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事情败露?!

万历在听到李太后说是为了他的那个外公之后,心中升起了无数疑惑。

武清伯这个家伙压根就不怎么行,唯利是图,奸诈狡猾,再加上贪财好物,被朝中的那些官员嫌弃也是在正常。

但李太后所说,他也是为了武清伯,就让万历有些好奇。

于是万历开口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圣母大人如此?难道朝廷中的那些官员们又开弹劾外公了?”

最近这段时间,万历没有收到弹劾武清伯的奏疏,所以李太后所说的这些在万历看来有些破天荒,有些奇怪。

李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在皇宫北面盖了一个宗学吗?所以我就提前把这事情告诉给了你那外公,说让他把家中子弟教育一番,然后准备送往宗学读书。

结果你外公又是一个大嘴巴,没几天就把这事儿吵得纷纷扬扬,结果有一天你外公出去办事,在路上遇到一个官,也没见过那个官员,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但是那个官员在见到你外公之后就开始出言讥讽,还说了一些非常难听的话,还说你外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然后你外公就问他是谁,结果这厮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

你也知道,你外公是一个好面的人,被那个官员当众辱骂,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就进宫来告状,想着让你查一查,看能不能查清楚。”

万历听着李太后所说的这些话,心中有些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重开宗学触动了很多人的心。

让他们当众骂皇帝,有些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是让他们当众骂武清伯,却没有什么顾虑。

对于其他那些官员来说,在宗学尚未建成之际,忍一忍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对于某些御史来说,却无法忍受。

加上武清伯又是一副大大咧咧,喜欢吹嘘的性格,肯定要得罪一些文官,而且他说在路上遇到一个官员,出言讥讽,万历觉得此事绝对不是武清伯所说的那样,里面肯定也有一些隐情。

说不定,以武清伯那种张扬的性格来看,肯定是和那个官员有所争执,这才被人如此骂了一顿。

这些事情对于万历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们骂武清伯就让他们慢慢骂去吧,只要暂时不影响到万历的安排就没有什么。

万历和李太后说了起来,嘴上帮着李太后和武清伯骂着那个官员,但没有做实际的表态,因为骂了几句就要查人家,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更别说现在户部银币的事还没解决,再急也不能生出太大的乱子。

安抚了一阵李太后,天也黑了下来,万历又去了陈太后那里请安,随后便回到了宫中睡觉。

深夜沉沉,大夜无眠,今晚对于周北光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城外,周北光在远离城池的地方买了一套宅子,然而这处宅子主要是让赵老六居住。

在通缉令张贴到京城大街小巷之后,周北光就让赵老六住在了这里,没有他的命令哪也不准去,同时禁止他进入京城。

今天晚上,周北光坐在宅子的堂屋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老六,叮嘱着:“三天之后我会宴请朱德昭,到那个时候你要在酒宴上当着我的面将他杀掉,对了,你到时候也要用刀,刺我几下。”

周北光这番话让赵老六极为疑惑,让他当众杀人,他不是没有那个胆子,可为什么又要让他刺伤周北光呢?

这让赵老六想不明白,于是问道:“大人,杀一个朱德昭很简单,只需要告诉小的他住在什么地方,小的半夜翻墙进去就能把他杀掉,又何必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呢?

再说了,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对我有大恩,我怎么能干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周北光说道:“正是因为我对你有大恩,所以我才会让你这样做。现在整个京城上下都贴着你的通缉画像,你觉得如果你一直待在京城,还能保得住吗?肯定会被人早晚挖出来。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被人查出来你和我有关系,你觉得我还能在朝中做官吗?所以说必须要制造出你和我不是一伙的场面,只有这样才能骗过朝廷中的那些官员,才能骗过天下。

让你在宴席上当众刺杀我,那不就代表着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吗?你可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赵老六也不是傻子,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这里面的原因。

他若有所思的回答:“原来如此,大人心思缜密,小的佩服。”

周北光叮嘱道:“这几天你就准备吧,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差池,今天晚上我会住在这里,明天一早我会离开,在我通知你动手之前,这几天你就静静的待在这里,不要有任何走动,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如果这个时候你被别人发现,那我也保不住你。”

赵老六急忙回道:“大人放心吧,在下肯定会安分守己。”

周北光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回房休息,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边的柜子上点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灯光在房间中不断闪耀,周北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杀掉朱德昭,同时再杀掉赵老六,那么就能洗清他身上的嫌疑,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虽然他和很多人都有合作,周北光相信那些人肯定不会出卖他,那些人和他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出事,那些人也会跟着倒霉,唯一的不安分因素就是朱德昭以及赵老六了。

没办法,谁让朱德昭是万历的人,谁让赵老六现在已经暴露了。

一夜匆匆而过,周伟光起得很早,在城门刚刚打开之际就进了城。

来到户部,他又和之前一样跑去与朱德昭攀谈,这几天一有时间他就会去朱德昭那里,说一些闲话,时间就这样静静的过去,转眼之间就是三天后。

这天,昌福酒楼二楼,雅间之中,周北光已经让店家张罗了一大桌子酒菜。

饭菜非常丰盛,此时又是夏季,瓜果蔬菜,数不胜数,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周北光站在酒楼门口驻足观望,有些烦躁的等候着朱德昭的到来。

道路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

周北光看着过来的马车,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马车上的人正是张泰鹤。

他认识这辆马车。

张泰鹤的马车停在了周北光面前,张泰鹤走下马车,“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请客吃饭?”

周北光并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张泰鹤等人,所以张泰鹤这些人并不知道周北光的目的是什么。

在得知周北光请他们吃饭之时,他们还很疑惑。

虽说之前周北光也喜欢请客吃饭,但每一次请吃都有一个具体的名头或者原因,可是这次什么都没有,只是说要请客吃饭,而且主要对象还是朱德昭。

这就让张泰鹤他们更为疑惑了,想不明白。

“周兄突然之间请客吃饭,属实让我有些难以理解啊。”张泰鹤来到周北光面前,开口说道。

周北光笑道:“怎么,请客吃饭你都不愿意,又不用你花钱,白吃一顿,难道不好吗?”

“哈哈哈。”

张泰鹤哈哈笑道:“白吃一顿当然好,这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就是白来的饭,但是我不明白,周兄为什么要宴请朱德昭那小子?虽然他也算得上是宗室子弟,可地位与当今陛下相比,实在差的太远,何必呢?

再说了,他又是银库大使,万一被他发现个什么蛛丝马迹,那该如何?”

周北光冷笑道:“哼,正是因为他是银库大使,所以我才要请他吃饭。”

看着面带冰霜的周北光,张泰鹤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过来,便对着周北光小心翼翼的说道:“莫非今天这饭是一顿鸿门宴?”

周北光目光如隼,盯着张泰鹤,“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张泰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也没法阻止,再说了,他和周北光已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也不会阻止,既然周北光愿意铤而走险,那就让他去吧,反正事情败露之后,最先受到影响的人不是他,而是周北光。

随后,又有几个户部和兵部的官员到来,这些人都与周北光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他们也参与了银币倒卖之事。

当所有人都到达之际,朱德昭这才慢慢悠悠的前来。

朱德昭倒也敞快,没有坐车也没有坐轿,靠着两条腿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周北光面前。

周北光看着过来的朱德昭,当下就拱着手,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哎呀,朱兄弟,你可算是来了,让在下好等啊。”

朱德昭笑道:“周大人难道来的这么早吗?倒是在下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故此来的这么晚,还请大人见谅。”

周北光毫不在意的说道:“谁还敢说自己没点事,这不妨事,不妨事,快快进快快进。”

周北光非常热情,生怕朱德昭不进去,那个架势,就像是遇见自己的亲爹一样。

然而周北光不知道的是,在朱德昭的身后,跟着几个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校尉。

在局里饭馆不远处的一个茶水铺子里,东厂厂公张诚,亲自坐镇。

“情况如何了?朱德昭进去了吗?!”张诚看向身前的几个手下。

其中一个手下回道:“回禀公公,已经进去了。咱们的人,已经提前把客栈接手,今天客栈之中,所有的人都是咱们东厂与锦衣卫之人。”

在昨天,张诚就已经带着人,把酒楼中除了掌柜以及跑堂伙计之外的所有人,全部换成了厂卫之人。

皇帝亲自安排下来的事,不能有任何差池,也不能有任何疏忽。

“吩咐下去,一定不能打草惊蛇,把那个赵老六抓住之后,没有我的命令,禁止行动。”张诚说道。

很快,他的命令传了下去。

此时,客栈后厨,赵老六在后厨院子里洗着刚刚送来的菜。

两天前,他混进了客栈做工。因为做了一番掩饰,加之他要钱很少,所以没有被掌柜认出来。

他的目光却没看手中的菜,而是放在了二楼。

在他的衣袖中,有一把匕首,那是用来杀朱德昭的工具。

他在等一个时机,等后厨将饭做好之后,让他端上去之时,趁机杀掉朱德昭。

“好了吗?二楼开始催了?!”一个伙计来到了后厨,大声催促着。

厨房中锅碗瓢盆的声音越来越大,厨子那浑厚的声音响起:“好了,进来取。”

就在这时,赵老六站了起来,拦住那伙计,憨厚的一笑,说道:“不用,我来,莪来就行。”

伙计见状,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你来吧,我也能歇一歇。”

说着,赵老六走进了后厨。

就在他走进去之时,身后的那几个伙计也根本上去。

其中一个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其中一个搂住他的腿。

厨房之中,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横在了赵老六的脖子上。

还没等赵老六反应过来,他直接被人拿住。

“别说话,不然,杀了你。”一个东厂番子说道。

赵老六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任由人摆弄。

很快,一个麻袋套在了他的头顶,将他装了起来。

而做好的饭菜,也将由东厂番子送上去。

此时,二楼雅间中,周北光见赵老六迟迟未来,心中多了一些怀疑和焦虑。

怎么还没来?不可能啊,宴席开始之前,我还叮嘱过他,不可能啊。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坐在一旁大吃大喝的朱德昭见周北光如此,笑道:“周大人,怎么不喝酒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周北光讪笑两声,说道:“没有,只是忽然有些不太舒服,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的,你们吃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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