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嘈杂喧嚣之声不绝于耳,各种交谈声在空气中交织回荡。
熊津城,这座之前被战火摧残的百济重城,如今焕发出勃勃生机,其发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超越了战乱之前的繁荣景象。
以往那些贵族门阀对资源和权力的垄断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行各业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崭露头角。
无论是商业贸易还是手工业制造,亦或是文化艺术与教育领域,每个人都获得了平等竞争的机遇。
尽管目前熊津城的繁华程度尚无法与长安城相媲美,但它已初现规模,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正在冉冉升起。
这座城市得天独厚地拥有着优越的地理位置,作为重要的港口城镇,它扼守了百济海上交通要道,商船往来频繁,货物吞吐量巨大。
正因如此,这里逐渐汇聚了来自响应新政而来的八方商人,日益成为经济交流和文化融合的新中心。
沿着街道继续前行,一座气势恢宏的学府赫然耸立在眼前。
这座崭新的建筑庄严肃穆,透露出了些许的学术气息,它就是刚刚落成不久的百家学堂。
百家学说源远流长,可以追溯至遥远的战国时期。
当时各国诸侯实行不同的政治制度,思想文化也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故有“诸侯异政,百家异话”之说。
所谓百家学说,并不仅仅局限于确切的一百家学术流派,而是一种广泛的统称。
实际上,这些学说涵盖了诸多领域,包括深邃的哲学思考、实用的农学知识、精妙的军事战略以及高深的医学理论等等。
进一步细分下来,又可以归纳为儒家、道家、墨家、名家、法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以及阴阳家等十大主流学派。
每个学派都有着独特的理念和观点,彼此相互碰撞、交融,共同推动了古代思想文化的蓬勃发展。。
而一般,兵家又由于其特殊性,并不通常列入此列,又将百家之学,称为了九流百家,只有九家。
三教九流也因此而成。
所以在这百家学堂之中,便只设有九堂。
李承乾一行人鱼贯而入。
此时的学堂之中,依稀可见到学员的身影。
“殿下,学院只是起步阶段,如今能开设的,也只有数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家学术,会再次绽放。”
看着门可罗雀的一些堂口,阎立德略微尴尬的解释道。
如今盛行的,也便是儒学和医学,加上李承乾的有力推行,墨术也传扬进入了正轨。
但是,如同纵横学术这等权谋之学,在这里却很难实行了。
现在想要找出一个纵横家的代表来,也是极为的困难。
但这也无伤大雅。
李承乾的初衷只不过是为发展科学,更好的发展社会生产力。
“万事开头难,对于任课老师以及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要加以重视,提高待遇,有教无类。”
不难发现,这些学员都是来源于贵族。
“李震,先在熊津城试行义务教育,凡是附近七岁至十六岁之间的儿童,全部要送往百家学院学习,并且,是免费教学,伙食费用,都由官府负责。”
搜刮过贵族,现在都府库还是很充裕,足够李承乾这样挥霍几年了。
加上土豆和红薯的推行,一切都将会迎刃而解。
外界局势紧张,却给予了李承乾一个相对良好的发育时间。
百济百家学堂建成,即将迎来文化上的革新。
高句丽平壤城外,一条崭新的大道通向天际,全部都是由水泥浇筑而成,成为了建筑史上的又一大奇迹。
在李承乾的治下,区域内形势一片大好。
而往日里那繁华至极、热闹非凡的长安城,此刻却被一片紧张恐怖的气氛所笼罩,仿佛末日即将来临一般,处处都是风声鹤唳之声。
自长安城头观去,便能看见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人潮。
在烈日的照射,盔甲武器散发着阵阵寒光。
张亮听取了程公颖的妙计,先派出一小部分士兵,佯装成求援之人,成功地骗取了沿途守军打开城门。
就这样,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抵达了长安城下。
在那冷冷清清、寂静无声的太极殿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本的沉寂,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房玄龄神色匆忙地快步走上皇帝所在的高阶,双手恭敬地捧着一封密封严实的密信,来到了李治的面前。他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
“太子殿下,此乃叛贼张亮派人送来的信件,请您过目。”
然而,李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封密信,便挥手示意道:
“不必细看了,本太子与那逆贼之间毫无可商谈之处!诸位爱卿,如今局势危急,不知尔等可有什么良策能够击溃这股叛贼军队?”
他那略显稚嫩的面庞之上竟看不出丝毫慌乱之色,反而透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着冷静。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众多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无法从这位年轻太子波澜不惊的表情中猜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最为擅长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大臣们,在此刻面对如此镇定自若的李治时,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李治已经能够完美胜任这个位置了。
淡淡的帝王威压散发而至,让诸人都不敢正视之。
虎父无犬子。
如今李治表现出来的强势,与史书上记载的软弱模样大相径庭。
如果其真是软弱,怎么可能会开创到唐朝最大的疆域时代呢?
那只不过是因为其,前面没有掌权,才摆出的柔软模样。
如今他可以顺利接权,李世民尚在,大权在握,信心满满,如何会怕了张亮叛乱。
说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是意气风发也对。
“太子殿下,如今张亮召集大军有十万之众,而城中的守备,也只不过才数千人,不可小觑,以臣之见,只能依城而守,以待各地援军前来勤王了。”
韦挺躬身出列,表现的也是很淡定,区别于外界的慌乱。
更像是早就有了应对之法一样。
“怕是叛军不会给予我们这样充足的时间了,韦大夫也知道,叛军来势汹汹,人数众多,以城而守,可否真的能守住呢?”
“正所谓久守必失,等到长安被围困的消息传出,再到各地军队赶来,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在如此长的时间内,能否挡住叛军的攻城吗?”
房玄龄看向韦挺,说着说着,便又看向了上位的李治。
这番话,更多的是在提醒李治。
他为辅国大臣,被重新启用,当然是得之不易。
不过,对于李唐江山,房玄龄也是一如既往的尽心尽责。
他能成为李唐江山的奠基人之一,怎么可能没有战略的眼光。
“以微臣之见,趁如今叛军根基尚还未立稳,当派一支骑兵袭击之,以攻为守,先挫其锐气,方能坚守到援军的驰援。”
房玄龄献祭道,重启之后,他也需要用行动来证明他的价值,左右朝堂上的言论。
“此计甚好,不知道哪位将军,敢领军前去破敌啊?”
目光扫过众臣,原本还带着期望的李治,随之时间的推移,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半朝的文武,竟然无一人敢临危受命。
其中有怕死的成分,更多的是,这些人都知道,他们的斤量。
没有半点能杀出重围的把握。
再好的战略,也要有人去实施才行啊。
这就是统帅和战将的又一大区别。
“太子殿下,臣愿往之!”
大殿的后末,突然间走出了一名少年,与李治的年纪相仿,不过其身上早就褪去了稚气。
其身姿挺立,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李治也是抬眼望去,眼中感情复杂,有欣慰,也有苦涩。
“王将军有拳拳报国之心,本太子心中甚慰,但是此次行军的胜败,关乎国运,本太子还需考虑。”
李治摆了摆手,让王方翼入内。
若是此次袭击不能取胜,便会让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而王方翼,并没有战阵方面的经验,这和送死并没有区别。
李治只是把这当做是王方翼给他台阶下的一个方式罢了。
并没有多想。
王方翼出自太原王氏,与李治的王皇后乃是同族,是王皇后的堂哥。
以至于,在武曌当权之时,被重点对待。
“臣深受皇恩,自当以死报效,自恨能力有限,难当大任!”
王方翼羞愧的低头。
他能怎么听不出李治话中的意思,但是如今朝中,已经是无将可派了。
那些名将,要么被李承乾带走了,要么随李世民北伐了。
他也能凭借着一腔热血请命,至于胜负还是两难。
战又不能战,守又守不住。
这一下子,让想要急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李治,犯了难。
李治再次将目光,扫过了如今朝中仅剩的那几位老古董。
这几位,如今差不多算上三朝元老了。
“太子殿下,不如,那张亮叛贼,索要何物,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先与其谈判,推延时间,以待援军才是上上之策。”
唐俭抬头,迎向了李治的目光。
兵事,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打赢张亮,但是唐俭却是有把握稳住张亮。
因为谈判,他是在行的。
“如此,那也只有先稳住张亮了。”
见到无计可施,李治才迫不得已打开那封信件。
张亮的理由很荒诞,竟然是以清君侧为名。
要李治交出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褚遂等奸臣。
原因是在为前太子李承乾鸣不平,并让李治辞去太子之位。
“难不成,此次张亮反叛,就是前太子李承乾在背后指使,或者说,这就是李承乾的手笔。”
崔挹冷冷的说道,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不管如何,他都没有放过攻击李承乾的机会。
毕竟,两者的较量,已经势如水火。
崔家子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军中,遭到了李承乾的屠刀。
而李承乾被废,也有一半功劳,是出自崔家之手。
“崔侍郎,怕是多虑了,李承乾现在远在高句丽,怎么能指挥到漠北的张亮来了,再说了,此前北征的指挥官,可是仆射长孙无忌,此中,疑点重重,张亮之言,并不可信之。”
许敬宗何其敏锐,马上就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看似针对的是李承乾,实则枪头是瞄准了自己。
“这也不无可能不是吗?”
崔挹没有就此作罢,而是步步紧逼。
“都不要吵了,本太子,如今是想知道退敌之策,而不是来听你们在这里胡乱猜疑。”
李治严声道,看着朝堂如此,他终于知道,要统领心思各异的朝臣,是何等的艰难了。
都已经火烧到眉毛了。
都还有心思在进行党争。
“臣知罪!”
崔挹只好作罢,不过去目的已经达到。
就是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李治的心间。
“众臣可还有计谋否?若是没有良策,那便只能让莒国公出使叛营了。”
李治出声道,想要听到更好的计策。
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太极殿上,一片死寂,无人再出声。
“许敬宗、房玄龄和褚遂良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李治威严的声音传遍大殿。
一场紧张的朝议,就此草草结束。
好像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感受到紧张外,其余官员更多都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这太不同于寻常了。
“太子殿下,据不良人回禀,在前几日之中,张亮已经让人潜伏入了长安城中,与部分的大族已经取得了联系。”
在众臣刚退出大门外,房玄龄几人还未回神之际。
袁天罡便鬼魅般的出现在了皇案之前,躬身向李治禀告着这让人窒息的消息。
张亮,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的莽撞,而是步步为营。
情况,已然超出李治掌控范围。
这也就难怪了。
为何众多的官员,对于叛军兵临城下,还是那样的有恃无恐。
原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后路。
只要官位资源不变,谁当皇帝不是当。
他们所享受的待遇不变就行。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王朝拼命。
坐观王朝更替,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已然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