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佩刀丢了,求见面

“老尹说得在理,我们回去也只能添乱,那位公子为了救你,才留下来断后的,你就别辜负人家一片苦心了。”

“而且浦口码头就在前面数里路,渡口上有江防军执勤,咱们就安全了。”

“他们要是没追赶上来,我们就向江防军求助。”

陈怀恩也劝说道。

他们两人说的都很在理。

冷静下来的秀瑛,终于点头同意。

长辕马车继续向浦口码头前进。

秀瑛让马车不要飞奔,她掀开车厢窗子帘往后面张望。

遗憾的是,却未见后面有骑士追赶上来。

到了渡口仍未见到。

奇怪了,难道这位公子爷就住在江北?

直觉告诉她,这位公子爷一定是皇城里的人。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芸医士,咱们快走吧,渡口衙役说了,这是最后一班渡船。”

尹英去渡口办理完手续,过来告诉秀瑛。

“怀恩兄,你把情况跟江防军说一下,让他们派骑兵回去寻找,什么结果请务必禀报太医院。”

也没辙,干着急不顶用。

……

这天早晨。

秀瑛奉命到工部左侍郎家出诊。

纵使这几日马不停蹄地忙着,她也没忘记给义母买人参补品的事。

她把翠性绝顶的玉扳指,到城里玉器店铺给卖了,获得五百三十两纹银。

她给小安子和周公公各买两套春秋衫和鞋,还买了不少好吃的糖果点心等。

回到御药房,给苏兰买了一次上好的人参,要二百多两纹银。

御药房的东西贵是贵了点,但是货来源正宗,想想也就不觉得贵了。

傍晚时分到了家门口,老远就见到小安子在那张望。

“小安子,来的正好,我给你和你义父买了几套春秋衫和夏装,还有糖果,你些带回去。”

“哎哟,这又让芸姐破费,你也就十两银子的月钱,自己省点将来有用。”

小安子从来都是为义姐着想。

“别为钱这事给姐操心了,这是人家的赏钱,姐现在有钱。”玉娘笑嘻嘻开门进去了。

她把东西一股脑儿放在圆形木桌上,开始让小安子试着衣衫和鞋。

小安子也是笑盈盈试着,心里美滋滋的。

从小就是孤儿的他,现在有人关心,当然乐呵呵。

“哎对了,你过来找姐有啥事?”

折腾了半天,玉娘才想到这个问题。

小安子是太子和太子妃身边的忙人,只有到了傍晚,正午有空隙。

他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那种。

“是这样子的姐,前天晚上,国公爷徐大人把我叫到詹事府衙门里,说他的侍卫丢失了一把佩刀,问你有否捡到?”

瞅见秀瑛脸色有些异常,忙说道:

“芸姐请别介意,我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那个傻呆呆叫三郎的侍卫,把佩刀弄丢了不说,竟让我来问姐,太荒唐了吧。”

“我当场就说了,芸姐怎么可能捡到佩刀呢,真是莫名其妙。”

“你当面说徐大人莫名其妙了吗?”玉娘玩味一问。

小安子闻言忙摇晃着手,“不…我哪敢当面说他莫名其妙,我是肚子里自吹自擂。”

“嗯,我看他就是有点莫名其妙。”

秀瑛撅着小嘴,心里却乐开了花。

原来还真的是他。

他易了容,所以才敢舍命救她。

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是啊,我回头去回禀了他,就说我姐那没有,让他别处去寻。”

小安子起身,抱起衣衫等准备离开。

“哎…等等。”

秀瑛叫住了小安子,低头蹙眉想了一会,抬眸道:

“你去告诉他,那把佩刀我知道在哪?不过我有件事想问一问他,让他找个地方,我要见他。”

“什么,你要见他?”

小安子闻言大吃一惊。

徐大人现在是一品国公爷,权势煊赫,你一个七品医女,口气不小。

居然让他找个地方跟你见面。

“姐…这…”

“你尽管跟他这么说,他不会责怪你的。”

秀瑛诡异一笑,信心满满。

“嗯。”

小安子这才点头离开。

秀瑛则开心地回房看书去了。

……

八月中旬,中秋前夕。

虽说是中秋,可天气还不算凉爽。

江南‘秋老虎’名不虚传。

詹事府东侧有个荷花池水榭亭苑,临假山傍莲水,幽静凉爽。

午后天气最炎热之时,国公爷徐钦大多时候,会移居到这里办公。

亭苑两侧帷幔轻卷,用四爪金蝉钩高高挂起,缥缈的纱幔却自然垂下,只有微风吹来之时,才会掀开个小角。

十扇山水屏风摆在假山池前,团云纹案头檀香木方桌上放冰瓷红盅,盛凉汤。

东宫内侍总管周平领人前来时,徐钦正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处理公务。

用来装冰的四虎冰鉴散着寒气,透过帷幔,只依稀看见

他高大的身形。

周平上前恭道:“国公爷,人带到了。”

徐钦微微抬起头,放下手中折子,淡声道:

“让她进来。”

一股淡淡清香随风飘逸进来。

日光明亮,仿佛能照入白皙肌肤,透入人心一般。

秀瑛头冠下覆盖着黑色遮阳面纱,着七品青蓝女医官服,手上提着个诊疗箱,一副出诊派头。

虽然藏头露尾,却遮掩不住她那窈窕身姿。

只见她软丝绣鞋迈步,盈盈到台阶前躬身行礼,“下官恭请国公爷安康。”

声如黄莺出谷,腰身纤细,尤显美人柔美姿态。

周平早就退了出去。

徐三郎弯腰掀开纱幔,露出国公爷清隽雅致的面孔,风度翩翩。

案桌上的折子已经处理大半,徐钦抬手,让手下搬回衙门他的官房里。

“三郎,你们都回避一下。”

“是。”

徐三郎欠身施礼,转身挥了挥手,带着众人离开水榭亭苑。

让徐三郎主动回避的极为罕见。

但凡让他回避的,那绝对是非常机密之事或人。

三郎脑袋瓜子虽然不够灵活,但跟随少主一年多了,已然懂得这里的规矩。

“免礼,到这里来坐下。”徐钦淡然道。

对于秀瑛的约见,徐钦还是很介意的。

不过好在她现在是七品女医官,出入东宫不像以前那样的不便。

出诊看病治疗,对于太医院一名医士而言,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引来非议。

秀瑛轻轻放下诊疗箱,攥紧手中的团扇,盈盈碎步上前。

对她而言,徐钦即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心上人。

短短一年多时日,徐钦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一个罪臣之子,依仗姑母徐皇后和自己的努力争取,从一个四品少使,成为现在的一品国公爷。

从而让徐氏家族起死回生,重塑昔日军神之辉煌。

无论是掌控朝局能力,还是审时度势,远远超出外界对他的预测。

临近徐钦,秀瑛则微微有些紧张。

手掌攥得很紧,粉嫩的指尖捏得微白,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她心里非常清楚,国公爷拒绝与她交往的原因。

罪臣之女,而且还是冒名顶替才到的宫里,否则,她就是一名营妓,生不如死。

这事一旦败露,不光徐钦要受牵连,那些帮助过她的人,一样遭殃。

而他现在是一品国公爷,万人瞩目,有点小事都会传到皇上或皇后那里。

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实在是太想他了。

她现在努力所做的一切,实际都是为了能见到他,或是引起他的注意、关注。

直到真正喜欢上她。

不是单纯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从容上前,摘了帽子放在案几上,略施粉黛的面容精致无暇。

这让几丈远唯一站立的三郎,看了一下,呆着脸侧身一旁。

她到底是京师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才貌双全。

秀瑛很端正地跪坐在案桌前边,放下团扇,罗裙干净,开口道:

“公子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回避不见?”

“你想多了,我易容是为了进出京城便捷,绝非为了回避你才临时这样,今后也会如此。”

秀瑛轻抿嘴唇,“秀儿明白,此事决不会告诉旁人,包括我的义母和义弟小安子。”

徐钦听罢眼前精光一闪而过,旋即沉淡如水,点头称是。

秀瑛很聪慧,徐钦易容出行绝对有他的秘密所在。

这次出手救她,结果是败露了这个秘密,他心里肯定是懊恼不已,还忐忑不安。

徐钦从来就不希望被别人捏着隐私。

而秀瑛不失时机地主动提供保证,一是消除他的不安情绪,二是彰显她的机智,以及把控局面的能力。

今后可以为他所用。

只有成为了他的助手,她才能与他建立起感情。

他不像那些毛头少年懵懵懂懂,而是双眸深邃,安静得仿佛能看透一切。

秀瑛都不敢和他正面对视,眼眸微微要避开点。

他忽地开口问道:“佩刀现在哪?”

哎哟,刚见面就直奔主题。

“在我的房间,一会让小安子转交给三郎护卫就是。”

徐钦点了点头,执起自己的专用茶壶,亲手给秀瑛面前的茶杯斟满茶汤,然后慢慢放下,道:

“先喝点凉茶,然后再告诉我,你是得罪了谁?居然会惊动一位锦衣卫的百户出面,雇人绑架你?”

“什…什么?”

秀瑛闻言大惊失色,手一抖洒落茶汤在案几上。

“我就在宫里,怎么可能得罪人,还是锦衣卫出面找人绑架?”

见秀瑛一脸无辜茫然,徐钦想了想,道:

“或者说你或你的义母苏兰,手握有一秘方,有人想窃为己有?”

秀瑛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斟词酌句道:

“我肯定不可能有,至于义母…她也不太可能,她一直是在行医,在北平燕王府里待有近二十个年头。”

“据我所知,秘方应该是开药铺,搞制药作坊的人,才有可能。”

徐钦颔首,蹙眉道:

“这就奇怪了?宫里面你除了与王景弘有些纠葛,应该没别的什么人了吧。”

他说得轻飘飘,语词上却显得十分暧昧。

这下轮到秀瑛苦恼了。

这要是搞不清楚,说不定还会引起徐公子怀疑。

以为她背着他做了些出格的事。

或者是参与建文党,甚至于清正教里的一些事宜。

忽地,她从王景弘想到了翠萍,想到了那晚假山后面的偷情…

“哎哟,会不会是这件事引起的。”

“什么事?”

于是,秀瑛把那天晚间发生在假山后面的奸情,以及第三天午后到王景弘监舍,为翠萍治病的整个过程,给徐钦说了一遍。

徐钦听罢似乎也有些眉目。

“是不是宫女翠萍认出了你,便告诉了她的姘头,那个锦衣卫百户。”

“锦衣卫百户利用你到六合药市采购之机,准备绑架威胁你,想封你的口。”

秀瑛听罢苦笑了笑,“我哪敢随便去告发谁,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去管那些闲事。”

此话是说给徐钦听的。

“可你却敢冒险去救一位濒死的老汉。”

徐钦忍不住嗔怼了她。

这种事一旦出现偏差,闹到衙门里可不好办,也会惹出风波。

“哎哟,我救人时你就在人群里?”

秀瑛惊讶道。

她没理会到徐钦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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