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茅屋有弯碕,流水溅溅度两陂。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昔日大宋宰相王安石写的这首诗,用来形容这汴梁城的夏日刚刚好。
距离那殿试已经过了有些日子,大宋今年的状元郎也早就被选了出来,正是与那曾布和韩忠彦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张载。
也真不知道这家伙一个读书人,怎么对那黄帝内经上面记载的事情那么熟悉。还是说那在殿试之中,大家答得都很烂。所以矮个子里面拔高个,这才把回答得不是那么烂的张载给选了出来。
不过对此,种练倒是没有兴趣去深究,此时的汴梁已经是六月天了,比起那春寒料峭的三四月,种练能感觉到此时的汴梁城明显是更加热闹一些。
虽然不知道那历史上大唐长安在夏日是怎样一番景象,但这汴梁城却是真真切切地让种练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当今世界上第一大城市的活力。
今日是个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伴随着一阵嘎吱声,汴梁城外的一处城门就从里面被推了开来。
而在城外,早已聚集了不少菜贩和马队在排队等候。如今,眼见这城门已经打开,原本等着的人群立刻喧腾起来,开始逐渐朝在这城门口处涌动。
只不过他们还没走几步,便被那守城的官军有些粗暴的推开拦在外面。见状那些菜贩倒还好,他们人微言轻不敢和这官兵起一点儿冲突。
倒是那等在外面的几个马队,眼见在城门已开,但守城的官兵却不放行,一时之间神色立刻就起了不小的变化。
这群马队之中大多都是从外省赶来的商队,他们带着货物从大宋境内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赶到这汴梁城中来,为的就是趁着这个夏季好好的赚上一笔。
所以如今被这些官兵挡在外面,如何能不心急。于是立刻就有人带着银两上去想让其通融一下,只不过这平常都行之有效的手段,在今日却是不灵了。
只见那些商人的银两递上去之后,官兵收到是收下了,但却仍是不肯让开,依旧挡住城门的路。
见状那已经交了钱的商人们自然是不愿意,于是立刻就有人嚷嚷着上前找那官兵理论,只不过都被那为首的官兵一句“上头有令,你们现在暂时进不去。”给挡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守城的这群官兵,今日是撞了什么邪不肯放人进去,但看他们这样子今日想从这宣德门进入汴梁,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只不过在这群商人铩羽而归之后,那马队之中却是又走出来了几个人,到了这守城的官兵面前。
这些人都是朝中诸公的家仆,此次进城都是为了给自家的老爷来送夏天消暑要用的冰块等各种东西的。
虽然说这些人只是朝中诸公府中的管家或者奴仆这类的人物,但平日里都跟着自家老爷身边见惯了各种大人物。所以他们对于这守城门的几个大头兵,自然是不会有多么尊敬。
只见这刚刚走出来的几个人之中,为首的一个山羊胡老者在到了这守城的官兵面前后,也不去正眼看他,立刻就趾高气扬的开口道:
“老夫李恩,我不管你是受了什么命令,还是说想多捞点钱财所以这才不开这城门。但小子我可奉劝你一句,我们这些人的东西,可都是要送到当朝韩相公和曾老等朝中诸公府上的。要是因为在你这耽误了时辰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担当不起。”
这名叫李恩的老者说话可谓是一点也不客气,可以说是全然没有把这守城的官兵放在眼里。
只不过也许是知道自己确实是惹不起人家背后的人物,所以即便这山羊胡说话难听,但那官兵却也并没有生什么气,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淡淡地回了一句。
“老相公我知道您很急,但您也别在这为难我。咱们这群大头兵说到底也是奉命行事,今日不让你们进城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当今官家下的旨意。老相公,若是您真的急的话不如就去到官家面前求个圣旨,只要官家开口同意,咱立刻就让行,您看怎么样。”
这官兵说这话时,语气这中暗含一丝嘲弄的意味,那李恩在听了之后脸上立刻涨得发红。他不过是一介家奴,甚至连官绅都没有的玩意儿,平日里仗着自家老爷的威势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又怎么敢和当今皇帝讨要什么圣旨。
所以在听到这官兵之所以不放行是受了赵佶的命令之后,一时之间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红着脸灰头灰脑的回到了马车队之中等了起来。
而几乎就在这李恩回到马车队中坐下的同时,这汴梁城外的土地似乎就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震动。
起先这震动感很弱,一开始刚刚感觉到地面似乎在震动的几个人,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直到这震动感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等在城外的众人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一大批马队正在从远方朝着汴梁城赶来。
于是立刻就有不少人或站在马车上,或踩在箱子上,朝着远方眺望过去。这么一望果然就有眼力好一些的人看到了,有一片马蹄带起的尘土正激扬着从远方朝着汴梁城奔过来。
难不成是敌袭,这是在看到那片尘土之后众人心中的第一想法。不过很快想法就被他们摇了摇头给否决了,毕竟这里可是汴梁城下,是大宋的京都。
若是敌人都打到了这里,整个大宋几乎可以说是已经亡国了,怎么可能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而且看那守城官兵的模样,明显是早已经知道今个是有一大堆人马要来这汴梁城中的,估计他们现在被挡着不让进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远处的那些人马在走近了些之后,其果然是放慢了速度。待到那些尘土散去城外的众人就看到一大队打着大宋旗号的人马,正带着许多箱子朝着汴梁城外,他们所在的这处宣德门赶过来。
这朝着汴梁城赶来的人马,自然就是种练从西北种家军中拉过来,替赵佶运送各地奇石入汴梁城的种家兵士。
而此次带队的正是那种师道的干儿子宋芝豹,那日种师道在让宋芝豹把自己的这群干儿子们全都找过来之后,就立刻跟他们说了种练制定的大致计划。
而在这计划说完之后,更是一刻都没有耽搁,立刻就让他们带着人马出发到大宋汴梁各地,打着当今皇帝赵佶的名义在民间大肆收买车马行漕运帮。
也幸亏是灭国西夏之后,再加上种练留给种师道的东西让他们这种家些日子富了起来。否则要是凭种家原来的那个状况,能不能买得起这些车马行漕运帮还得两说呢。
而在解决了运输工具之后,种练也没让他们立刻就进京报到。反而是让散落在大宋全国各地的这些人,就地搜寻些奇石,然后采办一些货物,顺势就做起了这运输队成立后的第一笔买卖。
所以这才有了今日这宋芝豹带着这么多人和货物,大摇大摆地走进汴梁的景象。
而在城中的种练自然也是知道今日宋芝豹有到汴梁城的消息,所以一大早便带人等在了宣德门后等着宋芝豹等人。
等到其过了城门进了汴梁城中,早就在门后等候着的种练立刻就带人迎了上来。
“宋大哥,这趟你辛苦了。”
“哪有,哥哥为种家做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倒是仲德你,这些日子来一个人在汴梁城中没有受到什么欺负吧?”
这宋芝豹从小是和种练以及种师道一众儿子从小一块长大的,所以与这种练平日里相处就好似亲兄弟一般,说话自然也没有那么生分。
“哈哈,大哥你就放心吧,小弟我在这汴梁城中,日子过得可滋润得很。”
说着种练就亲自上前将宋芝豹给迎下了马,然后才继续开口问道:“宋大哥,咱们此次运的东西和挣来的银钱你都带回来了吧?”
“仲德,你放心吧。东西大哥都安全带回来了,保管让那皇帝老儿满意就是。”
说完宋芝豹还伸手指了指,那马队中的几口大箱子说道:“这趟挣的银子也全在那箱子之中,因为实在太多了,有许多银子我都换成了银票。
而且说出来也不怕仲德你笑话,平日里哥哥穷惯了,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银钱竟然还真有些不适应,这一路上就生怕哪里冒出来一队强人把咱们给劫了。”
宋芝豹此话一出,种练立刻哈哈一笑,开口回道:“大哥你就莫要说笑了,这大宋境内哪里来的绿林强盗敢劫咱们的东西。更何况就是真的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咱们出手,那也只能是被咱们留下来充当苦力罢了。”
一边这样说着,种练就指挥着人把那装着奇石和银子的马车从马队里拉了出来,朝着汴梁城中大宋皇宫的位置拉了过去。
而眼看自己这么一趟辛辛苦苦下来挣的银子,此时全都要被拉走送给那皇帝老儿,宋芝豹脸上的神色明显肉痛了一下。
见状种练赶忙拍了拍其的肩膀,开口道:“宋大哥不必在意这些许小钱,日后咱们挣的可要比这多多了。”
而在听了种练这话,那宋芝豹这才将目光从那几箱银子上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转头跟着种练朝着汴梁城中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