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的爸爸和外公》也不能写啊!”詹贾的口水没完没了地喷在沙摇脸上。
沙摇好像在看一个刚疏通完的马桶冒水,他问:“做到行内第一的疏通师傅也不行?”
詹贾说:“我就是皮搋子兵器榜排行第一啊!”
沙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詹贾的手掰下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跳出窗台,站在天台上,举起皮搋子,说:“你不是。”
詹贾身为一个爸爸的自尊被打击,“我不是谁是?”
沙摇仰头看月亮,“我才是。”
“呸!你不是!”
“我就是!来比啊!”
“比就比!”
一个是梦想成为能让女儿骄傲的爸爸,一个是梦想成为能让女朋友爸爸骄傲的女婿。
两个人再次在月光下,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十天后。
天台上,沙摇冷笑一声,看着墙上那唯一一只皮搋子,在月光下皎洁,他说:“我胜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看着坐在地上,一撅不振的詹贾,在心里说:我胜了,你就是我的爸爸了。
詹贾摇头,“下次再比。”
……
……
……
就这样,一直比到了上次被绑架,沙摇才吐露自己跟宁宁交往的事实。
也好,再这样比下去,何时才是个头?tehu.org 火鸡小说网
沙摇听着远处大厅传来的音乐声,凝息调神,双目微垂,只留一线神光,渐渐与月光合在一处。
这是最后一次了。
只要赢了詹贾,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宁宁交往,不用每次都找包子作借口。
詹贾走过来,手里提着皮搋子,离沙摇大概只有七八步的距离。
沙摇暗自计算着詹贾的步幅节奏,估算何时詹贾会跳过窗台。
这五年来,从一开始的游戏之举,到最后赌上两个男人的尊严之争,两人已经比拼过无数次,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
詹贾走近了,沙摇的心陡地一沉。
詹贾手上拿了不止一把皮搋子,左右两手,足足数十把皮搋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詹贾轻轻一跃,跳到天台上,“给。”
“什么?”
“接着。”
詹贾把左手的皮搋子全都塞给沙摇。
詹贾看看天,看看地。
天上有月亮,地下有光头。剑道馆的馆长还在枯坐悟道。
“你十把,我十把。这次我们不比时间。”
“那比什么?”
“比谁留在墙上的多。”
嗖的一声,接着啪的一声脆响。
詹贾最先扔出一个皮搋子,高高钉在墙上。
“怎么样?同意吗?”詹贾挑衅地问。
“无所谓。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第一!”
啪!
沙摇掷出皮搋子,紧随其后,钉在詹贾的下面。
詹贾双手连发,蓄势待掷,沙摇早早看好了一块光滑墙面,先发制人,连扔了两个皮搋子出去。
当——
两声脆响,詹贾的两个皮搋子后发先至,横向撞开沙摇的皮搋子,顺势钉在墙上,沙摇的皮搋子斜拍在墙面上,皮碗沾了一下墙面,吸不住,旋转着往下掉去。
“你使诈!”沙摇目眦欲裂,喝道:“亏我还想叫你爸爸!你竟然如此无耻!”
詹贾桀桀怪笑:“我又没说不能撞,你才无耻!想叫我爸爸!我没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当当当,又是几声连响。
沙摇为了弥补劣势,奋起直追,却被老当的詹贾看穿路径,连连撞飞,发了三只皮搋子,只有一只钉在墙上,已落后詹贾四只皮搋子。
就算后面四发全中,詹贾的四发全部失手,也只能和詹贾打成平手。
形势对詹贾大好,詹贾脸上含笑,手中握固,只盯着沙摇。
沙摇动,他再动。
沙摇知道接下来四发皮搋子事关他终身幸福,高手相搏,最忌心浮。
他长吸一口气,收摄心神,高举皮搋子,扭腰沉身坐马,一手凌空击出,劲风划空而啸,寒意大起。
詹贾眯起眼,早窥破沙摇虚实,向上飞出皮搋子,就要中途截击,劲从脚起,刚要发力,脚趾突的一阵剧痛,手上泄力,皮搋子飞出手,划了个弧圈,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沙摇的皮搋子钉在墙上,三比六,只差三个了。
“你!”
詹贾抱着右脚怒喝,喝到一半,脚痛得眼生金光,话也说不出来。
沙摇桀桀怪笑:“你又没说不能踩脚趾,爸爸。”
詹贾冲上去,就要撕沙摇的嘴:“不准喊我爸爸!我掐死你啊!”
啪!
詹贾扭头看去,沙摇趁乱又是扔出一只皮搋子,钉在墙上,四比六。
詹贾顾不得沙摇,赶忙自己扔出一个,巩固优势。
这回却轮到詹贾被同事叫爸爸叫得心浮气躁,被沙摇抓住破绽,中途阻截,掉了下去。
五比六!
只差最后一个,如果詹贾还是钉不上,沙摇钉上了,两人就打成平手了。
沙摇和詹贾同时冷静下来,不再跟对方纠缠,拿着自己的皮搋子,寻找上好的落地点。
墙面上已经钉了有11个皮搋子,剩下的好地方不多了。
沙摇和詹贾几乎同时看准了最后一块上好墙面,两人扬手,就要争这最后一分。
沙摇出手之时,詹贾手中皮搋子一晃,没有飞出去,反打在沙摇头上。
咚的一声响,沙摇手劲出岔,皮搋子斜飞出去,撞到墙面上一个皮搋子木柄上。
詹贾哈哈大笑,自己的皮搋子打断了都无所谓,分数还是五比六。我赢了!
“我又没说不能拿皮搋子打头。哈哈哈。再叫我爸爸啊!再叫啊!”
“爸爸!”
沙摇也跟着哈哈大笑,拉住詹贾的手,丝毫不介意刚才那一记皮搋子砸头。
詹贾笑了一会儿,看沙摇跟自己笑得一样开心,不对,是笑得比自己还开心,愣了一下,冷着脸训斥:“你输了!以后不准叫我爸爸!也不准跟宁宁交往!”
“谁输了?是我赢了!”
沙摇指向墙面下方。
詹贾看过去,墙面下方有一只皮搋子孤零零地钉着,就是刚才沙摇飞斜撞到其他皮搋子的那个。
詹贾呆了很久,他没想到沙摇的劲力居然有如此后劲,撞到皮搋子后,余劲未消,还能吸到墙上。
“不对!就算你钉上了,也是六比六,打成平手!好吧。我退一步,以后你可以叫我爸爸,但是不准跟宁宁交往!”
沙摇的笑容没有一丝减弱,“没有平手。爸爸。是六比五。我六你五。”
沙摇一个个数过来,詹贾跟着数。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六。
没错。
沙摇六个,詹贾五个。
“不可能!刚刚我明明钉了六个上去!”詹贾努力回忆,自己钉的那六个,手劲充足,角度恰当,绝不可能半途掉下去,“你作弊!”
詹贾掐沙摇脖子,沙摇的脸胀红了,却没有阻拦,只是指着墙面说,“你掉的那个是我刚刚撞下去的。”
詹贾的手松了。
他想起来了。自己一皮搋子砸沙摇的头,沙摇的皮搋子斜飞,撞到一个皮搋子的木柄,然后——
真的是六比五。
詹贾颓然坐下,抱头抽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因为沙摇赢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输了。
沙摇赢得他心服口服,这手置换皮搋子的功夫他真的不会。
不知何时,沙摇也蹲下来,手放在詹贾肩膀上,安慰他:“爸!我赢了你,你该开心才是。”
詹贾抬头,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沙摇说:“毕竟你也不想宁宁嫁给一个无名之辈吧。我赢了你,我就是皮搋子兵器榜排行第一了!”
詹贾看沙摇看了很久,直到泪水干涸,露出沉默的瞳孔,他喃喃地重复着:“皮搋子兵器榜排行第一?”
沙摇见詹贾肯跟他交流,心情大好,“对。爸。我就是皮搋子兵器榜排行第一!”
詹贾低头,然后猛地掐住沙摇的脖子,泪水和怒吼声同时涌出:“皮搋子兵器榜排行第一,顶个屁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