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据邻居所说,死者半个月之前曾与自已的儿子大吵了一架,动静之大就连住在附近的人都有所耳闻,之后他儿子便离家做生意去了,初步推断死者的儿子是因为与死者之间的矛盾才出走。
二,从死者家中搜罗出的大量十字寺物品来看,死者信奉城中的十字教,并且据死者朋友所说,死者有每七天去十字寺参加礼拜的习惯。
三,据邻居反应,死者在死前的一段时间里表现的情绪极为激动,一开始是极为高亢且兴奋,但过了几天后却逐渐变得紧张,并且这种情绪上的转变表现得格外明显,邻居曾有关心的问过,但死者却没有回应他,成天躲在了自已的屋子里,说什么也不愿意说话,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以上便是景页手里这份案宗的记录了,后续的查案过程以及线索都没什么有用的价值,因为没有查到凶手,所以这个案子是按悬案处理的。
同时景页还注意到了一点,那便是在描述死者家中有被腐蚀的痕迹时,在“腐蚀”这二字上有一个蓝色的圈,像是被人刻意圈起来的。
“蓝批?我记得朱批是皇上才能用的,这蓝批应该就是郑昭了。”
景页喃喃的低语了一声,眉头紧缩,一方面他不明白郑昭圈这两个字的用意是什么,另一方面则是这案子本身。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因为这案宗所记录的内容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的命案,无论是死者的死亡方式还是尸体的情况,乃至周边邻居口中所说的死者生前所表现得状态,无一不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沉思了半晌后,景页突然想起来,郑昭在把自已关进书房的前一段时间里,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似乎跟这个卖油翁有些相似。
“难不成这个卖油翁是因为和郑昭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才导致了这种离奇的死亡?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景页感觉自已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简直让他有些抓狂。
但好在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绝对跟十字寺以及柯林神父之间逃不开干系,自已只要抓住这一点,事情总会有所转机的。
随后景页又拿起了另一叠案宗看了起来,这份案宗是关于一个布商的,同样是命案,大致的情况基本上跟卖油翁的没什么区别,一样是尸体化作了蓝绿色的粘液,房屋有被腐蚀的痕迹,并且死前的情绪变化也如出一辙,生前也同样信奉十字教,每周都会固定去十字寺做礼拜。
唯一不同的是,布商的这份案宗在结尾处,郑昭用蓝批写上了一句话。
“与礼拜有关?可多次礼拜依旧无恙,为何突然这次身亡?”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景页愣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已一直以来的思路似乎有些陷入惯性中了。
由于自已已经知道柯林神父有猫腻,所以便想当然的将这一切归咎在了柯林神父身上,但就目前来看,案宗里仅仅是记录了二者都有共同的信仰,而这并不能作为证据,更不能作为推断的论据去推测柯林神父与二人的死有关系。
“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反应过来后的景页迅速将思路调转了一个方向,在桌子上的其他案宗里查找起来。
因为大部分的案宗所记录的案情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所以景页寻找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拿起案宗简单的翻阅几下便会放下,接着查找起另一份案宗。
王芸注意到了景页的动作,便将自已手里的案宗放下,疑惑的询问道: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然而景页头都没抬,手里的案宗快速翻飞着,口中回道:
“你们看的案宗里有没有不太一样的?”
“不太一样的?”王芸闻言眼中的疑惑更盛了,继续问道:
“什么不太一样的?”
景页抬头看向王芸,想了一会道:
“嗯……比如死者不信十字教的,或者没有去十字寺的习惯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听到景页的话后,王芸摇了摇头,她也才看了三份案宗,这三份案宗里所记载的死者无一不是十字寺的信徒,也都有去十字寺礼拜的习惯。
但一旁的约翰神父眉头却一挑,将自已手里的卷宗递了过去,瓮声瓮气的道:
“景先生,你看看这份案宗,是不是你想找到那样。”
景页闻言转头看向他,赶忙接过案宗翻阅了起来,很快,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像是在欣喜的同时又夹杂了困惑一般。
欣喜是因为景页找的就是这个案宗,而困惑则是因为这份案宗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反而让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这份案宗里所记载的案件是关于一个小偷的,正如景页所要求的那样,这个小偷并不信仰十字寺,也没有去十字寺礼拜的习惯,但他却以与前几个死者一样的死亡方式,死在了牢里,所遗留的尸体的情况也是如出一辙。
单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景页觉得困惑,真正让他困惑的是这小偷并非是被官府缉拿的,而是主动找到衙役自首的,不仅向衙役们主动坦露了自已多年行窃的事情,还主动要求自已被关入地牢的最深处。
为此,这小偷甚至还出钱贿赂了狱卒,当然,这是后面查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没人知道这小偷是怎么死的,因为地牢最深处并无他人,并且看管最为严密。
那么这小偷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他竟然为了能让自已被关进地牢最深处不惜贿赂狱卒呢?
景页想不明白,但好在这份卷宗与其他卷宗相比,多了个审问的记录,毕竟这个小偷是入狱后死的。
于是景页快速翻到那一页,随后便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如下:
犯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在经过刑讯逼供之后,承认曾于三日前夜晚子时,潜入城南处韩姓粮商家,意图偷窃,然似是撞见韩家主人偶发癔症,状若疯魔,恰时阴风四起,蜡烛昏暗,下一刻犯人心慌恐惧之间似是目睹了某事,连忙逃出韩府,在家窝藏了三日后,任觉不安,这才投案自首,但任凭刑罚如何苛刻,死不愿意袒露当晚所见之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