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皇宫,御书房。
南宫青云离开云王府后,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血腥味道。挥退身边人,再次进了桌案下方的密室。密道关闭的那一刻,一个黑影跟了进去。
走过长长阶梯,打开上锁的铁门,一如往常一般在里面见到手摇折扇的蓝衣女子。
“女帝这么快就回宫,可探听到虚实了?觅儿还以为要多等些时日呢。”蓝衣女子淡淡笑道,嘴畔勾勒出一抹弧度。
“觅儿姑娘,孤亲眼所见,确实和画像上女子长的一般模样。七窍流血,想来是中毒身亡。”南宫青云现在回想起木盒里看到的场景,仍然感觉到一阵反胃。那双已经无光的眼睛就像在盯着她一般,挥之不去。
“可看的真切,确实是九公主本人?”觅儿收起打开的折扇,求证到。
“孤亲眼所见,确实是画中女子。接下来,是什么计划?是不是该对付南宫流云了?”南宫青云最头疼的就是手握血玉箫的南宫流云,再加上他是嫡系血脉,一日不死,她心难安。
“女帝放心,我家主子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女帝等会先放出消息,就说有凶徒用凤翎九公主尸首对云王府挑衅,云王殿下丧妻悲痛,已经油尽灯枯,陛下你作为皇姐甚是忧心,特此发出公告遍寻医药圣手医治云王。”觅儿略略沉默片刻后,眼中精光一转,有了主意。
“谁人不知最盼着他死的就是孤这个皇姐,这么说怎会有人信?”南宫青云反问道,她才不愿为南宫流云请名医呢,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更安心。
“陛下,如此这般并非为了为云王请名医,重点是让整个赤擎大陆都知道,能带来祥瑞的凤翎昌乐公主已死。并且,你要知道,医者杀人,可谓晴轻而易举不露痕迹。”觅儿扶额,主子难怪要她留在南川了,这个没有脑子只顾眼前利益的女人,确实如主子所说,是个合适的傀儡。
咔嚓,一声细不可闻的碎裂声传来。。。。
“什么人!”
觅儿将折扇挥出,自己紧随其后飞身扑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折扇插进一边的岩壁上,扇尖沾染了一两滴血迹。觅儿拔出岩壁上的折扇,防备着观察四周。这时,一阵寒意让她敏锐的感知了身后袭来的掌风,微伏身子,反手将折扇像身后挥去。
黑暗里,一声闷哼声响起,紧接着一掌准确无误的拍在觅儿后背上。觅儿被拍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后,一个黑色人影从身上略过。
等到南宫青云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扶着岩壁勉强站起的觅儿,和掉在地上被鲜血染红洁白扇面的黑铁折扇。阶梯顶端的地道口早就被打开,除了阶梯上滴落的血迹以外找不到任何线索。
“女帝,这次这个中了我的蠡吻,活不长!以后下来请注意有没有尾巴跟随!”扶着墙壁站起的觅儿擦去嘴边溢出的血迹,冷声到。说完转身走回石室,从石室另外一条密道离开。
南宫青云一个人站在阶梯,面色铁青。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偷听的是谁的人,整个南川,敢派人擅闯御书房盯梢皇帝的,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南宫流云!哪怕苟延残喘,竟然还想探听消息!
南宫流云!孤,跟你没完!
南宫青云一拳锤在岩壁上,砸出一个碗大的坑。面色铁青的出了密道,招来随侍宫人,按照觅儿姑娘交代的话颁布了诏令,并交代多抄录几分快马加鞭送到凤翎、东篱、北舒等国君主手中。紧接着,南宫青云召集御书房当值小侍,发现少了一人,遂命令禁军侍卫统领带着三百禁军去云王府搜查行刺之人。
云王府。
“主母,主子,救救影熙!!!”
一身宫侍衣衫来不及换装的影芿抱着已经昏迷的影熙匆匆飞进绾云居。面容娇美的少年满眼惊慌失措,通红着双眼,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死妖孽,来搭把手,把人抬到床榻上。”坐在桌前翻阅医书的凤绾绾被突然冲进来跪下的影芿打断思路,抬眼看着这模样,连忙上前。顾及影熙男子清誉,凤绾绾简单把脉之后,催促着南宫流云过来搭把手。
“主子,救救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影芿与影熙相伴多年,影熙空荡的左手也是为了救他而失去的。本来今天是他跟着南宫青云的,结果影熙拦住他自己跟了进去。没想到等他听到暗号打开密道时候,影熙刚出来就一把倒在他怀里。
“别着急,去将枫眠公子请来!”
影熙是男儿之躯,自己不便给他处理。而且,把脉发现,影熙中了一种名为蠡吻的毒,只能请枫眠过来看看可有办法解毒。
“是,属下这就去请。”
影芿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冲出了房间。不一会,就火急火燎的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拽着枫眠跑了回来。
枫眠本来在给凤晚言喂药,一个黑衣少年冲了进来,直接跪地上哭着说求他去绾云居救人。凤晚言以为是绾绾或者云王出了事,连忙让枫眠放下药碗过来了。
“枫眠,快来!我把过脉,流云替他检查过,左胸有被利器捅伤痕迹,肩膀也有划痕,而且中了蠡吻。”见到枫眠前来,凤绾绾将他拉到床前,指着床榻上昏迷的独臂男子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站在床边南宫流云微微挑了下眉。
“绾绾,别着急,蠡吻不是不可解。”
枫眠坐在床边,查看了一下影熙的双眼,双指搭上影熙的手腕。
“小家伙,你在这多有不便,来,跟为夫出来!影芿,在这守着!”
“喂,死妖孽,你,你拽我干嘛?你放开我,你……”
枫眠开始给影熙把脉后,南宫流云一把提溜着凤绾绾衣领拽出了房间,一路上闷不做声的走到了王府花园。
“小家伙,你告诉为夫,你和那个枫眠是什么关系?不只是随侍吧!嗯?”南宫流云停下脚步,一手提溜着凤绾绾衣领,一手按在凤绾绾肩头。
“死妖孽,你,你捏疼我了!”凤绾绾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暗红的双眼里积蓄着风暴。
“告诉为夫!”
南宫流云从那一晚之后,突然开始惶恐害怕。他想护着小家伙,但是却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小家伙。他想让小家伙幸福快乐,但是只想成为能让小家伙幸福快乐的唯一那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有了以往的冷静与潇洒。
“死妖孽,枫眠你又不是没见过,在墨云主峰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他和司琴么?”凤绾绾不清楚南宫流云突然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明明见过枫眠,为何如此激动?
“为夫一直当做他们是你的随侍,并无其他。可是,你为何牵着他手?他为何唤你绾绾?”南宫流云控制不住自己,按在凤绾绾肩头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劲,力度让凤绾绾皱起了眉头。
“死妖孽,好疼,你捏的我好疼!他们是我的随侍,也会是我的侧夫,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位份。之前一直就想跟你说了,可是太多事情耽搁,没来得及跟你说。”凤绾绾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举行大婚后她就准备将司琴枫眠纳进门,可是碰上了宫变,她没来得及。后来逃亡的时候等司琴枫眠回到她身边时候,南宫流云又需要赶回南川,再次没来得及说出口。
分别三年,等她做了墨城主赶赴南川时候,南川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又是救三皇兄,又是救南宫流云,然后审苏锐,斗李家,紧接着是魂诀突破,皇宫赴宴,审内奸。而且她将枫眠接进府照顾三皇兄的事,南宫流云知晓的,并没有异议,她以为南宫流云不会介意,没想到,竟然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小家伙,你究竟是故意瞒着我还是没来得及,你说得清楚么?为夫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不能与他人共享你!不能!你是我一个人的!”南宫流云越说越癫狂,凤绾绾能听到自己肩膀脱臼的声响,剧痛让她挥开了南宫流云挟制在肩膀的手。
“死妖孽,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地!都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你们!”凤绾绾单手抓住另一边手臂对准关节,一推一拉,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肩头,坦言道。
“小家伙,你可还有瞒着我的?除了司琴、枫眠,还准备收多少人?你说啊!”南宫流云一脸受伤的状态,怒吼道。
“死妖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夫,但是司琴和枫眠跟随我多年,也早已经住进我的心里。除了他们,还有东篱的季迟……唔……”凤绾绾话还没说完,被南宫流云一吻终止。这个吻夹杂着暴虐,夹杂着愤怒,夹杂着委屈,泪水从南宫流云眼角流到凤绾绾唇边,苦涩的味道席卷了凤绾绾的心。
凤绾绾知道对不起南宫流云,但是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无法割舍的存在。南宫流云多次护她救她,为了她多次身陷困局;司琴为了她担起墨城的担子,免去她的后顾之忧;枫眠跟着她长途跋涉,救过父君救过她;季迟为了她,放弃东篱丞相之位,一心一意帮她建设东篱分部。以后她不确定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男子,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眼前的男子。
嘶……
南宫流云咬住凤绾绾唇角,血液的铁锈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但是面对南宫流云的眼泪,凤绾绾没有推开他的想法。相反伸出双手,将男子拉进自己怀里,用最炙热的拥抱回应他的吻。
“小家伙,为夫恨你的多情,恨你的隐瞒,但是为夫爱你比恨你更多。明明这里疼的要命,却还是不愿意将你从这里挖出来。为夫败了,面对你,败得彻底。小家伙,你欠为夫的,用你的余生来还!”南宫流云流着泪,拉过凤绾绾的手放在心口位置。作为嫡皇子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作为夫君的自私让他想要独宠,但是只要一想到跟小家伙分开,心口就疼得直抽。
“死妖孽,对不起……”
“不,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
“死妖孽,我爱你!”
“小家伙,我爱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