苎恪一睁开眼,看到了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就要从他眼前经过。
“这是谁家的新娘子?轿子中竟然散发着异香?”
“而且,这香味还如此熟悉,……就是有点儿想不起来。”
“让开让开,你没长眼睛吗?”
“没看着人家办喜事呢?”
一个媒婆挥舞着手帕,驱赶着苎恪。
苎恪被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吸引,腿根本迈不开脚步。
“我刚才跟你说了没有?”
“让开!让开!”
“你这傻大个是没长耳朵?还是聋了啊?”
媒婆一把推开尚在愣神的苎恪。
苎恪就快要想起来了。
他脑子中突然犹如一道闪电劈过。
“是绿檀?”
苎恪冲过去,一把掀开轿帘。
轿子里坐着端庄的新娘子。
她窈窕婀娜的身姿,穿着红色绣鸳鸯嫁衣。
头上蒙着一块繁花锦簇红盖头。
一看就是要风风光光嫁到大户人家去。
虽然看不到脸,但这就是他十几年来朝思暮想的人儿。
“檀儿,跟我走,我不许你嫁给他!”
“你是干什么的?”
“快来人啊!快看看这人是疯了不成?”
媒婆和另一个女人,气哼哼上来拉扯苎恪。
这俩老妈子力气极大,把苎恪领子上的盘扣都拽掉了一颗。
新娘子隔着红盖头看了苎恪一眼,并没有说话。
“放开我!”
苎恪打了下响指。
瞬间乱哄哄的人都不动了。
他把自己的胳膊,从两个老妈子手里拽出来。
又冲进轿子里面去,把这新娘子一把抱起来,就往外走。
“檀儿,我带你走。”
苎恪说这句话时,声线极具磁性温柔。
这话若是让小茗听见了,估计会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苎恪不知道自己要带绿檀去哪里。
他只知道他心里高兴,仿佛今天是他娶媳妇的大喜日子。
虽然他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记得檀儿明明已经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了。
苎恪觉得,这应该是个梦吧?
可即使是梦,他也想要救她一次,救她出火海,让她不被那人渣糟蹋。
带她走,从此与她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可以是家。”
这句,苎恪仿佛是对自己说的。
怀里的人儿,始终一言不发。
“那男人是个渣男,檀儿你不能嫁给他。”
苎恪抱紧了檀儿。
她有温度,她是鲜活的。
檀儿她不再是一座冷冰冰的坟墓。
这感觉真好,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幸运。
这天地之间,苎恪什么都不想要了,他的全部,现在就在他怀里。
苎恪抱着檀儿走了很久,走了很远。
从清晨一直走到日暮。
他感觉不到疲惫,只有欣喜。
天黑之前,他们入住了一家客栈。
檀儿的衣服实在太奇怪了,很扎眼。
没有人穿着这身吉服行路。
何况这姑娘还盖着红盖头。
掌柜的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手上有一些迟疑。
他心里想,这俩不会都是俩神经病吧?
苎恪有一些暴躁。
“看什么看?”
“快给老子开房,老子又不是付不起钱”。
苎恪改成单手抱绿檀。
腾出另一只手来,在柜台上拍下一枚银元宝。
住一晚上实在用不了这么多,苎恪道:“不用找了,多了当赏银。”
掌柜的给了他天字一号房的门牌。
客栈小二看见这位出手好阔绰,他赶紧去收拾客房。
苎恪进了门,就把店小二轰出去,让他赶紧去准备些开水和吃食来。
“檀儿,檀儿,看看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苎恪用颤颤巍巍的手掀开了红盖头。
里面的人,果然就是他朝思慕想的人。
她娇艳犹如世上最美的鲜花。
他这双眼睛温柔极了,最美的星星也敌不上她万分之一。
她笑了,然后勾住苎恪的脖领。
她说,“苎郎……你还是来了。”
“檀儿,对不起。”
“我原谅你……苎郎,只要你肯来,今后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好!”
苎恪开心极了。
我不仅找到了檀儿,而且,她是我的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把这个心尖上的人弄丢了。
吃罢了饭,苎恪就与这檀儿做了真正的夫妻。
苎恪有些失眠,他搂紧檀儿亲了又亲。
“苎郎,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早些歇息吧。”
这就是记忆中的檀儿,她永远那么善解人意,就像一朵解语花。
“檀儿,我不敢睡,我怕我睡着了再一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苎郎已经是绿檀的相公,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苎郎握紧绿檀的小手亲了亲,真好闻。
她的话就像一剂安眠散,苎郎很快睡了过去。
天刚亮,就有人砸客栈门。
是新郎家雇的人来寻新娘子了。
“开门开门,有没有看到两个奇怪的人?有一户人家的新娘子被拐跑了……”
“有……”掌柜的小心翼翼指了指楼上。
又小声道:“在天字一号房,昨儿晚上来的。”
“走!包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新娘子被劫走一夜,还开了客房,那新郎官头顶上指定是冒青青大草原了。
新郎家给银子的时候就撂下话了,人是死的是活的都无所谓。
苎郎已经醒了,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就去开门。
这十六七个壮年男人也是一愣。
不跑?
也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
胆肥了他?
“抓住他!”
苎郎突然散开手,扔下一大把银票。
这可是一张能买一栋宅院的大额银票啊,就像雪花一样飞撒出去。
苎恪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来。
这些人都忙着疯抢银票。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是干嘛来的了。
苎郎气定神闲地说:“归你们了,你们从来没见过我!”
“对!这里咱们都搜过了,根本就没有要找的人。”
“走,咱们再去下一家客栈看看。”
苎恪又把门关上,看着心上人道:“关键时候还是钱好用。”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倒觉得,只要钱够多,它也能使磨推鬼。”
绿檀噗嗤一笑。
她早知道这苎恪喜欢说玩笑话。
让绿檀不明白的是,苎郎本不缺钱,而且,从他昨晚的表现来看,他也并不是不爱檀儿,那为何,之前又要一次次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