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是新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大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春闱将至,许多偏远地区的学子早在开春之前就早早的踏上了科举之路。
春闱,每三年才举办一次,是天下学子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众多学子寒窗苦读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以期通过科举,踏上仕途,光耀门楣。
“马车套牢些,仔细检查,别出意外!”
“还有,给姑爷准备的吃食再仔细检查一遍,够不够?一定要准备充足了!”
“青儿,让你准备的坐垫放进去没,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别坏了姑爷身子。”
今日古帆就要踏上前往茄都的路程,张若薇起了个大早,对所有物品又都检查了个遍。
“相公,这是五万两银票,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你带上,到了都城可别苦了自己。”她眼睛红红的,有泪水萦绕在眼眶。
“相公有的是钱,这些你都留着吧,天还是冷,就别出来了送我了,当心身子。”古帆溺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此时,她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直看的古帆心疼。
古帆也曾想过带着她一起,但考虑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就强忍住了冲动。
“你要快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她靠在古帆胸膛,泪水簌簌直下。
“傻丫头,别哭啦,都成小花猫咯!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为夫就回来啦!”古帆柔声安慰道,心中也很不舍。
“小子,记得别给老子丢人!不中进士就不要回来!”
张仲苏晴也在堵门口,为他送行。
“到了都城,如果遇到什么事儿,就找你大哥的管家。”他吩咐道,递过来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乾字。
张乾,在茄都也有宅院,只是他常年都在边疆,很少回来,偌大的府邸也就由福伯管理。
“古兄,时间不多了,该出发了。”
陈登科,本来没打算参加这次科考,用他的话说,能成为张府的幕僚就已经知足了。
然而,他愣是被张仲给训斥了一顿,硬生生给拖进了马车。
“出发!”
“得嘞,公子爷,您坐好了!”
马车前行,古帆没敢回头,他知道那道靓影必然还站在府门口,目送他远去。
他不忍看到那一幕。
临川,位于茄国西南,距茄国都城将近三千里。
在这车马不便的年代,三千里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距离,有的人可能从出生到死亡都很难踏出自己所在的县域。
一行人一路向北,出了临川城就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巍峨壮丽,已经是初春,山间有淡淡绿色点缀,倒也雅致。
虎威山寨,就坐落在群山之间,经过雨水的冲刷,当日的惨象已不复存在,在寨子周围反而新生了许多杂草,比其他区域还要茂盛。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让一行人没想到的是,刚出城,他们就被一群土匪拦住了去路。
“兀那斯,留下钱财,饶尔等性命!”
几名匪徒有的手持砍刀,有的肩扛阔斧,立在车队前方,大声呵斥道。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拦统帅的去路!”
就在这时,一人踢了下马肚子,从车队后面赶了过来,正是江二虎,而后又有十几人上前,将古帆一行人护在了身后。
江二虎,猎户出身,是五百小队里面最拔尖的存在。可能他自身就是经验老道的猎人,对古帆所授的枪术掌握的最快,如今已经成为全队里面最出色的神枪手。
十几人特意被古帆临时抽调,用来护卫一行人此次茄都之旅。
“人多了不起啊!”
其头领不屑,挥了挥手,而后又有数十人从林木矮山中围了上来。
“五分钟够不够?”古帆从马车中探出了头。
“回统帅,三分钟即可!您在车中稍坐!”
江二虎舔了舔嘴唇,露出挑衅的姿态。
“找死!”
那人感觉受到了轻视,挥舞着长刀便冲了过来。
瞬间,两方人马纠缠在了一起。
这群土匪人数不算少,前后加起来足有五六十人,然而面对江二虎等一行人,却没有一丝抵挡的能力。
还不到三分钟,几十人全部都被放倒,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
“我乃临川城古帆,自行去县衙领罪,如若不去,等我归来之日,便是尔等命丧之时!”
古帆坐在马车中,冷声道。
果然,这天下不太平,杀了个田老虎,后续还有更多的土匪。
“什么?!您就是古老爷?”
那人面露惊恐,不断叩首:“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老爷,还请老爷饶命啊!”
显然,田老虎之死他也听说了,如今古帆凶名在外,成为众多土匪中不敢谈及的禁忌存在。
他本想趁着开春,在城外官道碰碰运气,没成想才第一次便遇到了那位“杀神”。
“我说了,自行去县衙领罪!”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他惊破了胆,连连称是。
“你们很不错,果然没有辜负龙教官的教导。”
对于他们的表现,古帆还是满意的,点头称赞道。
“全赖统帅教导!”
他拱手,而后又退到了马车后面,紧紧跟随,小心护佑着。
足足七日,一行人走走停停,这才堪堪出了川潼郡,如今他们已经接近固炎郡。
在这期间,他们又遇到了数股土匪,但都被江二虎等人击退。
途中,他们也曾穿过川潼郡其他县域,古帆曾有心想去其他分店做个“临时考察”,但考虑到时间问题,也只能作罢。
“速退,再往前一步,小心尔等狗命!”江二虎立在马车前,大声喝斥道。
“老爷,给些吃食吧,娃儿饿了三天了,再不吃东西,眼瞅着就不行了。”
一名妇人,衣衫褴褛,怀中还抱着一名稚子,由于长时间饥饿,已经奄奄一息。
“这……”
一时间他也没了主意,越接近固炎郡,流民越多,这已经是今天第六次有流民拦下马车,乞要吃食。
“给他们些吧!”
马车上,古帆不忍,摇头叹道。
“老爷,行行好!也给我们些吧!”
顿时,许多流民围了上来,纷纷跪在了马车前。
流民中,以妇孺老幼居多,由于长时间饥饿,变得皮肤暗黄,骨瘦如柴。
“老大爷,你们这是何故,家中无田吗?因何流浪至此?”
见到这一幕,古帆难免动容,走下马车将老人扶起,询问道。
“唉!不瞒老爷,老头儿姓许,家中本有良田十几亩,奈何战乱纷起,良田尽皆被毁,这才沦落至此!”他长叹,一把鼻涕一把泪。
“战乱?难道……”他心中凛然。
“老人家,是因何发生的战乱啊?”
“老爷,您有所不知,原固炎郡郡守武晟为官不仁,盘削百姓,导致民怨四起,这才有陈氏揭竿而起,自立为固炎郡郡守,而今两方人马相互征伐,这才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他叹息道。
“果然,已经有人起兵了,陈氏,当是那陈胜!”一时间他想到很多,心头凝重。
朝廷,终究有一天会面临风雨飘摇的局面,而眼下他却要逆势而行,通过科举进入朝堂。
一想到,他就心口发堵。
“刘栓,从粮车中取些食物来,分与他们。”古帆摇了摇头,吩咐道。
“可是,我们的余粮也不多了……”
“快去!”
古帆摆手,马车前跪着的都是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苦命人,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老爷仁慈,我们有吃的了!”不少人泪流,高声呼喊。
古帆一一将他们扶起,这一幕让他鼻子发酸。
战争,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这些善良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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