把这种荒唐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不一会儿,九歌就来到了那白痴公主的车驾前。
“公主,人到了。”那侍女恭敬的躬身道。
“下去吧。”车驾内传来白痴公主的声音。
“是。”那侍女答应着,便是转身离开了。
等侍女离开之后,九歌走到车旁微微躬身一礼,平静说道:“见过殿下。”
虽然这公主确实白痴,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谁让他还兼任礼科教习呢。
李渔掀起帘帷一角,静静看着这个书院继轲浩然之后的传奇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不过想到正事,李渔还是淡然一笑,道:“先生不必如此,您是书院的九先生,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自称“本宫”,但她这次来本来就是礼贤下士来的,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显得太高傲了吗?
依大唐礼制,皇太后或者皇后方能自称本宫,若朝中有长公主也可如此自称,大唐既无太后也无长公主,那么能自称本宫的当然只有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绝不可能单车前来书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天启年间有一位公主殿下因其贤,而被朝廷特允自称本宫。
而且这里是书院,在书院,哪怕你是大唐皇帝,也得规矩办事,不可妄图僭越。
李渔可不愿意为了一个九歌坏了书院的规矩。
所以李渔只好用自己平日里的礼节来应付了。
“殿下贵为公主,理应如此。”
说实话,九歌实在是不愿与她有什么瓜葛,要不是他是李仲易的女儿,光凭她日后做出的那件事,九歌现在就想一棍子敲死她。
不过既然李渔都已经这么客气了,九歌也不可能继续摆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李渔轻咳两声,也是感受到了九歌态度的冷漠,只能再次说道:“九先生,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九歌微微挑眉,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
李渔这家伙,该不会又要玩什么花样吧?
“殿下请讲。”九歌淡淡开口。
李渔也不废话,而且她也不认识自己在九歌面前有什么值得耍心眼的地方,索性开门见山,将自己找九歌的目的说了出来。
“不知先生觉得,我大唐皇子中,哪一个最为出色?”
九歌闻言,微微眯眼。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那是陛下的事,与我无关。”九歌说着,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
李渔见状,急忙出声,拦住了九歌,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本想过来,拉拢一两个书院之人为自己所用,为未来珲圆登基铺路,可现在九歌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李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九歌停下脚步,回身淡淡看向她,语气平淡道:“殿下可有什么事?”
李渔闻言,也不知道是被九歌这平静的表情弄得不舒服了,还是被她那不咸不淡的语气给刺激了,反正脸色一沉,冷声道:“先生觉得我弟弟珲圆如何?”
“殿下是想让我直接些还是委婉些?”
九歌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勾唇冷笑,他从来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对他来说,和别人绕弯子更加的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截了当来的爽快。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渔听懂了九歌话中之意,却是佯装不明白的问道。
九歌轻笑一声,道:“殿下应该很清楚才是,直接点,那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废柴,委婉点就是尚待提高。”
李渔闻言,脸上露出了怒意。
她怎么会不清楚?
可那毕竟是她亲弟弟啊,她也想要自私一点。
可是,这是她的弟弟!
“先生这话未免太过分了!”李渔冷哼一声。
他这是在指责珲圆是废柴吗?
他怎么可以侮辱自己的弟弟?
李渔的话音落下,九歌不禁皱眉。
这公主,莫非是真的白痴?他说的不对吗?
九歌轻笑一声,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整个昊天都在修行,就你一个白痴公主在玩宫斗戏。
李渔见九歌如此,一咬牙,不由羞恼地重重一摔车帘,寒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告辞了。”
既然拉拢不行,那李渔就没必要在摆那个礼贤下士的谱。
她可不信,区区一个九歌就能阻挡珲圆登基。
想到此处,李渔不由得狠狠握紧拳头。
青帘马车顺着湿地畔的石径缓缓远离,看似平整的石板上坑突不平,鞋底在上方不易滑错,坚硬的车轮却会被震弹的极为剧烈。车厢里的大唐四公主李渔,撑着下颌正在发呆,被巅的有些心烦。
······
夜晚,旧书楼。
暮色渐浓,黑夜将至,再没有人登上二层楼,余帘也是收起身前的笔墨纸砚,沿着楼间一条偏道准备向后山方向走去。
余帘看向九歌,他的身影似乎还在,不免有些疑惑道:“九师弟,为何还不离去。”
九歌停下写字的手,转头看向余帘,笑道:“三师姐,尚有些许课业未完成,等完成了,自会离去。”
余帘闻言,有些狐疑的看了九歌一眼,随即轻笑着点了点头。
九歌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不过师弟可要多练一下字了。”
余帘说着,拍了拍九歌的肩膀,而后便抬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飘荡。
九歌闻言,也是尴尬了好一阵子,要是他的字有这么好练,那他就不用每日里苦逼兮兮的练习那几个字了。
九歌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毛笔继续写起字来。
他这字还真是够难看的......
以至于在前院授课的这些天里,他甚至都没写过字,生怕别人看见,然后又要被他们笑话一番。
······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九歌放下笔,不知在等着什么。
黑夜笼罩书院以及书院后方那座大山,宽阔草甸间的书院建筑点着灯火,四处散布有如天上的繁星。
寂静无人的旧书楼二楼深处,靠着北墙的那面书架上几缕繁饰雕纹忽然明亮了一瞬,然后悄无声息缓缓向旁边滑开。
一个穿着深青色书院学袍的肥胖少年学生,气喘吁吁地从那道缝里挤了出来,有些恼火地回头盯着书架埋怨道:“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玩意儿,难道就不知道把出口做大些?难道就没想过书院也会招几个胖子进来?”
胖子少年咕哝着走到书架旁,嘴里念念有词:“二师兄这个坏人,非要拿入门书籍打赌,虽然我陈皮皮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小时候看的东西现在怎么还记得。”
“即是天才,那必须要过目不忘才行,而且,本来这口子就是给正常人用的,你胖怪得了谁?”
名为陈皮皮的小胖子回过头,看到了令他第三可怕的人。
“九、九、九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