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依旧躺在床上,虽然每日都有太医前来诊治,但她的病情却愈发恶化,这让她感到无比暴躁和焦虑。
她不禁怀疑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何种问题,明明在之前身体还是好好的,冬季她都不曾感染风寒,为何大夏天她却病倒在床上,毫无起色?
她对自己的膳食安全要求很高,宫人们每天都要对她的膳食进行严格的检查,确保每一口都符合最高标准的卫生和营养,因此她确定在饮食方面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太后心知肚明,自己的病情绝非因为饮食不当所致,她现在开始怀疑身边的人了。
太后焦急地询问太医,“哀家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太医面对太后的问题,满头冷汗,他深知太后的病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又不敢直言实情,生怕触怒太后,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太医勉强开口说道:“回娘娘,您的病情近日是又加重了,只能多喝药,过些日子我等再过来看看。”他的声音颤抖着,明显透露出无奈和无助。
太后听了太医的话,心中更加沉重,她有些明白这群大夫的意思了,即便是医术高明的太医也对她的病束手无策?
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可能!
这让高高在上的太后感到绝望和愤怒,她不禁大声质问太医:“你们到底会些什么?一群废物!哀家养你们有什么用?”
愤怒的情绪让太后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与克制,她开始对着太医们破口大骂,声音震天动地:“哀家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后你们还是没办法给哀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就等着斩立决吧!”
太医们听到太后的威胁,心头一凛,他们深知太后的决心,如果不能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他们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
几个人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逃离这场风暴,寻找生路。
要是再不跑路,估计几天后,他们的脑袋也该分家了。
在太后的愤怒面前,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压力。
太医连忙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慈宁宫里一片心惊胆战,没有人敢开口惹怒眼前的老佛爷。
冷梅站在门外,听着里头太后愤怒辱骂的嘶吼声,他双臂抱胸,脸上没什么表情。
太后这样子,怕是病入膏肓了。
不然,这群太医也不可能吓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对太后的身体做了手脚?
等太后气笑了,冷梅才走进去,“娘娘莫气,等过会御膳房把药熬好了,奴家来伺候您。”
看着眼前俊俏的男人,太后这气才消下一大半,“其他男宠都怕哀家,怎么,你不怕?”
“娘娘生气发怒的时候,奴家确实是有些发怵的,但奈何奴家关心娘娘您的身体,倘若我跟其他人一样对你避之不及,娘娘该得多寒心?”冷梅每一句话都在为太后着想,把太后给说的都动容了。
“如今,也就只有你还关心哀家了……”
冷梅心里一片平静,他这个人,没心没肺惯了,看着太后眼里的希冀,他内心毫无波澜,依旧演戏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
只要这副皮囊还有用,他就不用白不用。
太后这边,他还是稳住她为好,以免在她死之前, 被徐正钦给骗的团团转,到时候朝廷反过来对付萧胤就不好了。
留下来若能帮到萧胤,他便帮一把吧。
冷梅在太后的寝宫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出了大门,就看到徐正钦朝这里走过来,“你这下贱的东西,又来太后面前晃了?”
徐正钦一句脏话砸下来,冷梅只是抬眸睨他一眼,有些漫不经心,“丞相大人管得可真宽,也不知道您妻儿知不知道你频繁出入娘娘寝宫伺候她这件事,若是知道,我是不是该赞叹一句丞相夫人好度量?若是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表扬一句,丞相大人好胆量?”
听到眼前这个男宠大言不惭的话,徐正钦怒不可遏,直接一巴掌就要扇下来,“什么下贱东西,也敢直视本官的眼睛?还口出狂言!”
冷梅本来想躲开的,但余光瞧见太后居然往这边走过来,他眸光一暗,也不打算躲了,也行,就让太后看看,他这个老相好有多么仗势欺人。
啪——
“狗奴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跟本官叫板,自不量力!”徐正钦在冷梅这里得到了虚荣心和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很得意。
冷梅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丞相大人,你为何要屡次羞辱于我,我只是担心太后娘娘的身体,过来看看娘娘,难道这也错了吗?”
“就是错了,你不配,太后这边,有那么多宫人照顾,要你一个男宠来献殷勤?”
“可是我是娘娘亲自挑选中的人,你不承认我,不肯把我放在眼里,难道,你也没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吗?”
冷梅这句话故意拔高了音量。
“是,在我眼里,太后身边就不能有你们这些下贱的人出现!”这个老妖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了——
要是这些男宠多了,他还怎么天天给太后下药?
这药一旦停下来,前面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太后之所以病入膏肓,就是他每天坚持在她的茶水里下药导致。
“够了!”太后怒吼一声,原本她是打算出来走一走的,一直闷在寝宫里,她真觉得自己半死不活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徐正钦在打骂自己的男宠。
“徐正钦,你好大的胆子!
冷梅是哀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打骂他?”
“你们,还不快去把冷梅扶起来?”太后很生气,让身边的太监赶忙去把冷梅拉到自己身边,“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娘娘,谢谢娘娘关心我。”
“别说了,你是哀家的人,哀家自然不会不管你。”
徐正钦瞪大了双眼,这个老妖婆,居然,居然敢为了这个狗奴才,对他大呼小叫!
“娘娘,您别被这个小贱人给欺骗了!他身份不明,说不定接近你是另有所图!”
“够了,徐正钦,你敢说你接近哀家就不是另有所图吗?”
徐正钦被太后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他一张脸又青又紫的。
“娘娘,你信他,不信臣?”徐正钦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来,演戏谁不会,而且任谁都不愿意一个下贱的男婢爬到自己头上来。
有些男人,总是有劣根性,徐正钦明明不喜欢太后,也看不得她把重心放别的男人身上,害怕自己被比下去。
这样,他以后若真的跟宋章一起逼宫了,太后这边又对他没了欲望,他可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徐正钦到现在还在奢望着到时候可以有太后这张保命符来报他。
太后大概也是察觉到徐正钦对自己的讨好没有那么单纯,她现在身体抱恙,也累了,并不想跟徐正钦多说什么。
“冷梅,过来,扶哀家去御花园走走,丞相便请回吧。”话落,太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正钦气得够呛,这个老太婆,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今日的药还没有下,这可不能断。
思及此,徐正钦还是舔着脸追了上去,使尽浑身解数哄太后,什么好话都说了,太后最终被他说动,改口道,“冷梅,你先回去,哀家和丞相聊一聊。”
冷梅点头,心里却是嗤笑一声,这个太后,也是个恋爱脑,拎不清的,被徐正钦几句话又给哄去了。
也罢,等哪天太后真的被徐正钦给害死,他也无能为力。
只是,回去的路上,冷梅还是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徐正钦三天两头要往太后这里跑呢,作为男人,他可以看出来,徐正钦对太后,是没有感情的,他只不过是在利用太后而已。
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阴谋计划,是针对太后和朝廷的最近一直频繁出现在太后身边,只是为了关注太后的一举一动,好拿捏她?
冷梅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看来,他不得不防着徐正钦了。
太后怎么样跟他无关,他跟徐正钦一样,对太后都只有利用罢了,但他不能让太后死的太早,毕竟,太后一死,有可能权力就要落到徐正钦背后的人身上了。
冷梅神色难得严肃起来,而且,太后身体越来越差, 会不会跟徐正钦有关?
冷梅想到这里,又折返回去,他得暗中观察徐正钦的一举一动才行。
御花园里,徐正钦刚准备故技重施,在太后的茶水里下药,就被去而复返的冷梅打断了,“娘娘,奴家还是放心不下您,您的身体不适宜在外面待太久,还是由奴家陪您回寝殿吧。”
徐正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手里一个哆嗦,药还没多久撒下去。
一张脸又青又紫,这个小贱蹄子,又扒拉凑上来了!
太后刚刚也觉得就那样赶走真正关心自己的冷梅不太好,现在看到他回来找自己,太后心里还是涌起几丝波澜的,“也行,丞相,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哀家这里有冷梅陪着,你以后,也不用天天往这里跑。”
看着太后和冷梅挨在一起走远的身影,徐正钦就差扑上去给冷梅咬下一块肉来了。
该死,今天的任务就差一点点。
只要这药不断,太后时日就无多了,顶多只能活一个月。
现在一旦断了,太后有可能活两个月!
到时候就耽误他和宋章的计划了——
冷梅回眸看了徐正钦一眼,眼里的挑衅,被徐正钦捕捉到了,他更是气的差点晕过去……
——
在蛮州泰和山的山脚下,孟宴看着眼前一摞摞的碎石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尽的疲惫。
这些石头,每一块都仿佛压在他心头,沉重而无情,是他走了一次又一次背过来的。
地方官员的命令是无可抗拒的,那些人要求他们这些被发配这里的人,每天都要干很多重活,干不完就不给吃饭。
那地方官员想在泰和山脚下建一座行宫,而这座宫殿的奠基工作,就落在了他们这些被发配到这里的官奴身上。
背篓压在孟宴的双肩上,他感受到来自石头的重压,仿佛有一座山在压迫着他的心。
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头,每一次起身,都伴随着无法形容的痛苦。
但即便如此,他仍默默地承受着,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官奴的命运,更是他对父亲的一份责任。
父亲年纪已经老迈,身体每况愈下,他已经无法胜任繁重的劳动,孟宴便想着为父亲分担。
每当孟宴看到孟荣额头上的皱纹,那一抹深深的苍老,他心中便犹如刀绞般痛苦。
他决心要帮助父亲分担,即便是再艰辛的工作,也要义无反顾地承担下来。
于是,每一次背石头,每一次扛沙子,孟宴都比别人承受着更多的重量。
他看着身边的同伴,或是衰老,或是疲惫,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坚定。
他不愿意让父亲为他的负担而担忧,更不愿看到他的父亲在日渐衰老的岁月里,因为看到自己的疲惫而备受煎熬。
每次在父亲母亲,孟宴都强装出一副轻松和乐观的样子,就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
在泰和山脚下,孟宴用自己的双肩承载着更多的责任。
一天下来,他们这些被发配到这里的官奴通常都是吃不饱,睡不好的,但他们的内心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与家人重逢的渴望。
石矿距离泰和山有一段距离,故而每一次往返都是一次艰难的考研,每一次背起石头,每一次扛起沙子,都是大汗淋漓。
在孟宴身边,官奴们匍匐在泥土之上,承受着一块块碎石带来的重压,而更加不堪的,是官差们手中的鞭条。
每一次稍微有人走得慢了,鞭子便狠狠地落下,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孟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助。
那些官差,面目可憎,心如铁石。他们的眼中只有轻蔑和傲慢,对官奴们的苦楚毫不在意,甚至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