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的墓园,风吹动着草木,低簌的声音像是谁的哭泣。
顾翊丞看着墓碑上的女人,她淡淡的笑着,看着就让人温暖,“妈,我的女孩要嫁人了,这世上再也没人要我了。”
母亲去世后,他就成了没要人的孩子,直到遇到了苏牧,那个小小的女孩,却说着大胆的话,说她要他。
或许她的话无心,可却是温暖了他的时光。
这么多年,这话他一直记着,每当他撑不住的时候,他就会记着苏牧的这句话。
可是,她终也不要他了。
以前,他恨袁玉美抢走了他的父亲,让他母亲痛苦而死。
而现在他恨傅霆之,抢走了他的女孩,让他又变回孤单可怜的一个人。
“妈,我该怎么办?”此刻的顾翊丞如个可怜的孩子。
这样的话,这些年他问了太多遍,却没有一句回答。
许久,他只能失望的转身。
“咳!”
风呛到喉咙,他咳了一声,而这一声让他胸腔那闷痛的不行,一口热液涌到喉咙那,他捂住,掌心一片血红。
看着这血色,他怔了怔,回头看着母亲的面容,他笑了,“妈,大概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来陪你了。”
说完,他往山下继续走。
现在的人都是出门开车,而他没有,他就像游走在这个世界的异类,不开车,不打车,不交朋友,一个人孤来孤往。
以前,他除了苏牧不愿接触别人,现在更不愿意。
“啊呜!”
不然处突然传来了喧嚣的吵闹声,顾翊丞皱眉,紧接着就看到五六个少年骑着机车,轰鸣而至,喇叭更是按的刺耳,甚至这声音连这山林安歇的鸟儿都惊起乱窜。
想到活着就喜欢安静修佛的母亲,他眉头皱紧,对着少年恶狠狠的瞪过去,恰好那群少年对这个半夜游走的他也起了兴趣。
一个少年说,“听说这上面有坟墓,会不会是从坟墓里出来的男鬼?”
另一个少年道:“靠,别人遇到鬼,也是遇到个漂亮的女鬼,怎么到了我们这儿是个跟我们一样的爷们?”
“鬼啊,我最喜欢捉鬼了,要不我们捉一个试试?”随着这一声提议,少年停下车子,也没有熄火,顿时刺眼的强光齐唰唰的照在顾翊丞身上。
片刻后,顾翊丞就被扯倒在地,拳头,脚掌如雨点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还伴着各种难听话语。
顾翊丞没有动,更没有叫一声,仿若没有感觉的木头人。
“真是鬼啊,怎么也不知道疼呢?”少年们边打边还哈哈的笑着。
忽的,警笛的鸣响在夜色中响了起来.....
闻声,少年住手,下一秒一个个的跳上自己的机车,油门一轰飞速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躲在暗处的女人才关掉手机里的警笛音乐,连忙跑了过来,看着被打到鼻口出血的顾翊丞,连忙将他扶起,“先生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顾翊丞努力睁开眼,看着救了自己的女人,“牧牧.....”
叫完这一声便昏了过去。
“顾翊丞!”
苏牧叫了一声,然后猛的睁开眼,她梦到顾翊丞,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她按住胸口,按住她不安而慌跳的心。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是他真出了什么事?
苏牧对于顾翊丞的记忆还是不多,但是这个人却给她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而且对他,她根本设防不起来。
这种感觉好像来自骨子里一般。
她看了下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再看身侧,只有苏七七睡的香甜,傅霆之并不在。
她起身走出卧室去了书房,可也没有他,她又看了眼院子,他的车子不在。
看来他是出去了,苏牧走到客厅那,给傅霆之拨了电话。
“你去哪了?”电话一通,苏牧就问。
傅霆之看着自己车后座喝的有些多的男人,皱了下眉,“送一个酒鬼回家。”
酒鬼?
苏牧随口问道:“谁啊?”
傅霆之沉默,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如果他说是顾易年,只怕她会担心。
傅霆之知道现在她对顾易年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是朋友之情还是有的。
“你怎么醒了?”傅霆之问她。
“做了个恶梦,”苏牧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就把梦到的画面给傅霆之说了,“我现在有些不放心,顾翊丞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你没有他的电话吗?”这意思是让她打电话问问。
“没有。”
“我现在先送顾易年回去,再去他那儿看看,”傅霆之本就有打算见见顾翊丞的打算。
“喝醉的是顾易年啊,”苏牧的话让傅霆之挑了下眉。
“嗯,”他还是说漏了嘴。
“那你先把他安全送到家,别半路被人劫色了,”苏牧调侃。
“要是有人劫,我也只给你劫,”顾易年突然出声。
靠!
傅霆之暗骂了一声,他以为顾易年睡着了,接电话开的是蓝牙免提,结果那人什么都听到了。
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他老婆表白,早知道就该把他扔在酒吧,让捡尸的女人把他捡走。
苏牧闻声笑了,“看来喝的还不够多。”
傅霆之已经关了蓝牙,说了句:“瞧瞧你的桃花债,一个又一个。”
“说的好像你没有似的,”苏牧怼了回去,尔后又说了句:“那你小心,我等你回来。”
一句话能治愈一切!
傅霆之弯了下嘴角,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看向后座的顾易年,他睡在那儿,好像真睡着似的。
他车子刚开到了顾易年的住处,唐颜就跑了出来,看到是傅霆之就不喜欢的拉了脸。
傅霆之自然也不会瞧她这脸,只道:“顾易年喝多了。”
说起来了奇怪,傅霆之当初第一眼看到苏牧的时候,确实被她的脸给吸引,可如今面对着同样顶着她脸的唐颜,他是越看越不顺眼。
“你怎么让他喝这么多?”唐颜闻到酒味,又对傅霆之抱怨。
他懒得解释,只是把顾易年给扶进了屋里,扔到了沙发上,然后看了下,也没看到保姆,估计这个时间点已经睡了。
“他是喝多了,但还不至于不醒人事,别趁他之危,”临走前,傅霆之提醒。
唐颜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管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不讨喜的人真是什么时候都让人烦。”
傅霆之瞥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挑了下眉,也没跟她理论,直接就转身离开。
“自负的男人,看着就讨厌,也不知道苏牧喜欢他什么?”唐颜看着傅霆之离开的背影嘟囔着,尔后转身,一下子对上顾易年的眸子。
顿时,她心一惊!
他没醉,那他识破她装傻了?
该死的傅霆之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