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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过兵,打过架,吃过亏,玩过狠,虽然胸无大志却也平平安安走到今天,赵逸凭的只有两点,装的了熊,耍的了狠。在被张飞抓住的一瞬间,赵逸就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能打又如何?从老爹手里继承来的中医针法,除了在部队里帮战友治疗腰酸腿疼,偶尔也能发挥出杀人取命的效果。如果不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对张飞有太多的个人崇拜,兴许刚才银针击穴的位置就换成死穴了。
银针本来就细小,又被赵逸藏在指间,根本没人发现。
默默将银针收起,赵逸冲旁边正在发呆的李斯一挑眉毛:“把他绑了!”
李斯来不及思考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赶紧招呼同样正在发呆的衙差,把已经失去意识的张飞捆绑起来。无意间用手触摸到张飞结实的胳膊,发现颤抖的非常厉害,汗水把衣服都完全浸湿了。李斯心中一阵纳闷,小声问道:“大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汉时期只出现了‘火针’,以淬刺为主。
《灵枢?九针十二源》云:九曰大针,长四寸。大针便是火针,而四寸是什么概念?合后世两寸四分。又云:大针者,尖如挺,其锋微圆。那个时候金属不如后世精良,太细的针尤其是被火烧后容易折弯,所以针尖要圆一些,粗一些。大致上,跟家里装潢用的钢钉差不多,与赵逸一直戴在身上,细如发丝的银针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种东西实在是超出这个年代人的接受范围,就算是实话实说,他们也未必能够理解。
再说也没有解释的义务,自己干的是县令,吃喝玩乐是主业,业余搞搞民生治安啥的,碰见问题就把自己往前面推,真把自己当成任劳任怨的杨白劳了?随便打发了几句,把黑厮收押起来,就撤了。至于口口声声让放了黑厮,否则跟自己拼命的张茹,赵逸才懒得理会,一个女人罢了,能翻起什么浪花。
赵逸走了,现场聚集的人群却没散,刚才一脸不待见赵逸的读书人像是转了性,跟草鞋老汉窃窃私语,言语中尽是意外。
草鞋老汉也差不离,看着赵逸背影的眼神变了又变。
“真瞧不出,咱们这太平县令倒还真有点能耐,连张大黑都被他三两下给料理了。看样子坊间传闻,前阵子大破黄巾贼的正主是他,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以后提防着点吧,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人不像是个善茬子。”
程寅后脚跟着赵逸一起回了府,进了门就问:“大人,那黑厮怎么料理?”
按法度来说,张飞这次可是捅了大篓子,藐视朝廷,伤害朝廷命官,哪一样都够摘了他的脑袋。可是按情怀来说,赵逸又不想让三国里的一代悍将就这么死于无名。想了想,叹了口气。
“先这么关着吧,也不算是什么大罪。”
程寅虽然只是个小小县丞,但也算是混了十几年官场,自然明白赵逸的意思。
张飞的罪过,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还不是全凭赵逸的一句话。所谓的先关着,说白了就是赵逸不想惩罚张飞,至于赵逸为何包庇,他们俩之间又有什么情分,这就不是程寅能够猜测的了。
“对了,大人,还有一事。昨夜,郡守派人向各县亭传过消息,幽州境内的黄巾贼寇已经开始聚集,料想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让各县亭提防着。那些黄巾贼虽是些乌合之众,但人数众多,若是合于一点强攻,怕是没有哪个县城能够挡得住。”
“有多少人?”
“具体数目不好说,大部分黄巾贼的活动范围集中在益州、荆州。最近的大股势力也多分布在冀州。咱们幽州只有一个大方和一个小方,均在北部活动。大方万人,小方六千余。郡守郭勋打着镇压黄巾的旗号不断招兵买马,但至今为止却未动一兵一卒,不免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他一方面不想让黄巾势力扩大,另一方面又不想损失自己的力量。散兵游勇倒也罢了,若是大方和小方来袭,咱们恐怕凶多吉少。”
对于军事,赵逸算不上什么人才,顶多是对这个年代的动乱有一些先见之明罢了。
自己好不容易在范阳县有了个窝,若是被黄巾贼毁了,一切梦想计划也都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赵逸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如今城内有二百多个守兵,只打防守战,黄巾党缺乏攻城器械,若是找不到突破点,可以防住一到两千黄巾党的攻击,而且不能打持久战,毕竟城内士兵死一个就少一个。
一想到自己来之不易的安乐窝受到威胁,赵逸太阳穴就疼。早知道就不当什么狗屁县令了,随便当个地主老财,看苗头不好卷起铺盖卷就撤,可比现在安逸多了。
程寅没有半点眼力价,顶着风往火上浇油:“大人,赋税的事儿你想好怎么办了?”
现在中央朝廷形同虚设,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宦官又和外戚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理会地方的治安。但赋税一分钱都不能少,谁不交试试,弄死你!
问题是现在黄巾挡道,就算是老百姓能攒出税钱也收不上来。官面上的话是让各地方官自己想办法,问题是哪特么有办法,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赵逸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想想。”
赋税收不上来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上了任,县里基本就没什么进账。现在爹要吃肉,儿要吃奶,自己夹在中间,就算把身上的肉全割下来,也喂不饱这么多张嘴。
人倒霉了,糟事就一桩接着一桩。李斯和程寅轮番上阵,不是府库短缺了就是张飞大闹牢房,就连精油纯露的销售一事,也石沉大海,未有涟漪,别谈浪起。
一连两天,赵逸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自打来到范阳县,他第一次这么累。
惹不起还躲不起?
天刚放亮,赵逸就悄悄溜出府,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悠。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这么干,但凡是有什么事儿压在心头,就出去压马路。
华夏人民是辛勤朴实的,这点赵逸从不怀疑。街边的百姓天还不亮就忙活起来,为了一天的生计奔波,皮肤晒成古铜色,妇人包着头巾,年纪轻轻腿脚就累肿了,连流着大鼻涕的小屁孩都得忙活着,这个年代不养闲人。
不知不觉走到城东,面前出现一座十米高的二层楼,门前镶嵌着一块牌匾,上书‘幽州第一高楼’。
在这个年代,十米高的建筑确实罕见,除了长安的宫阙之外,地方上很少有见过高层建筑。赵逸一直以为里面是酒馆,偶尔一次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客人尽是些地主、闲人,甚至连军中的兵士也常能见到。而服务人员则清一水的女性,称之为‘女乐’或是‘倡优’,说白了就是有‘技’术的‘女’人。一旦发生战乱,里面的倡优有一部分是要随军出征的,叫做‘抑配’。
门口站着俩倡优,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莺莺燕燕的笑声不断往赵逸耳朵里钻。
“姐姐,你那还有纯露吗?听说城外来的那个小浪蹄子用过之后,客人络绎不绝,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说是能让人脱胎换骨,尤其是对女人好。你若有路子,可得想着妹妹。”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员外取了一个悍妇,家里大事小情都由她把持着。因为肚子不争气,这才任由着刘员外在外面找我们这些小的。昨天,趁着那悍妇不注意,刘员外才偷偷送给我一点,让我省着用。现在你也要,她也要,我这点哪里够用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纯露的确要比妆粉好上太多,抹在脸上嫩滑无比,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不信你摸摸。”
“还真是呢!姐姐,你说什么也要分给我一些,大不了,我用珠花跟你换。”说着话,那女子就从脑袋上拔下一根做工精致的珠花,塞进对方手里。
看着这俩女子,赵逸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还没人上门购买纯露,原来是她们觉得太金贵,平常舍不得用,就算是用也只抹一丁点。照这么下去,已经做好的纯露非得放到长毛不可。
倡优接触的人最多,路子也最野,赵野为了更好的宣传纯露,便走过去跟那两女子攀谈起来。
都是见过‘世面’的过来人,男女有别在这个时候并没有那么敏感,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当得知最近风靡闺中的纯露竟然是赵逸制作的,俩女子顿时惊为天人。尤其是赵逸决定送给她们两瓶,原本平静的街道立刻响起两声尖锐的欢呼。
“没想到大人竟然这般心灵手巧。”
“大人,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姐妹身上了。”
女人天生大嗓门,但凡是有点高兴事,恨不得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屋内已经微醺的客人听到动静全都伸着脑袋往外看。有认识赵逸的,也有不认识的。一个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男子,手持酒杯静静的注视着赵逸,身边还跟着一个红脸长髯之人。
“敢问,阁下可是范阳县令,赵逸,赵伯来?”
‘伯来’是赵逸在长安时,族里德高望重长者赐的字,但凡是知道‘伯来’二字的肯定有点来头。不过每次被人这么称呼,赵逸总感觉像是被查户口的揪住脖子一样。
伯来?舶来?
正在教倡优如何宣传纯露的赵逸,听到声音,出于本能看过去。当看到那两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男人,赵逸心里咯噔一声。那个小脸喝的红扑扑,下巴上长着一缕胡子,正对着自己微笑的男人,身上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强者风范,纵观三国名人,也只有一个人有这等气势,便是那个卖草鞋的!
卖草鞋的出现了,那坐在他身边的红脸长髯帅哥就必然是卖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