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兵变早就传到了宫中,无奈闵王正在上早朝,但若是再不让王上知道并处理,恐怕难以收拾,所以王孙贾也顾不得许多,强行闯入殿内。
临淄危矣?!
朝臣们吓出一身冷汗。
谁不知道燕军正往临淄这边打过来,看见王孙贾慌慌张张的样子,顿时以为是乐毅打过来了。
一众人等面若肝色,等着王孙贾把话说清楚。
闵王也害怕啊,腰板顿时在王榻上挺直了起来,质问着王孙贾:
“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惊慌?快速速道来。”
“禀王上,奴婢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唆使城中军士兵变,正在为祸临淄!”
“胡闹!太子此时正在东宫,如何能唆使城中军士兵变?”闵王脸色微冷,突然间告诉他太子兵变,他并不相信。
这时,闵王注意到跟在王孙贾身后的小太监有些眼熟,似乎是太子身边的人。
“王……王上……太子……太子殿下一大早便不见了……”
一大早就不见了?很显然,太子的失踪和王孙贾的汇报完全可以联系到一起,太子一大早跑出宫,去了军营然后带着人兵变。
但田政毕竟是闵王的儿子,知子莫若父,他不相信品性忠厚的太子会如此大逆不道。
一时之间,闵王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这个时候,又一个侍臣也火速步入大殿,躬身道:
“禀王上,太子奉齐王旨夺了城中兵权,打出了‘诛贪官,清君侧’的旗号,正在临淄内劫掠诸臣府宅。”
奉旨?
闵王没有下过旨,他心里很有数,这哪里是奉旨,根本就是矫诏。
太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反了天了!
说实在的,现在这种状况,朝臣一个也不干净,如今太子打着诛贪官的名义,像疯狗般在城里乱来,在场的朝臣心里也有些发忧。
“太子令达将军将兵士集结于校场之中,三言两语便令全军俯首。”
三言两语便令全军俯首……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太子也太有才了吧。
想到太子正在城里搞事,还在搞他们的事,大臣们都站不住了,原本一个个的缩头乌龟,此时皆义愤填膺地为平叛“出谋划策”。
“太子无父无君,大逆不道,当立刻派亲军捉拿,安抚军营。”
“此等逆子,不足以奉社稷,应将其发配悔过,另立储君。”
……
原本闵王还以为这些人在危机时刻一点用都没有,只会闭嘴装鳖,没想到还能吵得他心烦。
现在倒好,为了保住他们的小家,什么颜面也不顾了。太子的反叛,反而让闵王看清楚了这些大臣的无耻之处,他们并非无能,而是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闵王坐在王塌上,冷笑不止,在确认太子确实在造反后,他反而淡定了下来。看着下面急得冒火的大臣,内心竟然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不断地有消息从殿外汇报进来。
“太子纵容手下兵士挨门查抄京师内的诸臣宅府,仅从士师(掌管刑狱司法)家中便查抄金银共计约十余万两,其妻女家仆,皆被太子拿下拷问。”
这个消息一出,士师可就跟死了娘一般,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变卖家产大概能凑出白银一百五十两纳捐,还没过一会,太子就从他家翻出十余万两现银出来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
士师老眼一闭,直接昏倒在了朝堂上。
闵王给身边的侍臣使了个眼色,几人便将士师抬了出去。
没有人过问他怎样了,也没人同情他,更没有人嘲笑他。
并非无情,而是就目前的状况,他们的结局可能都会和他一样。人人自危,他们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都想着赶紧平定太子之乱,免得家里出事。
“臣还请立刻着人平叛。”不断有人进言。
“呵。”闵王冷哼了一声,平静地传旨道。
“周敦,你去把太子拿回来吧。”
薛相闻之连忙接道:“臣担心太子之乱难以平息,愿回家集合家奴,协助平叛。”
随后一干大臣,皆出班请命,义正言辞地愿意回家备战。
闲王也不管他们这话是真心还是令有所图,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只是这时闵王没意识到的是,这一散,便是生死永隔。
很快,诺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闵王和宦官承恩两人。
闵王看了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宦官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也去啊。”
承恩跪地,“老奴誓死追随王上。”
“让你去,你便去!”
“寡人便在这里等那逆子。”
“寡人倒要看看,那逆子是否敢弑父弑君!”
……
田政的队伍不断壮大。
田政命令原来就在部队中担任头目的赵舟,钱武,孙征,李往等四人各率三千人封锁整座城池的城门,在大清洗结束前,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城去。
田政则与达通,孙彦挨家挨户的查抄,家属和财产一并集中带走。
当然直接满门抄斩更方便一些,田政并不介意那么做,但是从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冷静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最终目是保卫临淄,打击贪官只是顺带的必要过程,而且这些贪官家属对田政来说还有大用,再没彻底击溃贼军前,田政不会大开杀戒。
所以一路上,端掉的朝臣家属虽然多,但若是没遇到实际的抵抗,流血事件也在可控的范围内。
当然,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大部分朝臣家属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遭遇的灾难,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前,一群军士就把他们家给打砸抢了。
那些人都蒙逼般的被五花大绑带走,哭都没地方哭。
但随着遭狭的朝臣家属不断增多,消息自然封锁不住。
其结果是,朝臣家属中有规模,有组织的反抗开始增,几名家奴个个抄起了柴刀,扁担,锄头等各种可用来打架的武器封锁在自家大门门口。
“你们这些丘八,要造反不成?我们老爷可是当朝相国,岂容你等放肆。”相国府的管家手持一把菜刀,呵斥着围在他家门口的军士。
面前的军士们只围不攻,并非是惧怕那群家奴手中拙劣的武器,而是还没有得到命令。早先田政便已经下了军令。只诛贪官,清官不杀。虽然京中兵士也有了解一些朝廷内的大事,但要是要是能清楚的分辨贪官和清官,却也做不到,所以,每次攻入朝臣家之前,必须由田政亲自下达命令,田政说他是贪官,管真贪假贪,撸起袖子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