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辩论

第192章 辩论

距离瓦山顶峰越来越近,山顶的佛祖石像在人们眼中变得越来越高大,仿似头顶已经触到了真实的天穹,看到这个画面,修行者们生出极大震撼。

瓦山顶峰的地势极为开阔平缓,如同整座山被从中切断一般,天然形成一片巨大的石坪,然而因为石坪中间的佛祖石像实在是太过高大,所以反而显得有些小,就如同被佛祖踩在脚下的一方瓦片。

烂柯寺后的这尊佛祖石像,据说是世间最高大的佛像之一,然而只有真正来到佛像之前,才能真切体会到那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之情。

可惜,对于没有信仰的九歌以及不信仰佛宗的叶红鱼面前,这座佛祖石像,只是一块石头。

本来九歌对佛门就没什么好感,所以当他站在佛像之前,心绪平静下来之后,反而觉得这尊雕塑有些滑稽可笑。

“我们走吧。”他轻声的对着叶红鱼说道。

叶红鱼没有多问,本来叶红鱼经过这一行,对佛门的厌恶更甚,然而听着刚才老僧说话时的那种口吻,她的心中莫名的生出许多奇妙的感受。

虽然不喜,但九歌还是带着叶红鱼沿着这条青砖铺成的小径往前。

观海也是带着两人绕过佛像,顺着山道下行片刻,然后后站在了一座看上去极为破落的洞庐前。

洞庐就在佛像脚下,更是被掩映的极为清幽,石壁间的青藤仿佛都变成了黑色的粗线。

青藤之间的崖上天然有洞,洞前有方石坪,邻着山道的地方用柴木和草枝随意搭着一门,便是人们看到的破落庐门门上的锁闩隐有锈迹,看得出平时很少打开。

观海带着宁两人走入庐门。

一位老僧站在洞外,不知已经等了多长时间。

隐居在瓦山里的都是烂柯寺的前辈高僧,自然都很老。

尚在秋时,这位老僧便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制僧衣,显得极为惧冷,穿着这般厚的衣裳,却不显得臃肿,可以想像僧衣下的身躯是多么瘦弱,而且看他微黄发蔫的长眉,精神委顿的模样,似乎正在生病,或者一直在生病。

哪怕如此,对方身上那股温和亲切的气息也是让人倍感舒心和放松。

九歌知道,叶红鱼也知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歧山大师。

若依慈悲而论,哪怕是被誉为人间之佛的讲经首座,也比不上洞芦内,已经处在风烛残年的老人。

九歌的确是厌恶佛宗,可却极为尊敬歧山大师,大概没有人会不尊敬一位,放弃了有望六境的修为,抵挡了能够覆灭一国的洪水,落下了难以磨灭的病根,十数年如一日的饱受病根折磨的歧山大师。

而且跟前就有能治他疾病的青梨,可岐山大师依旧是视而不见,足见其佛心之坚定。

叶红鱼对于佛宗修行者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可今日一见,倒是发现这位名誉天下的岐山大师,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秃驴,很不一样。

“大师。”

九歌躬身行礼。

叶红鱼犹豫了一下,也低身施了一礼。

“老僧本就是风烛残年之人,当不得九先生如此大礼。”歧山大师双手合什,缓慢的弯腰,向三人深揖回礼。

“既然大师都这么说,那晚辈就斗胆了。”九歌笑了起来。

九歌开口问道:“大师既然能知道我来,应该也已经知道晚辈的来意了。”

歧山大师说道:“我曾经在七十年前问学于夫子他老人家,你既然是夫子的弟子,便不可在我面前自称晚辈,以师兄弟相称便是。”

“额。”九歌微微一僵。

叶红鱼没觉得有什么,但一旁站着的观海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叫一个两百多岁的师兄或者师弟,那是怎么样一种古怪的感觉?

要知道如果真按年龄来算的话,夫子可是有一千岁了,可以说昊天世界现在除了昊天、赌徒、屠夫和酒徒之外,夫子可以算是年纪最大的一位了,所以哪怕歧山大师已经年逾近两百,与他师兄弟相称都算是岐山大师占了便宜。

“那晚辈便托大了,叫您一声大师。”

九歌也不再推辞,微微一笑之后,便直接问道:“大师可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歧山没有回答九歌的问题,而且看向叶红鱼,缓缓笑着说道:“没想到九先生福气这么好,听说道痴一生痴于道,竟然连九先生收服了。”

他孑然一身,除了些许佛经,便再无他物,就剩下那颗青梨了,不过那梨可不能送人,那是佛祖交给他的任务,必须交到“有缘人”手上。

叶红鱼也是被歧山大师这番话弄得面红耳赤,只是她并非寻常女子,所以她很快就恢复如常,不过语气上却是有些紧张起来:“谁......谁......被他收了。”

毕竟是女儿家,就算是道痴也不能免俗。被歧山一语道破心中事,叶红鱼脸颊微红,却偏偏要装作镇定。

她脸色羞红,忍不住转过头去。

九歌却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叶红鱼看着他,恨恨的骂了句,心中暗恼,明明都是他的错,他却偏偏要取笑自己。

“呵呵。”歧山大师见状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或许是此间已经有多年没有如此热闹,看到如此情景,歧山大师也是格外的愉悦,使得这位老人笑得如此开心。

九歌看着老人,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感触。

这是一种真挚的笑容。

“倒是让大师见笑了。”九歌也是笑了笑,略带歉意的说道。

“无妨,无妨,老僧这里也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九先生和道痴来访,老僧欢迎之至,又怎会见笑?”歧山大师笑了起来,“不过老僧确实是没什么贺礼相赠了,当然,若是看上什么,九先生自行拿去便是,除了那颗青梨。”

歧山大师大笑起来,却牵动了体内的旧疾,连连咳嗽。

观海僧急忙取出药丸,服侍他吞下。

“大师客气了,我与道痴此次前来,本就没有别的目的,大师不嫌弃我二人便好。”九歌摇了摇头,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而且我们这些修行者又怎会在意些许贺礼,歧山大师的吉言,已是最好的贺礼。”

九歌也没想到歧山大师病这么重,笑一下都会牵动旧疾疾,此时听闻他的咳嗽声愈加剧烈,不禁更加愧疚。

岐山大师摆了摆手,止住咳嗽,笑道:“老僧虽未痊愈,但还是勉强撑得住。九先生与道痴能够从唐国赶来,想来也已准备好,那边请吧。”

歧山大师服下药丸后也是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眼瞳深处掠过几抹异色。

他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个少年。

因为这个少年很诚恳。

“善哉,善哉。”

歧山大师点了点头,然后抬手虚引,示意他们入屋坐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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