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聿眸光幽暗看向诸多瓷瓶,沉默不语。
燕浔叹口气,给安顺一个“退下”的眼神。
安顺立即挥退宫人,自已也退出寝殿,掩上门。
“这药是她送来的吧?”
燕景聿说凤云瑶死了,起初燕浔难以置信也相信了,后又听来探病的戚彦商提及凤云瑶埋入了凤家祖坟,倍感疑惑。
他派安顺去查造册,造册记载燕景聿出宫数次,都去的摄政王府,从未拜祭过凤云瑶。
这太反常了。
燕景聿将凤云瑶放在心尖上,多年来唯一心悦的女子,一朝过世怎么会如此冷漠相待?
燕景聿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这段日子,药陆续借着蔺无尘的名目送入宫中,他服下样样见效,燕浔时常怀疑制药人是谁?
加之燕景聿每每看到药瓶眸光黯然失色,燕浔若再想不清楚送药人是凤云瑶,枉为一国之君。
“她没死。”燕浔断言。
燕景聿眸光落在南岳国书上,久久沉静。
燕浔随着他的目光看,难以置信地问:“是她?”
燕浔尚未问完,燕景聿已开口,“世间本无凤云瑶。”
良久……
“......啪。”燕浔陡然拍案,气道:“这是欺君!”
燕景聿目光比清水还淡,有证据吗?
“......”燕浔心里堵,凤云瑶胆子就是大!
......
玉勤殿,云瑶双手掬着脸,坐在窗前往外望,那日岳瞻说她是野种,云瑶就知道王上要给她正名,她为岳拓成功地把自已搭进去了。
有了公主的名号,脱身就难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公主。”云瑶正在哀怨,听到熟悉的声音美目一烁,霍然转头,果然看到衣容站在门口朝她咧嘴笑。
她有模有样地朝云瑶行了个南岳礼,温声细语地说:“三王子在正殿设宴,庆祝公主册封,让奴婢来请公主。”
王上新封了公主,为公主择选婢女,蔺无尘就巧妙地将衣容送进来了。
云瑶眉眼染笑打量衣容,在燕瀛时,为了日后不惹麻烦,衣容日日往脸上涂遮面膏,如今离开燕瀛,不必再掩饰容颜。
白白静静的......好看!
“设宴?”云瑶恍然问。
“没听说呢?”定是岳拓和奚泽故意瞒着她。
前日有消息说,大王子正在组织人马,这两个家伙很闲?
再说,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她都烦死了!
衣容思考稍许,眼珠一转说:“来了好些人呢。”
来的时候公子说,岳拓是个受冷落的王子,玉勤殿冷清,你去陪陪子佩。可今日一见,热闹得紧呢?
大王子母妃获罪,大王子不得宠了,就对岳拓献殷勤,这些个朝臣还真是见风使舵。
云瑶起身出屋,双手抚抚衣容光滑的小脸,稀罕道:“小衣容回来了。”
“......”见云瑶占到便宜就走,衣容噘噘嘴,姑娘越发顽皮了。
云瑶走进正殿,殿里都是年轻男子,除了岳拓和奚泽,她只认识毕轻鸿。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瑶。
云瑶也一一瞧过,不是朝臣,也不像江湖上的朋友。
“玲珑妹妹来了。”毕轻鸿熟络地上前打招呼。
云瑶看着他莞尔,凑近些,轻声问:“什么情况?”
毕轻鸿十分乐意让一众男子看到他与玲珑亲近,他俯身附耳说:“岳拓抽风,让玲珑妹妹与他们相看。”
“!”多亏云瑶心理承受力强大,否则非气晕过去。
毕轻鸿朝云瑶眨眼,暗自给岳拓点一排蜡。
“敏将军到......”殿外宫人扬声。
云瑶错愕,真是今夕不同往日了,如今岳拓连敏驰斩都能请动。
岳拓美滋滋地过来,站在云瑶面前得意,小声说:“我下了名帖给敏夫人,请敏驰斩参加。”
明谋!
有长进,只可惜没用在正地方。
云瑶似笑非笑,也小声说:“玲珑猜,三王子得到了王上的允准。”
岳拓倍感意外,这事儿他们瞒得密不透风,她竟知道了?
“玲珑真聪明。”岳拓笑眯眯地赞扬,“三王子”这个称呼,他自行忽略掉了。
不想玲珑下一句问:“那岳拓也猜猜,玲珑明日会不会离开南岳?”
岳拓心慌,嘴硬道:“玲珑现在是册封的公主,走不了。”
云瑶唇角一抹冷笑。
岳拓顿觉瘆得慌,立即改口:“别,别别,我这是为了你好,都老大不小的了。”
奚泽翻翻白眼,岳拓别说话了。
“老大不小是在说你自已吗?”云瑶挑挑黛眉问。
她才十六,哪里老?
“哎呀,敏将军来了,我得去招呼一下。”岳拓像个店小二,迅速去门口迎接。
“我本来是反对的,但你也知道得听哥的。”奚泽在云瑶看过来时忙解释。
岳拓想为云瑶做点事,从相认都是云瑶为他,他什么都没为云瑶做过。
云瑶又何尝不知岳拓的补偿之心,可她不需要这些。
这世间知她心者凤毛麟角,不添麻烦、还她清静,云瑶已无所求。
看着一位年轻男子朝她走来,云瑶对身边毕轻鸿说:“轻鸿哥哥帮玲珑挡一挡。”
毕轻鸿看向云瑶,又随着她的目光瞧见褚家公子,他握住玲珑的手腕就走。
“......”是挡一挡,不是躲一躲!
众男子看到毕轻鸿堂而皇之将玲珑公主带出正殿都懵了。
敏驰斩进殿时,正好看到两人拉手的一幕,心中酸楚。
岳拓也懵了,这两人暗度陈仓他不知道?
前殿宴席没有主角尴尬了,后殿云瑶才不理那么多,同毕轻鸿安静下棋。
衣容站边上瞧着,腹诽三王子自作主张。
“玲珑妹妹知晓大王子的预谋吧?”
岳瞻招揽南岳各方势力,已近百余人,要说他不是冲着岳拓,毕轻鸿不信。
毕轻鸿深知,玉勤殿玲珑做主,没有玲珑的到来,岳拓不会混得风生水起。
他想知道玲珑准备如何应对,毕家的府兵可以乔装帮忙。
若实力不够对抗也无妨,可以暂且避其锋芒,以往岳拓也是经常离开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