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是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接到消息的。
新记的人通知他到油麻地九龙冰室接头，说是有事情相告。
阿力如约来到地点，就被两个马仔带上了一辆面包车。
马仔们并没有告诉阿力他们要去哪。
一路上，车里的人话都不多，只是一个劲的抽着闷烟。
看到他们的脸色，阿力也意识到了此行必然艰险。
心理素质很是一般的他，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个不停，额头的汗珠细密如一层薄雾，擦了又出。
和他猜测的一样，他们来到的地方，是新记的总堂。
会堂外面人很多，密密麻麻一大片，阿力知道，也只有新记开高层会议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他的脑袋被套上了一个黑色塑料袋，由两个人押着进了会堂里面。
进了会堂的等候室，他头顶的塑料袋被掀掉，又足足等了近半个小时，门外才有个人进来，说：“可以带人进去了。”
阿力的心跳速度扑腾到了顶峰。
跟着两个马仔，他来到了会堂里面。
这是他第一次进主会堂，场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气派，一个百十平的会议室，拉着百叶窗，并且没开灯，只有几缕光线照射进来，显得屋内有些阴沉。
坐在屋里的那些大佬，其中有很多，阿力都是头一次见。
他们见到阿力进来，也纷纷扭过头，上下打量着他。
阿力走到许东耀身旁，双手垂在胯前，点了点头道，“大佬。”
许东耀起身向着桌上的众人介绍了一番。
随后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桌面上的555烟盒，从中取出一支烟给他，阿力受宠若惊，用双手恭恭敬敬接过。
有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手中的打火机咔嚓亮起火光，先是给凑到了许东耀面前，点燃烟支后，又凑到了阿力的面前。
阿力用双手捂住火，深深抽了抽了一口烟屁股，一大团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呼出。
这时，许东耀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打量了一眼，“怎么弄的？”
阿力轻轻摘掉套在小指头上的纱布，低下头道，“赌钱，欠了一笔债。”
许东耀的目光闪过一丝迟疑，点了点头，坐回龙头的座位上。
“跟大家说一说那天的情况吧！”
阿力得到授权，转过身，开始向着桌上的众人讲道：
“那天是晚上，大概有八点几？”
“外面下着雨，拳馆开堂会。”
“会是惯例的会，一个季度开一次。”
“油麻地的多数打仔都到场了，大概到了一百多号兄弟？”
“彪哥正在台上讲话，外面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个头偏高，身材匀称，戴着个摩托车头盔，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进来，就掏出了一把破柴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在拳馆里面乱砍起来…”
“他身手很好，挥刀很快，三两下就斩倒好几个。”
“那些围上去的兄弟都遭了殃，遭他斩了后脚筋。”
“后来有兄弟抄了家伙回来，跟他对峙，但…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见到情况不对，就在拳馆里面乱跑，想出去，发现铁门被锁链给绑了。”
“再后来…拳馆里的弟兄就都遭了殃。”
“因为我比较担心，就缩到了一个角落里面。”
“后来他斩完了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先是扁了我一顿，随后拿刀指着我，逼我拿钱出来给他，我照做了……”
“大佬，我发誓我真不想的，但我没有办法，他下手实在太狠了，我担心不照做的话，就遭他斩死……”
“所以，我就跑到后面的办公室取了一盒钱给他，我骗他说那就是拳馆的所有了…至于有里面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再后来，他踹了我一脚，然后拿着钱就走了……”
“大佬，当天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阿力说完，转过身冲着许东耀点头示意，一脸诚恳。
许东耀吐出一团烟雾，“你看清他长相了没？”
阿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到了一半。”
“他长什么样？”许东耀问。
阿力略一思索，回忆道：“我只看到，他颧骨很高，脸上…好像有一道疤，就这么多。”
这时，桌上突然有个人拍桌而起，有些兴奋道，“我早他妈说了，就是刀疤全干的！”
桌上另有一个人嗤笑道，“刀疤全斩我们的人干什么？我们和洪泰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也没什么过节！我看，肯定另有其人！”
许东耀噌地站起身，两步来到阿力的面前，一把抓过他的后衣领，将他摁在地上。
他指着身前的巨大关公雕像，愤愤对阿力道，“你当着关二爷的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阿力打着哆嗦，抬起头看了关二爷一眼，随后低下头开口道，“我发誓，我对兄弟没有说假，如若不实，五雷诛灭。”
许东耀缓缓松开他的衣领，又招了招手，对着两个手下吩咐道：“把那两个小子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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