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宵

宫殿门外说话的正是此次伐夏大军的主帅童贯,以及一名今日早些时候和种练一块冲进凤乾殿里面救人的宋兵。

今天傍晚时分,在向种师道和童贯复命又聊了几句之后,身心俱疲的种练便不再过问军中剩下的这些琐事,带着这个亲卫就在西夏王宫里寻了间屋子,烧了一桶热汤泡在里面小憩了一会,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而此次大军的统帅童贯在种练述职离开之后则是留了个心眼,暗中留下了一名跟在种练身边的一个宋兵,又详细地问了一遍种练在带兵攻入王宫之后具体做了些什么。

童贯虽然是个太监,但却对军权十分着迷。他能以一个太监的身份做到三军统帅,为人自然不可能像表面上所体现的那么简单。

童贯清楚地知道,虽然大宋京城的禁军号称是百战精锐,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可实际上,汴梁的这群禁军早已不是跟着太祖皇帝横扫天下的铁血厮杀汉。

这么多年,在汴梁的富贵日子一代又一代地过下来。曾经百战天下的大宋禁军,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了。

平日里演练拉过来装装样子还行,要是真让他们来边境和凶狠的西夏人还有辽人对战,只恐怕是连一个照面都走不下来。

所以自这次讨伐西夏的战争以来,童贯就对军中这股能打硬仗,敢拼敢杀的西军眼热得很。而在这西军各个派系的府君之中,童贯对种家军和种练更是格外上心。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童贯下令让种练做先锋带兵攻入西夏王宫,是在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的。这其中固然有着卖一个人情给西军种家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种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童贯清楚的明白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欲求,更何况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郎。权力美人,财富,只要种练对这其中一样表现出兴趣,那么他就能投其所好将其拉拢在自己身旁。

而只要把这种家的独子留在了自己身边,那等到那垂垂老矣的种师道殡天之后,整个种家还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所以在听到这小兵说种练在攻破了西夏王宫后直奔后宫而去,甚至当着众多士兵的面猥亵了一个女子还没有成功之后,童贯简直是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当面笑了出来。

不怕你贪财好色,就怕你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几乎是在这小兵刚刚说完种练在王宫内所作所为的后一刻,童贯就立刻开口问道:“你可知种小将军看上的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

“当然。”眼见童贯问话,那小兵立刻答道:“将军,那女子是咱亲自押送的,自然是知道她现在在哪,如果将军想要找她,那小的可以在前面引路。”

“嗯,前面带路。”

在得到了童贯肯定的回答之后,那宋兵立刻俯身抱拳,然后就在前面领着童贯朝着关着耶律南仙和李乾顺的宫殿走了过来,于是这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从外面推开大殿的门走进来,带着亲卫的童贯跟那名宋兵的指引下立看到了,那站在大殿角落的窗户旁,正紧紧搂着李瓶儿的耶律南仙。

这惊鸿一瞥之下,童贯算是明白为什么种练会被这女人迷住了。耶律南仙生的很美,一张鹅蛋脸配上两条柳叶眉显得十分端庄秀气。但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又明显是契丹人的长相,为这张端庄秀气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和异域的风情。

更绝地是她那身段,即使是穿着宽大的袍服也能看的出两处明显的线条。自不必说前面那一处,就只论那从挺拔的脊背下来在纤腰处向内弯延,然后再往下去又迅速攀升突出的一个更加夸张难以描述的美妙曲线,就端的是价值千金!

被童贯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耶律南仙忍不住的把身子向后缩了缩,同时又把身旁的李瓶儿搂得更紧了些。

“你和咱家出来一趟,咱有些事情要问你。”伸手指着那向后躲去的耶律南仙,童贯径直地开口说道。

“你们要干嘛,我可是西夏的皇后。”听了童贯这话,耶律南仙立刻开口回道,同时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李乾顺。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当李乾顺接触到自己的目光时竟把头偏向了一旁。见状耶律南仙顿时心下一寒,收回了投向李乾顺的目光,又转过头来盯着童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大辽皇帝亲封的成安公主,你要是敢对我下手,大辽不会放过你们宋人的。”

听了这话,童贯倒是愣了一下。原本以为种练看上的耶律南仙只不过是西夏后宫里一个普通的嫔妃,却不曾想其竟然还有大辽的这层背景在,想到那大辽的凶名,童贯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些忧虑起来。

不过又转念一想,童贯便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且不说,此间的事情能不能流传出去让那辽人得知。就只是就事论事,那辽人还能就仅仅因为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和大宋开战不成?

念及于此,童贯心中的顾虑就立刻烟消云散了,同时嘴上也顺着耶律南仙的话说了下去:“咱家当然知道殿下是大辽的公主,不然咱家也不会来找殿下。而且还请公主放心,咱家是个阉人,即使是想也做不出什么有辱公主的事来。”

虽然童贯已经言及于此,但耶律南仙却仍然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见状,童贯立刻就换了一种语气,盯着耶律南仙身旁的李瓶儿恶狠狠地说道:

“公主殿下,咱家现在好心好意地邀殿下相谈不肯。那等会进来的可就都是些粗鲁的兵汉了,到时候殿下和身边的这小可人可就要遭罪了。”

童贯这话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耶律南仙在听了后被气得狠狠的咬了咬牙,可在又看了眼依偎在自己身下的李瓶儿,以及一旁默不作声的李乾顺之后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你便是,但你得保证不能再让别人进这大殿里来害我的瓶儿。”

“那是自然。”眼见耶律南仙答应了下来,童贯的脸上立刻涌上了止不住的喜色,继续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家敢用性命担保,只要殿下您和我出去,这殿中的其他人就不会有事。若非如此,就让咱家以后死在乱军之中。

听了童贯这话,耶律南仙不禁暗暗的撇了撇嘴,在心中腹诽道你一个阉人又算的上什么君子。不过总算是得到了童贯的保证,心下终于是安定不少。

也不去看那站在自己身旁的李乾顺,蹲下身子小声和李瓶儿说了句娘亲对不住你之后,便缓步跟着童贯出了大殿。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耶律南仙在从李瓶儿的身旁起身的时候,无意间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在那里她贴身绑着一柄小短剑,这短剑是她趁洗澡时偷偷藏在身上。

为的就是防止今日黄昏那凤乾殿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跟在童贯的身后,耶律南仙一边防着眼前的太监,一边把手放在大腿旁边着藏在身上的小短剑旁,以便在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能最快的把它拔出来。

一直跟着童贯来到了王宫内的一处偏殿之前,看着眼前偏僻的环境耶律南仙的心也逐渐地悬了起来。

她身在宫中多年自然是知道宫中一些太监虽然没了那家伙事,但平时也会找一些宫女来对食。

所以在得知了童贯是个太监之后,心中的戒心却是并未放下多少。反而是想着,若是眼前这人来找自己真的是为了那事的话,那她到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念及于此,耶律南仙的手就缓缓的贴向了自己的大腿根部。只是却不曾想,在到了这里之后,那童贯却是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反而是径直的走到了眼前的房门前敲了敲,然后朗声说道:

“种小相公,你睡了吗?咱家带了些吃食过来,不知可否开门一叙啊?”

等了一会儿,那房门被从里面向外推开。种练从房门之中伸出头来,正疑惑为什么童贯为这个时辰来找自己,却是先一步看见了那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耶律南仙。

虽然先前在凤乾殿那种练就见过耶律南仙,但是那时候的她不仅满身烟尘,就连脸也是被烟熏的黝黑,所以并没有见识到其的美貌。

如今,耶律南仙重新洗漱穿戴了一番之后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匆匆一瞥之下,种练这才见识到了她惊为天人的美貌。

前世的种练在影视作品中见识过不少美女,但是却没有一个能给她如眼前耶律南仙这般惊艳的感觉,所以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了。

最后还是童贯咳嗽了两声才将种练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有些失态种练,童贯有些揶揄的说道:“怎么样种小相公,咱家准备的这份吃食你可还满意?”

“童帅,这有些不太好吧。”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两眼那站在一旁的耶律南仙,种练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童贯装作推脱着说道:“这毕竟是李乾顺的皇后,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种练这话明面上像是拒绝,但言语之间确实听不出来是好拒绝的意味。

于是在听了这话之后童贯只是会心一笑,然后开口道:“种小相公还请放心,如今那李乾顺都成了我们的阶下之囚,他的皇后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也不等种练在开口,在留下一句“春宵苦短,还请小相公珍惜。”之后便大步离开了此处,只留下了种练和耶律南仙二人在此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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