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玄龄离开政坛一段时间里,朝堂上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大事。
更别说是这些细小的升迁了。
“难道你们都忘了卫国公府中的两位公子了吗?”
“将门无犬子,二位公子常伴在卫国公的身边,耳熏目染之下,兵法韬略也定是远胜于常人,再说大世子李德謇更是征战过高句丽,屡次建立战功,在如今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比其更胜任了。”
许敬宗言道。
“左仆射言之有理,不过,让李德謇执掌大权,是否妥善?毕竟,在张亮的信件之中,可是声明为前太子讨回公道,而李德謇与前太子李承乾关系莫逆,如果这一切都是出自前太子李承乾的谋划,那后果可就可堪设想了。”
褚遂良忧虑的回道,并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考虑的太多了。
李德謇也是因为李承乾的事件被牵连,被朝中大臣弹劾,所以才一直没得到赋予重要的职位。
李德謇的回归,也确实让很多人保留了疑虑。
不过,卫国公府势大,也没有人真正的敢正面硬刚。
如今在这样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候,要是任用错了,一切都休矣。
“前太子李承乾心思缜密,战略更是另辟蹊径,在对战三国之时,用的都是奇谋,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对方,不得不防之。”
褚遂良对于高句丽三国的战役也有过了深入的解刨,善于心计的他,自是比其他人看的更深。
上兵伐谋。
李承乾的危险程度很大,很多的时候,人还未之,他却已经提前展开了算计。
哪怕现在确定李承乾远在高句丽,但也不得不防。
李德謇极有可能就是李承乾精心布置下的一枚旗子。
而,他也更是知道,许敬宗也是因为李承乾提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也不得不防之。
“国之危难之时,更应当是疑人不用,疑人不用。”
“卫国公府乃是大唐国公,都是大唐的忠臣良将,怎么会有叛逆之心呢?”
房玄龄出声道,决定任用李德謇。
他是唯三知道些许内幕的人,所以对于此,并未有过过多的担忧。
也无比的确定,张亮的反叛,与李承乾没有任何的关系。
“梁国公既然也觉得可行,那就如此决定吧,而且事不宜迟,当赶紧安排部署,唐俭已经出城多时了。”
褚遂良也顺势转移话题,确实不能太得罪人了。
他不知道内幕,只能从实际出发进言。
有了梁国公房玄龄的拍板,他的忧虑就,算是多余了。
“那我们便分头行事吧,褚大夫,你还是再去一趟卫国公府,让李德謇和李德奖密中行事。”
“也有劳左仆射私底下去找王方翼宣告政令了。”
“我则立去警戒城防,防止有任何的消息走漏。”
长安城内,肯定是耳目众多了。
要想奇袭成功,必须要保密。
三人相互抱拳之后,便各自离去。
对于唐王朝的布置安排,唐俭却是不得而知。
此时的他,以背负天下为己任,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惧艰险的前往张亮的营中。
“莒国公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唐俭被引入进了一间大帐之内。
张亮端坐于案后,此时正在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审视着唐俭,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典型的小人得志的模样。
曾几何时,自己见到这些国公,都是要低着头,不敢斜视。
而如今,自己却能俯视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时,张亮觉得这句话,是自己最好的写照。
出身,不能决定你所站的高度。
但是张亮却忘了,能以布衣之身,站到那个位置的人,自古能有几人?
“张将军,当真是做贯了逆贼,就算是位居高位,也难改出身之劣性,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唐俭昂首,出言讥讽道。
他还是从心眼里,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张亮。
“唐俭,我敬你,才称呼你一声国公,可别忘了你的处境?自需我一声令下,必定让尔等飞灰湮灭。”
张亮的笑脸僵住了,哪怕事以至此,他还是未能得到这些勋贵该有的尊重。
“那又能如何?你所谓的飞灰湮灭,只不过是自己所想的而已,如果你要是有把握,为何不攻城呢?”
唐俭挺步上前,显得自信满满,在谈判这块上。
舍我其谁。
无任如何,都不能落了气势,要在谈判之中,表现出绝对的强势。
但是也要把握个度,一旦强势过头了,会导致谈判就此破裂。
要是弱了声势,就会被对方随意鱼肉。
而唐俭却能很好的把握住这个度。
他也以此,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屡次建立奇功。
有人需要冲阵杀敌,才能建功立业。
有的人,则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堪敌万军之功,从而加官晋爵。
唐俭便是属于后者,一人可堪千军。
别以为唐俭除了打小报告外,并不如何?
其的本事很大,李渊对其之计,可谓是言听计从。
在李渊称帝之中,有这不小的功勋。
李二主外,而内事的处理,武德年间,有一半是出于唐俭之手。
毕竟那时,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等人,都只不过是秦王府的幕僚。
而唐俭,则已经成为了李渊面前的大红人了。
后有平定独孤怀恩之乱,灭东突厥之功。
与北方民族的关系处理,一直都是由他这个礼部尚书负责,在保定国家安定上,有着不小的功绩。
国公之位,实至名归,是绝对有含金量的。
“不是不敢攻城,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之德,张将军仁义,欲要放尔等一条生路而已。”
唐俭闻声望去,只见一边,有一个道人端坐于一边,非常的平静,喜怒不形于色。
“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敢如此与我说话。”
唐俭冷哼,心中却也已经了然,定是此人在背后,为张亮谋划。
不然以张亮的脑子,是绝对不有这样的行军战略。
直接威胁到了京都长安。
“莒国公不必多此一举,我只是一介方外之人,不值一提。”
都是属于智商高超的谋士,程公颖也听出了,唐俭这是要探他的跟脚。
“好一个方外之人,将整个家国都至于混乱之中,我可曾未见过如此毒辣的方外之人。”
唐俭正视之,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从他踏入这里开始,谈判较量就已经开始了。
“孟子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太子李承乾开设新政,福泽百姓,对外勇拒高句丽,保一国平安。”
“是何缘由,让各个奸臣进言陛下,废了其太子之位?”
“三军将士,无外乎就是在为李承乾太子鸣不平罢了,何来的搅动天下呢?”
程公颖目光如水,巧舌如簧,并未败下阵来,还隐约间占据了主动。
“任你如何说,也改不了叛逆之实,李承乾不遵圣命,佣兵自立,也是谋逆之举,尔等一众,均只不过是逆贼。”
“自古以来,邪不压正,速速投降,迷途知返,还能保留一条生路。”
唐俭也丝毫不让,怒斥道。
仿佛忘记了他现在的立场,浑然不知是深陷敌军阵中。
“莒国公不但胆识令人钦佩,还机敏过人,你我如此辩论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不过,莒国公不会看不出当前局势吧,胜者王,败者寇,而正义的标准也从来都是有胜利者规定的,所以,正的一方是我们。”
“该迷途知返的是国公你们!”
程公颖言道,冷淡的笑意,视乎已经在告知唐俭,他吃定了。
“为什么你们觉得胜者就是你们呢?”
唐俭反问道。
“局势不是了然了吗?长安城内,兵渊的多寡,我们将军已经了然于胸,不足万人而已,何以挡住我军的兵锋呢?”
程公颖话回当下,欲要从军事上,给予对方压力。
这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战争的胜负,何时以兵多将广与否来定义胜败了。”
“张亮将军,你也跟随过陛下南征北战过,你何时见过陛下哪次是以势压人了,哪次陛下不是以少击多,从而胜之?”
唐俭转而看向了张亮。
张亮也不由脸色一变,无任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无一人不对李世民的军士能力表示敬佩。
“圣人陛下,确实是用兵如神,但是世上也仅此一人而已,可如今,陛下出征北伐,不在长安城内,又有谁能拒之呢?”
程公颖立即出言。
“陛下的才能是无人能及,这天低下也唯此一人而已,但是你等可比王世充、刘黑闼之流吗?”
“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张将军以前在瓦岗只是一个看马的?”
唐止不住的嘲笑道。
“唐俭,你这是找死吗?信不信我立即斩了你?”
张亮跳起,手握剑鞘,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如今位居高处,更想问鼎九五宝座。
这样不堪的过往,已经成为了其的逆鳞了。
“哈哈,我唐俭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我进入比这更凶险的虎穴,都未曾怕过,何惧你这刀剑。”
唐俭更是挺步上前,伸长脖子,等着张亮砍来。
“怎么,现在又不敢了,你这样的胆量,言而不行,如何服众,依我之见,你怕也只不过是被人怂恿的。”
“我见过太多的雄主,你真的差的太远了。”
接着,唐俭摇了摇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唐俭,你敢如此辱我,城破之后,必定夷你三族。”
张亮怒不可遏,抽刀就劈砍而下。
不过,利剑却是停留在了唐俭的脖颈处。
唐俭也不由吞咽口水,一滴滴汗水自额头上冒出。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对于其他的人,唐俭有把握,但是对于草根出身的张亮却是没有把握了。
真怕其会一刀砍死自己。
因为张亮没有远见,不会考虑得失,更没有容人之能。
莽夫一个。
“哈哈,我还以为国公你真的不怕死呢?”
见到唐俭失态,张亮这才满意的抽回利剑,肆意的放声大笑。
在气势之上,已经将唐俭给镇住了。
“就怕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你有信心破城,唐某也不会出现在你等的军营中了,而是在牢狱之下。”
“我也不再和你们多费口舌了,现在退兵,陛下会网开一面,饶你等此次的逾越之罪,不然,被夷灭三族的人,可不是唐某,而是诸位。”
唐俭也立即调整心态,从之前的死亡阴影回过了神来。
“要我等退兵也不难,就是按之前信件所说道那样,交出诬蔑李承乾太子的奸臣来,另外废除如今李治的太子之位,重新恢复李承乾太子之位。”
程公颖所说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被答应的。
从始至终,他们都未从想过要退兵。
如今没有攻城,也是时机未到而已。
他们急行军而来,没有带有攻城器械,面对城高墙厚的唐都,只能就此作罢。
一面送信,离间朝中大臣与李治的相互信任。
一面暗中劝说世家大族,以图里应外合。
还有,就是制造足够的攻城器械,以备强攻而取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俭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虽然也算是抬价了,但并没有像对方这个漫天要价。
“这就是我们的退兵条件,如果国公你还没有想好,那就等想好了,再回去吧。”
“来人,国公远道而来,一路劳累,带下去休息吧。”
不给唐俭任何反应的余地,一边的两名甲士便将唐俭拉下去。
“张亮,你有辱斯文,对待使者,岂有如此乎!”
唐俭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嘈杂的军营之中。
谈判,只不过是策略而已。
“想不到,竟然能钓到唐俭这样的大鱼,如此一来,我们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张亮笑道。
“张将军,现在还不能松懈,如今虽然有唐俭作为人质,让朝堂上的人投鼠忌器,但是也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对我们发动偷袭。”
程公颖小心的说道。
他们非常害怕唐军突然袭击之。
虽有十万之众,但他们之中,却无一人是有十万之众多统领才能。
如今安营扎数十里,首尾不能兼顾。
被动迎敌的话,肯定是会输的一塌糊涂。
所以,几人商议,决定在谋略上,牵制着朝堂势力,以待,攻城器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