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珉目光一凝,旋即轻笑,“以毓然和毓明这般人才,你们的族妹定然是天姿国色,不知文晋......”他转头看着袁文晋问道,“意下如何?”
袁文晋转身,对玄明执礼道:“若是宋公子的族妹,学生倒是自然愿意相看一番!”
“哈哈哈,文晋呐,看来你之前种种托辞,是瞧不上这恩街贵女的姿容啊!”文珉大笑道。
金惜如有些不悦,暗骂袁文晋不识好歹。原本她想着撮合袁文晋与金惜玉,一来可以将袁文晋绑在她的家族上,二来则可以断了文珉对金惜玉的念想,这可倒好......
她冷笑一声,“这宋家的女儿也真是厉害,还未谋面便将整条恩街的贵女们比下去了!”
玄明谦恭笑道:“不敢不敢!要论姿容,舍妹较之恩街贵女自然是平平无奇,只是女子贵在德行心性,袁公子若能与舍妹喜结良缘,必能保得家宅安宁兴旺,无后顾之忧!”
“学生先行谢过宋二公子!”袁文晋放下心来,他心中除了已逝去的三当家,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女子?若为了逢迎太子便要娶金惜玉,他自问做不到!好在有玄明为他解围,想来为他找来的这位“族妹”定然也是林夕堂众。
金惜玉也如释重负,再次依靠玄明躲过了一劫。
然而金惜如怎会这般放过她?只见她妙目一转,笑吟吟道:“对了,不知冷家的小公子可有婚配?”
冷玉江一副局外人的姿态自得其乐,却不想竟被金惜如盯上,他忙起身道:“多谢侧妃关心!学生已有心仪之人,只是碍于相识时日不长,未敢表露!”
“哦?”文珉饶有兴致,“玉江来恩街不过月余,便有了心仪的女子?快说说,是哪家闺秀?”
冷玉江脸庞微红,“事关女儿闺誉,还是待学生表白了心迹再禀明殿下吧!”
“也好也好!”文珉走到冷玉江面前,低声道:“那你且告诉我,你喜欢的姑娘此刻在这大殿中吗?”
“在......”冷玉江低着头,嗫嚅道。
文珉松了口气,“那本宫便放心了,若是需要,本宫自可助你一臂之力!”在他眼中,大殿中的都是他的党羽,冷家再怎么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
终于挨到了这场“相亲宴”的结束,宋毓然却被文珉留下单独叙话。
玄明漫步在太子府的花园中等候,霜竹走上来,“宋二公子还未回府吗?要不要奴婢为您准备些醒酒汤羹?”
玄明正要借机询问她圣皇的病情,却双耳一动,旋即向她使了个眼色,“不必劳烦姑娘,夜已深了,姑娘早些休息!”
霜竹见状,不动声色,“那奴婢便不打扰公子乘月赏花了!”
她走后,玄明向角落处看了一眼,“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宋,宋二公子。”一个怯怯的女音响起。
玄明摇头苦笑,“金小姐,你这般大胆,不怕闺誉受损?”
金惜玉走上前,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不怕!”
“不怕?”玄明低头挨近了她,“你可知,若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今晚你也许就回不去了!”
“我......”
“怕了?”玄明唇边勾起一丝弧度,“如此急于找我,连明日都等不到吗?”
金惜玉咬着下唇,忽而双膝一降跪倒在地,“求公子救我!”
玄明叹息,“原本我还能多护你一段时日,但孟清菀逼得紧,我自身难保,便只能以那族规应对,如此只得另寻它法了!”
“玉儿明白,”金惜玉抬眸望向玄明,“若公子不弃,玉儿愿意嫁于公子,哪怕与他人共侍一夫,也无怨言!”
“嗯?”玄明一愣,不由得看向不远处一颗参天大树,那里还有个人在躲着呢!
“玉儿已然抛下所有女子尊严,求公子成全!”金惜玉哭得带雨梨花,令人心疼。
玄明登时头大如斗,“小姐并不喜欢在下,嫁给在下何尝不是另一番悲凉结局?”
“可是......玉儿走投无路了,小公子起码是个知冷暖的人啊!”金惜玉抽抽搭搭道。
玄明蹲下身来,“难道小姐,心中没有倾慕之人?”
“玉儿倾慕之人,已然不在人世了......”金惜玉说着,哭得更加伤心。
沉默许久后,玄明突然问道:“是冷玉泽?”
金惜玉抬眸怔怔望着玄明,“公子怎会知道?”
“呵呵,”玄明忽而轻笑起来,“金家的女儿们,是灌了他的迷魂汤吗?金惜梦、金惜如,如今又多了你!”
“你......你怎的知道我五姐姐曾经也倾慕冷玉泽?”
玄明凝望着金惜玉,柔声道:“傻丫头,很快你便会明白!”她将金惜玉扶起来,“我不能娶你,但我可以不让太子再惦记你!”
“真的?”金惜玉满怀希冀道。
“快回家吧,你弟弟应该在宫外等你吧!”玄明笑道。
“啊对啦!”金惜玉这才想起另一件正事,她从怀中抽出一个竹筒,“这是舍弟写的文章,希望能得轩辕夫子与宋二公子校正!”
玄明接过竹筒,“放心,在下定会转交夫子!”她目送金惜玉离去,才看向那颗大树,冷颜道:“你就不必出来了!”
树后传来一阵男子低笑,“在下只想确认一件事。”
“小公子,在下还是要劝你一句,离我远些!”玄明说罢,转身离去。
树后的冷玉江面露失落,“你对旁人或是谦和,或是温润,怎的对我如此冷淡,我到底哪里招你了!”
········
翌日,宋毓然被太子简拔,升任右少尉,与左少尉萧筑同行而列,在武班中地位仅次于太尉孟辉。
散了早朝,孟辉跑来太子府找文珉理论。
“太子,宋毓然不过一介江湖草莽出身,如何当得少尉一职?”
文珉悠悠然抿了口茶水,笑呵呵道:“本宫也是见舅舅每日里军务繁忙,右少尉一职空缺,只有一个萧筑可用,还不与我们一条心,才想着将宋毓然提上来,好好辅佐舅舅!”
孟辉冷哼道:“即便如此,禁军中那么多将校,论资历怎么也轮不到宋毓然!”
文珉闻言,反问道:“舅舅属意何人呢?”
孟辉当即列举了几位追随他已久的老将,文珉眼中闪过嘲讽之色,“舅舅,他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圆滑世故,只怕不如宋毓然这般忠实可靠、任劳任怨吧!”
“若说可靠,你那两个表哥也比宋毓然要强吧!”孟辉据理力争道。
“舅舅这就想着将清炀表哥培养成下一任太尉了吗?”文珉冷笑道。
孟辉一滞,方觉失言,“臣不敢!”
文珉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衫,“舅舅啊,本宫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表哥,宋毓然做了少尉,这兵部左少郎的空缺,正好让清炀表哥添上便是!”
孟辉思索片刻,忽而转身直视着文珉道:“太子,却不知这宋家使了什么手段,竟叫你连自己的母族都放在一边!”
文珉回视孟辉,“舅舅多虑了,本宫乃是一国储君,官员任命自然要以社稷江山为重,母族固然亲厚,但朝堂之上,却要一碗水端平啊!”
“好!好!太子真是贤名,倒显得老夫心胸狭隘,损公肥私了!”孟辉怒不可遏,他已然感受到文珉对他的不信任,“为表忠心,老夫愿意分权给宋家,但愿太子不要后悔!”说罢,转身忿忿离去。
文珉皮笑肉不笑道:“舅舅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