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阮小五一脸晦气,连输了十把,搁谁也受不了。
他一双大眼不看别人,只恶狠狠盯着对面的汉子。
他压大,对方就压小,他压小,对方就压大,他连输了十把,对方就连赢了十把。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阮小五气得快要半死。
林冲呵呵一笑,把前面偌大一堆银子收进怀里,掂了掂,走出门去。
阮小五见到三个面目凶恶的人互相递了个眼色,跟出去,不由啐了一口,叫你嚣张,这下人亡财失,白赢一场。
他口袋里没钱,又舍不得离开,来回看了好一会,方才出了赌坊。
回到村里,只见枯桩上缆着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这里正是阮氏兄弟的家。
家中有客人,背影看着熟悉。
“二哥,家里有客?”
阮小二道:“这位兄弟要十数尾金色鲤鱼。要重十四五斤的,特来寻我们。”
客人回过头,阮小五惊讶万分,道了句:“是你,竟然还活着!”
正是从赌场离开的林冲。
林冲呵呵笑道:“那几个毛贼也能害我?想得太多了。”
阮小五嘟囔道:“说的大话,定是见你来我家,不敢跟来。”
林冲脱手扔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怎的?不信?我便坐在这里,你能让我移动,这银子便是你的。”
阮小五喜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阮小二骂道:“你这泼皮,和客人较什么劲。”
林冲挥挥手,“无妨,玩乐一番。”
阮小五见到哥哥点了头,撸起袖子,窜过来一把捉住林冲胳膊。
生拽硬拉,竟然不能动得分毫。
“好汉子!”阮小二赞了一句。
阮小五又退后几步,快走猛冲,用右肩去撞。
咚的一下,如同撞到巨大岩石,肩膀发麻,对方还是不动分毫。
阮小五眼珠一转,猛地扑下去,要打断椅子腿,被林冲回手一震,扔出数米。
阮小二哈哈大笑,抱拳道:“兄弟好功夫,小五,别闹了。”
阮小五愤愤不平,言道:“若是在水里,定叫他喝个饱。”
林冲笑而不语,这阮氏三雄水中豪杰,在水里当然比不过。
“这十两银子便算是定金,等拿到鱼定然补足。”
阮小七走了过来,捡起银子递回去:“若是以前,这鱼多得是,现在不好抓了。”
林冲不接,反而问道:“为何?”
阮小二道:“原来鱼都在梁山泊里打了,现在被一伙人强占去,他们寨主是东京禁军教头,叫什么豹子头林冲,武艺十分厉害。”
林冲听人夸奖自己,感觉还挺高兴。
“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大块吃肉,真是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真想学他们一样!”阮小五的语气满是羡慕。
林冲瞅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真想学他们?不怕被官府拿住?”
阮小二道:“如今世道混乱,犯了大罪反而逍遥,安分守己饿死也没人管,我们兄弟是没什么头脑,只有把子力气,若有人带着做些大事,也能出人头地。可惜没有好汉能识得我们。”
林冲哈哈大笑,他和吴用不同,吴用是不知道阮氏三雄的心思,生怕事泄,他则是已经知道结果,没那么多需要试探的。
当即说道:“我这里有个好去处,只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阮小二说道:“兄弟有何好去处,说来听听。”
“我姓林名二中,本是那梁山林冲的叔伯兄弟,听闻他在梁山落草特来相投,不过空手来的怕丢了脸面,想要做上一笔大的,当了那入伙的投名状,只是自己一个做起来有些艰难,需要能人相助,三位可愿和我一起?”
阮小二大喜:“承蒙林兄弟看中,只要能入梁山,水里火里,任凭兄弟差遣。”
林冲哈哈大笑:“三位兄弟既然有此心,且听我细说,朝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即日起解十万贯金珠宝贝与他丈人庆生辰,我们的目标就是那十万贯生辰纲。”
“十万贯?生辰纲?”
阮氏三雄听了全都两眼放光,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买卖,没想到上来就是十万贯的大买卖,抢得还是送给当朝太师的生辰纲。
真是太刺激了,好喜欢。
阮小二对林冲心中佩服,刚见面就对他们如此信任,泼天的大事不隐不瞒,真真是值得投靠的好大哥。
阮小二赌咒发誓:“林兄弟如此信任,我三个定不负重托,以酒为誓,若不能拚死相报,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阮小五,小七也都立下誓言。
水浒之中,誓言为重,若不应誓,定为天下好汉所不齿。
林冲满意的点点头,能收服阮氏三雄,收获比那生辰纲可大多了。
“虽然这十万贯生辰纲是给梁山的投名状,不过我听说梁山赏罚分明,收获两成可作为奖励,此间事大,我还有些兄弟也要参与,若是事成,你们拿了一万贯去做安家费,我自拿一万贯和其余兄弟分。”
“这可使不得!”阮小二连忙推辞,“这桩事由大哥探知,又由大哥领头,我们如何能和大哥平分。”
三人来回推辞一番,最后定下五千贯的安家费。
不但能上梁山,还有不少钱拿,三人都是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