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瞥了眼面前的一撮毛,徐钦不屑一顾,轻蔑道:
“别做梦了,人是不可能留下的。”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是自己找死的,怪不得本爷了。”
一撮毛嘴角挂起一抹冷弧,眼珠子里闪烁出一丝寒光,咬牙切齿。
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围上来招呼。
没等这些啰喽们围上来,徐钦已闪电般一脚踹在一撮毛的小腹上。
“哎哟…”
一声惨叫。
只见一撮毛双手捂腹,弓身成虾状慢慢倒在地上。
脸色刷白,大汗淋漓,一时提不上气来,感觉就要昏死过去。
这冷招很突然,这帮家伙倏不及防,都在那懵逼愣神。徐三郎见少主动手了,就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马车门,推着秀瑛等人上车。
“快走…”
他对着呆若木鸡的马伕大喝一声。
马伕提起精神,扬鞭空中一甩,双马嗷叫着抛开四蹄。
“嗖…”
窜了出来。
长辕马车朝挡在路中间的痞子们冲去。
那些江湖浪人们倏不及防,慌忙往二边躲闪,马车冲出停场。
徐三郎骑上马持刀断后。
转眼间,人马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这帮痞子是当地恶棍,不是正经土匪,他们手上除了辆破旧马车,就没有单骑。
所以没法追赶。
他们只好把所有怒火,都烧向徐钦。
打手们都围了上来。
这个结果自然是徐钦所希望的。
只见他冷哼一声,晃了晃铁拳,猛地一拳砸在冲在最前面的浪人甲的脸上。
“嘭…”
鲜血四溅!
浪人甲惨叫着,身躯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儿,并不惧怕斗殴,说开打就开打。
而且动作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娘的,一起上去做了他。”
不知谁嚎叫了一声。
浪人乙恶狠狠地挥刀砍来。
浪人丙则手持碗口粗的木棒,猛然挥向徐钦的后脑勺。
两人准备来个前后夹击。
天呐!这些地痞真不要脸!
二十几个人围攻少年公子爷。
他势单力薄,怕是要吃大亏呵!
停场空地上看热闹的人群是越围越多。
大伙都在为这少年公子哥担心。
只是尚不清楚他们之间为了啥事,才打起来的。
人群中有人认识这帮地痞,经常在药市里收各种保护费,为非作歹。
“啪…”
没等浪人乙的长刀砍落,徐钦一个腾挪,闪电般反掌扇在这厮脸上。
那家伙被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花,旋着转“卟嗵…”栽倒在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这厮做梦也没想到,今天碰上个硬茬。
眼前这公子哥儿以为是只稚鸡,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刚才这一掌,差不多劈飞了自己半个脸,张嘴就吐出两颗颗带血的槽牙。
既然开打了那还停得下来!
只见徐钦一个闪身,躲过袭向后脑勺的木棒,侧身飞起一脚,踢在浪人丙的腹部。
这厮哪里承受得住这重击。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
这厮的整个身躯,翻滚着直飞出去老远。
“卟嗵…”
一声闷响,这厮就昏死过去了。
徐钦一不做二不休。
只见他纵身跃起,一个旋转连环腿使出。
“砰砰砰…”
又踢倒了三五个。
这些痞子们不是捂腹,就是捂手臂扶腿,在那喊爹叫娘的惨叫、翻滚。
周围的痞子浪人们哪见过这仗势,一招致敌。
吓得他们纷纷往后退缩。
谁特么的愿意去当冤大头。
其实,今天徐钦可是手下留情。
他只用了一层功力,而且是赤手空拳,并没有拔出佩剑。
这些人罪不至死,留下个教训就行。
再者,易容的他不希望为此惊动官府衙门。
“打得好,打死这些个人渣。”
平日里这些地痞浪人,在药市里强买强卖,欺行霸市,早已引起公愤。
铺面租户们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今天看到这些人渣,被人教训得屁滚尿流,大家不由得扬眉吐气,大声喝彩。
坐在一辆马车上的锦衣卫百户刘慎愚,本以为可以稳操胜券。
把芸娘虏过来恐吓教训一顿,甚至于欺凌一番,让她有苦说不出,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
目的当然是他与坤宁宫翠萍的奸情,不希望泄露出去。
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对主仆的出现,把他的计划搅得稀巴烂。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一撮毛手下这帮乌合之众,显然不是这位少年公子的对手。
而自己又不便出面。
只能另想对策。
想到这里,他命令自己的心腹马伕,启动车辇离开这个停场。
几个痞子瞥见顾主的马车离开了,个个脚底下抹油作鸟兽散。
场内只剩下八九个倒在地上的浪人。
第一个被踹倒在地的一撮毛,此时从晕昏中醒了过来。
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的雇主是谁?”
徐钦抬头发现马车已开走,就低头问一撮毛。
“小的不清楚,只知道他是锦衣卫里的一个百户。”
玛的,问了也是白问。
夜幕开始低垂。
瞧着徐三郎他们并没有转回来,徐钦走回拴马石解开马僵绳,骑上自己的小雪驹,策马出了停场。
话说徐三郎护着太医院的辕长马车,冲出药市的停车场之后,没命地往浦口码头方向奔跑。
在驿道上跑出七八里路之后,见后面并没有车马追上来,三郎就让车伕把马车停在路边,等待少主。
“这位好汉,谢谢你们救了我们,请报上姓名,回去后定上报衙门,给你们记功授奖。”
秀瑛掀起车帘,笑盈盈对易了容的三郎拱手道谢。
陈怀恩和尹英更是跳下马车,深躬作揖道谢。
“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家少主的主意,我…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有否脱身!”
三郎现在哪里有心思听这些。
他眉头紧锁,手勒着马缰绳往后瞭望,心里十分紧急。
按常理,这种情况应该是他作为护卫断后,少主护着马车先撤。
现在颠倒过来了。
万一少主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无法向徐氏家族里长老们交待。
到时,自己抵命事小,连累家人事大。
自己的父母亲兄弟姐妹,跟着连累遭罪,在族里几辈人休想抬起头来。
可当时情况紧急,少主又是罕见的严厉。
自己能不听嘛。
“不行,你们俩下车在这里护着芸姑娘,把雁翎刀留给你们,我骑马回去接应少主。”
徐三郎解下雁翎刀扔给陈怀恩。
“等等,我们跟你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秀瑛在逃跑的路上一直后悔着。
刚才他们不应该逃。
把一个舍命救人的公子丢弃不管,自己倒先逃跑。
这叫什么事嘛。
“你去?这不是添乱嘛,不许去!我家少主就是为了你,才让我护着你们先离开的。”
“他等会要是知道了,不打死我才怪。”
徐三郎闻言拉下脸坚决反对。
从他说话的口吻,那位公子显然是认识秀瑛,这才出手相救。
“你先回答小女子,你家公子到底是谁,我是否认识。”
秀瑛很敏感,她突然发问。
“我先去接应少主去了,一会再说。”
徐三郎见秀瑛盯上自己追问,吓得勒转马头就跑。
像他笨嘴拙舌的,多问一句就会露馅。
逃避是唯一选择。
“哪我们怎么办?”
秀瑛看向陈怀恩和尹英。
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芸医士,咱们在这荒山僻壤的驿道上等,也不是个事。”
“这里也不安全,何况天马上就黑了下来,我的意见继续往渡口走,咱们到了渡口等他们。”
尹英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