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那二赖子好吃懒做,过惯了张手要的生活,……”
“一个大老爷们,根本不愿意靠卖力气赚钱,口口声声说卖力气那蠢人干的,没本事的才卖力气,他想要傍上个富婆,有现成的吃住,继承现成的遗产。那人渣到处吹嘘空手套白狼能让女人倒贴才是真本事。”
“他花完了我女儿给他的银子,就又去缠我女儿,空着手,只带着一张嘴去求亲,被拒绝后就父子俩施行绑架。”
东隅师尊重重地叹了口气。
“都怪我,把女儿养成了兔子”。
“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样惯着她。”
“至少要让我女儿成为独当一面的狮子老虎才行。哪个鳖孙敢招惹她,打死不管埋!”
小茗重重点头:“对对对!严重同意!”
“不怀好意讹诈的街坊邻居、以介绍相亲为名实际拉皮条,要把好好的姑娘送进火坑里的的媒婆,……这些人看我许家没男人,就接连不断踏破门槛去骚扰,都为了那偌大的的宅子,和我老许留下的遗产。两个女人根本就镇不住家宅。”
“我女儿心眼儿耿直,不会虚与委蛇,终于一天跟那拉皮条的红媒婆撕扯起来,本以为打完一架就这么过去了。我女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追究那姓红的私闯民宅就是了……”
“可那人渣竟然联合几个破落户聚众颠倒黑白……”
小茗已经听出来了。
东隅师尊,……许东隅?
“东隅师尊莫不是……就是许譞若姐姐的亲爹爹?”
东隅师尊点了下头。
“东隅师尊,您当初既然病故了,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呢。”
东隅师尊指着附近的木牛流马说:“还不是因为我有点儿用,就被这仙鹤山的开山祖师给招安了。”
“仙鹤祖师身为活了数千年的修仙人,死而复生这件事虽然难,他也并不是就做不到。”
“他让我来这里,帮他种种菜,帮他制作这些木头机关人。”
“但是在山底下的尘世中,许东隅这个人已经死了,再也不存在了。”
东隅师尊说这些时,眼睛里满是沧桑,两世为人,感悟良多。
“我也再无法再回到她们母女俩身边去。”
小茗心里想,傀儡娃娃和蛊毒不会都是东隅师尊做的吧?
只有父亲,会为女儿和妻子做这些。
东隅师尊看透了小茗的心事。
“是我,也不是我。”
东隅师尊不像是做了坏事不敢承认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其中缘由。
小茗竖起耳朵,接着听。
“那傀儡娃娃是我做的没错。可我没有对他们下达任何指令,我也没有让他们去杀谁。”
“如果那些人选择弃恶从善,他们就不会死。”
“那几个人现在应该是已经死了。杀他们的却不是我这双手,而是他们自己罪恶的心灵。”
“那蛊毒有个哲学的名字,叫做:以己之道,还之彼身。”
“顾名思义,就是以其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吸收内心龌龊猥琐邪恶的力量,反噬。”
“那蛊虫卵无毒无害,正常人吃下去根本不会孵化出来。”
“只有心灵上滋生恶蛆的人,才能唤醒虫卵,养大一只蜈蚣,再被这蜈蚣反噬掉。”
“傀儡娃娃是我派去监视他们的,顺便回收尸体上的蛊虫。”
一切都说得通了。
民间术士根本就做不出来那么活灵活现的木头娃娃。
也养不出这么高深玄妙的蛊来。
小茗用柴火棍在地上挨个写下了这起悬案中死者的名字。
霸占他人房产,又做伪证欺负孤儿寡的贼夫妻、
拉皮条的媒婆、
贪得无厌助纣为虐的轿夫、
一张白纸骗房产的碰瓷老太太、
养出熊孩子残害邻居的父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那两个捕快又是怎么回事?”小茗回忆起,当时蛊虫是有选择地攻击,它当时没有攻击小茗跟老赵。
“蛊虫不会随便攻击一个牲畜无害的人。只有猥琐到一定程度才能引起蛊虫注意,这事儿你们回去自己查吧,我就不管了。”
“东隅师尊,您看一下,您喂过虫卵的人,就这些吗?”
“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东隅师尊说:“我的蛊虫带回来了吗?一看便知。”
尘星玄从怀里拿出一个罐子,递给东隅师尊。
他打开来看了一眼,“那就都在这了,没有其他。”
“真希望这世界上能被虫蛊反噬的人越来越少,让它只成为一颗糖丸。这蛊虫我会严加看管,不会再让它们入世了。”
小茗知道该怎么做了,这笔外援费她注定拿不到。
东隅师尊没错,受害者许譞若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红媒婆、石倠琴、隆耗子、李老太太她们利益熏心,为了利益无所不为,王氏夫妇养子不教纵容他为非作歹。
东隅师尊又道出,这里面有一对双胞胎胖小子的血肉。
应该是蛊虫在被傀儡娃娃回收之前自行找了宿主。
那王氏夫妻他们说了谎话,家里应该是一对双胞胎没错。
但是为了给他们家儿子作的那些孽,作伪证,另一个就被拉来当挡箭牌。
你看我儿子刚才不是在家里吗,有人证有物证,肯定不是我儿子干的。
其实这两个孽畜是交替作案。
他们不信有报应,却不知报应已经不知不觉间埋进了她们心底里。
不管是天罚还是人罚,她们都是罪有应得,被自己的贪念害死的。
小茗告别东隅师尊,又去藏青道场,找代理掌门琥珀师尊要了一份蛊毒“以己之道,还之彼身”的释意书。
以此权威认证来证明,这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已死,凶手恰巧就是死者本人。
两个人骑上马要回帝都平安府去了。
小茗在捆马桩旁边抬头看了眼这崇山峻岭。
“师尊,等我变成一个出色的捉妖人,回来光耀门楣。”
“不重要。”一个人影从一棵树后闪出来。是焦茶师尊。
“师尊是来送行的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用这么客气啦。”
焦茶师尊道:“才不是,我是来告诫你几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