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白止平静地站着,垂眼看着失去生气的人,未给众人思考利弊的时间。她的身体开始淡去,化作最初的模样,朝孙思雨靠近。

孙思雨不敢耽搁,连忙用烛台接住飞来的光点。被烧到几乎见底的蜡烛瞬间变成完整的一根,燃起的火苗融不去半点蜡烛,而两副骷髅架子齐齐倒在她的脚边。

不曾想,疯癫半生的傀儡师谋划这些,就为今日一面。她死得过于简单,但说不畅快,大概是她最后也保护了棋子。

苍穹如镜片掉落,露出的漆黑洞口开始泄出令人熟悉的寒气,兴奋闯入难以到达的地方,冻住幻景内的时间。

全身只剩龙鳞和白骨的卫琮突然发出吼声,凭最后一口气将众人带至空中。天青色的玉石恰好被白雨桐从灯阁中带出,落在他背上。

捕手和猎物在天上追逐,最终还是让蜃龙钻着空子逃脱。然而洞外的情况不见多好,失了力气的蜃龙倒在冰凉地面,两眼昏花却能逮着障就骂。

可紧随其后的黑雾在洞口关闭的刹那将龙尾缠住,轻松地拖着猎物回到被它们攻占的地盘。众人欲上前,但玉石中的制灯人开口阻拦。

“在自己创造的幻景里,他不会死。先出去,修整好再回来,灾祸不会现在降临。”她果断地“放弃”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家人,为孙思雨等人指路,虚弱的声音似是在安抚他们又似在说服自己。

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脚下的地面蠕动愈发剧烈,向着从未想过的陌生的地方,也在试图将幸存者带回牢笼。

幽蓝的荧光愈发暗淡,所有情绪从黑暗中涌来,令人难以呼吸。众人凭本能拼命狂奔,嗓子漫出铁锈味,看不见的空间正有无数双手从他们脚上划过。留下的血迅速结冰,堵住伤口后又有滚烫的血将冰破开,让伤员反复感受疼痛。

这样又循环许久,直至远处传来古怪的方言,急躁的人瞬间清醒。他们侧身撞破黑暗,从神台径直摔下,被撞落的果盘砸蒙。

而受供奉的石像再熟悉不过,无悲无喜的双目半垂,听凡人的心愿。孙思雨盯着罕见的神像出神,便听老者脱口亦是这边的方言,神情带着从未出现过的激动。

主持祭祀的族长忽地高举双手,示意村民安静,随后别扭地说着外人能听懂的话,“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啊,怎么从地府回来了?”

“说来话长,晚辈就没进地府,”老者向族长介绍身边的人,激动道,“预言灵验了。”

“他们就是贵客。”

“他们将大人带回来了!”

“但障在里面。”

“大人都不在意,我们就更不能了。”

庙中的私语声越来越大,看向孙思雨等人时满眼尊敬。他们拾起瓜果,说什么都不让贵客帮忙。族长更是虔诚地接过白雨桐手中的玉石,按照画卷上记载,将其放在石像交叠的手中。白雨桐则从始至终都像块木头,双目无神地守在玉石旁。

几人稀里糊涂地坐上由村民搬来的椅子,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却使人觉得,他们只是大梦一场。

用丝绸缝制的“蜃龙”在村民手中仿若活过来般,追逐着幼童举起的花灯;乐师坐在角落敲锣打鼓,偶尔发出兴奋的吼声;村民将它们围在中间,等着舞龙队伍用涂满红泥的鞋覆盖布上的黑,“蜃龙”叼住灯笼,然后发出欢呼和掌声。最后便是往香炉中插香,让孩童拿个喜欢的果子,在出庙前吃完。

望着说笑离去的人,林百乐掐自己的脸,呢喃:“嘶!真疼,真是要命,我居然觉得这比做梦还可怕。”

卢孟川忽然出声:“我们溜走吧。”

正当林百乐疑惑时,一名壮汉就握住卢孟川的腰将他轻松举过头顶,朝庙外的人高呼“仙童来喽”。紧随其后的是卢孟川的求救,但同伴完全搞不清状况,等回过神来时他已被妇人推进屋里。

沈知末愣愣地问:“我们是不是该救救他?”

“······”需要吗,怎么觉得他们先该救自己?孙思雨看尺子在自己身上移动,想说点什么,各种颜色的布料就挂在胳膊上。他们已等不到客人回屋,拿来料子就开始比划。

再看最有威望的族长,全然没有制止的意思,甚至在旁边筛掉老气的料子。好在这还有个熟人,贴心地为众人解惑。

“在下钟守仁。”

众人异口同声道:“你说你是谁?!”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东都钟守仁,当今天子的太傅,太上皇的挚友?那他读的书可不是一般多。

“说出来也是怕各位不自在。这是钟氏族人聚居的地界,我们都是制灯人的守陵人,脚下亦是当年废弃的灯阁改造而成,各位可安心歇息。”

听太傅这么说,众人倒好奇起来。废弃的灯阁、守陵人,想必他们最不少的就是这方面的书籍,向他们更好地介绍鲜为人知的过去。

钟守仁又道:“鬼魂自当去往该去的地方,若是离了这入口,黑白无常便会将我们带走。这里有房间给沈姑娘暂住,请随我来。其余诸位,族长会为大家安排去处。”

大家看向彼此,还是因庙里的房间不够而分开,意外欣赏到这里的不同。

整个村子建于群山之中,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全村最高处,正对出入口;中间是类似于祭台的圆形空地,刚才的“龙”正放在被叠成梯形的桌子上,身体盘旋,龙头正对庙宇;周围的房屋并非简单的竹屋木屋,低调讲究的样子,看起来真和外头的氏族居所没两样。

而他们要住的房子是卢孟川进的那处,就在离庙最近的地方。外面挂着无字牌匾和大红花,门上还有喜字,比起迎神更像成婚,卢孟川再往门口一站,就更像了。

穿着朱红色衣裳的小人不情愿地戴上傩面,胳膊朝两侧张开,又因为害羞显得僵硬,不多时耳朵就和衣服成了同个颜色。

今日的仪式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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