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猴子吗,为什么爬树上去了!哦对,前世主角用着詹月白身体,确实喜欢在麓山上蹿下跳,爬树打山鸡。
太丢人了,詹月白快步往前走去,路过藏书阁,一头钻进去。墨流觞合上手中《水中仙子》话本从树上跳下,甩甩手里的花串,也跟着进去。
詹月白就当没看见身后人,将注意力放到另一件事上。
在西苑忙活之余,他始终惦记着找半魔之体的书籍。他在上一世简单看过主角的生命线,其中《三界异闻录》出现过几次。由于时间紧张,他并未仔细阅读。这书并不是他所设定,但似乎这个世界为维护稳定,自行补全部分背景,包括半魔之体的描述。
藏书阁的收藏规模甚大,各种书籍应有尽有,就连屏蔽痛感的禁术也有收录。
也是依靠这个禁术,他用墨流觞身份时,才能摆脱天道惩罚。只不过禁术反噬太重,要不是最后觉醒本命武器,恐怕就是五感尽失成为废人,三界也会毁掉。
虽然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么死去,要么成为废柴。不过天道温顺许多,倒也不错。
藏书阁这段时间他已翻看完一半,并没有找到想要的内容。他开始翻找另一半,时不时拿出几本水灵根相关法术堆到一边,掩人耳目。
上一世他也和主角进过藏书阁,为了搜寻修复本命武器的书册。主角明目张胆地打扰,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这次主角在一边嘚啵嘚啵不停,就只是单纯干扰。但这话痨程度,简直一模一样。
“徒儿,我都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你不会生气吧?为师确实看你可怜。”墨流觞倚在书架边,半耷拉着眼皮,语气带着敷衍的同情。
“师尊体恤徒儿,徒儿铭记于心。”詹月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可怜人。
没想到詹月白会顶嘴了,墨流觞换个姿势,来了兴致。
“徒儿,你知道的,为师只是太优秀。以后这种事不会少的。”
“师尊惊才绝艳,天下无人能敌。”詹月白眼也不眨,实话实说,简单翻完内容没有找到想要的又去往下一个书架。
“徒儿,你别看书了。以你的资质,就算再给你一百年,也不可能有能力赶上我。”墨流觞哎呀一声,“不对,你活不到一百岁。”
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不能因为我快成为鬼了就提前跟我说鬼话。
他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墨流觞是想把他气死。不过很可惜,多年的隐忍和压抑,让这些人这些话,完全扰乱不了他的心绪。他只会觉得那些嚼舌根的人是傻子,以及墨流觞,纯粹就是闲的。
当初那么仓促地把小说完结,一方面是黔驴技穷,另一方面则是,主角名利双收,三界安稳。要不是自己后来续写瞎操作一通,魔王也不会有机会出来祸乱世间。毕竟大纲里魔王的事情根本没有着重墨,只是简单勾勒过风花雪月。
对方似乎嫌詹月白太淡定,继续输出:“槐花好吃吗?”
詹月白猛地合上书,抿紧唇。
“为师觉得挺好吃,酿成酒味道应该也不错。叫什么好呢……”墨流觞很满意看到詹月白的反应,悠哉游哉走到隔壁书架上翻找酿酒的方子。
詹月白准备放回书的手卡在空中,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你说过要赔我的,一壶槐花酿。”他脑中跳出这句话,还有窄小房间里十指紧扣的二人,贴近的体温。清甜的酒味在两人之间交换,将房间的热度升高。
“槐花酿。”詹月白喃喃自语。心脉开始发热,痒痒酥酥的热流穿过,有点疼,却没那么难忍受。他捂住胸口,等待那股奇怪的感觉消失。
“什么?”墨流觞一瞬间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隐约听到人在说话。许久不见回复,他抱着几本书又回来。
詹月白咳了声,道:“我说,你应该去闭关。”本命剑你赶紧修复,然后化神,升天,完结。
“闭关多没意思,为师可不想再出关,换另一个身体。”
詹月白:“……”我的错,好吧。
“那你可以去帮萧副掌门管理全能真教。”
墨流觞随手拿过一本书翻开,心不在焉:“师兄能力出众,不需要我帮倒忙。”
詹月白无话可说。墨流觞脑子一热创立全能真教,一闭关就是三载。期间全靠萧书打理才不至于人丁衰落,这三年萧书做了什么让全能真教发展起来,都是小说里一笔带过的事。墨掌门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贸然插手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日光打在墨流觞的侧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浓密的睫毛染开阴影,遮住那双总是笑着的眸子。他换回常穿的红衣,衣襟交错,整整齐齐,反倒衬得露出来的脖颈修长白皙。
不说话安静的时候,墨流觞是真的美如画。詹月白心想怎么写出来这么好看的人,自己用这具身体的时候根本不清楚相貌,如今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
他眸色暗下来,搓搓右手大拇指。所以上一世主角会喜欢自己,真的是因为这张脸吗?毕竟设定,主角就是颜控。
墨流觞随便翻完书册,抬眼发现詹月白看自己出了神,戏谑道:“怎么,你也被为师迷住了?”
明明说好不再抱任何想法,还是会难受。现在的主角和记忆里的人重叠,情绪在不经意间汹涌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詹月白和墨流觞对上视线,迅速转到另一个方向,咽下口水舒缓逐渐收紧的嗓子。
就那么短短几秒,墨流觞看到和招新时一样的眼神。那个时候,对方也是眼眶微红,郑重地对自己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本尊定护你周全。”
藏书阁书架之间的空隙不算太大,墨流觞站起身往詹月白这边一靠,小小的人就完全被罩在阴影之中。詹月白避无可避,心情没有收拾好,居然紧张起来。他随手拿起书卷抵住对方。
“师尊,我还小。”
墨流觞从鼻腔里冒出一声笑,离得远了些,声音带着疏离:“所以,连你也认为我是这样轻浮之人。”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不是的,我……”
“这不重要,你不用解释。”墨流觞冷冷打断他,“但你有时候看为师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我们很熟一样。”
詹月白蓦地瞪大双眼,嗓子像被捏住,许久他才张张嘴:“不,我们一点都不熟。”
“那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