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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正就要夺门而去,徐温连忙抢先一步掩上门,并拦在门前。
甲正有些为难的望向毛酊,毛酊也有些不解“大人这时何意?”
徐温满脸堆笑“兄弟们还和魏军正苦战,咱们在这享受,有些不合适吧。”毕竟是毛酊的地盘,徐温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
“哦。”毛酊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当着那些部卒说道“大人您放心,我这几个人嘴紧的很,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出去。”
“不过毛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哪个没轻重的东西敢往外胡咧咧,老子把他腿打断!”
看着毛酊腰大十围的壮硕膀子,十几位甲士胆颤心惊,连道不敢。
徐温只好正色道“毛大人,我的意思是本官不需要这什么乐子。”
见毛酊有些失落,徐温窃笑道“不过,若是有好酒好肉,尽管拿上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哈哈!大人高风亮节!毛酊佩服!”毛酊终于是明白了。
“还在这杵着作甚!等老子给你上酒不成?”遂一脚踢向甲正,踢得甲正险些站不稳。
回过神来的甲正连忙招呼手下收拾起桌面,张罗起饭食来。
似乎对于自己盖过了罗且的风头,徐温连忙引荐道“这位是巴州府主簿,罗且罗大人。”
说着,投去歉意的目光,罗且则示意他不必拘礼。
毛酊再木讷,也看出此时冷落了主官,连忙赔笑道“罗大人,小的们都是些粗人,平日没规矩惯了,大人海涵,大人海涵!”
说着,端起碗酒一饮而尽“大人,毛酊先自罚三大碗!”
“酒都让你一个人喝了,我们喝什么。”刘蓬窜上前抢过一碗。瞥见徐温目光严厉,又赶忙放下。
罗且也不在意,端起一碗酒,豪气说道“都说你们芦县人好酒,我倒要看看,和我们谷县人比起来怎么样。”
说完,亦是一饮而尽。
“哈哈,大人豪爽!”毛酊由衷的恭维道。
一切话语,都化在酒里了。
“我记着你小子不是早当参将了,如今怎么来守这矿冶署了?”刘蓬不解问道。
毛酊面色流露出几分苦楚,犹豫片刻后,只是淡然道“当兵的就得听令不是。”
一旁的甲正想帮腔,却被毛酊用眼神制止。
徐温也略微皱眉,小小卫所什么时候要劳烦参将驻守?却也没多问,只是随口说道“都是保境安民,守矿冶署的晌还更好拿些。”
“凑合吧。”毛酊平淡道,毕竟手里的这些军晌都是前些日子自己刚从县衙里抢出来的。
徐温看出毛酊不想多说,问不出什么。瞧着那些甲士战兢兢的样子,他也不想为难他们,自顾自的饮尽碗中酒。
总觉得遗漏下什么,眼中精光闪过,徐温拍案而起“方才你说开矿时候?莫非此矿如今空置于此?”
毛酊喝得满脸通红,略带醉意说着“那是自然,若是开矿时,这里可是油差,怎会轮到我们这些人来。”
罗且心道不好,既然是空地,知县为何要欺瞒自己,莫非是...,罗且不敢再想。
“整个芦县,不会只有你这么个清官吧。”徐温警惕的望着毛酊,冷冷问道。
看着此时的尴尬局面,刘蓬连忙从中缓和“大人许是误会了,毛酊是我同乡,我与他打小认识,不会是卖主求荣的人!”
毛酊也不遮掩,坦言道“毛酊虽收了贿赂,拿过好处,可咱是拿钱办事的讲究人!从不为难百姓,欺负乡里,咱家打的都是恶吏狗奴!”
“大人明察!咱们芦县的太平全仰仗了毛大人的勇武啊!”
“是啊大人!毛大人是唯一给咱做主的人了!”
部下们以为徐温要责罚,连连替毛酊说情。
“那唐吉与你...”罗且试探问道。
“哈哈哈。”
毛酊先是一笑,遂朗声说道“唐吉算甚东西,也配和咱家扯上关系。”
“若是咱与唐吉有勾连,早已升官发财,如何会落得来守这空置卫所的虚职。”
甲正们帮腔道“整个芦县都知道,就咱们大人和唐吉不对付,他对付不了大人,就找来了他姐夫,芦县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
“本来毛酊大人有部曲一千五百,唐吉想着法子把弟兄们都拆散了,如今整个芦县真正的府兵,就只剩我们哥几个。”部下们诉苦道。
“咱们的军晌早就停了!平日里吃食都得靠周围百姓接济!方才大人不让说,今晚为了招呼你们,已经将咱们的....”
“行了!少给老子叽叽歪歪。”毛酊厉声喝止了部下。
毛酊赔笑道“疏于管教,让大人见笑了。”
看得出这些人所言非虚,看着这一个个怀赤诚之心守护国土的将士,在此蒙受如此不公,却也没人想过以下犯上,鱼肉百姓,徐温怔住了,他久久说不出话来,不知该说什么。
“大人莫非也...”毛酊从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徐温,似乎他也并非唐吉一伙。
徐温微微点头,郑重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做这等没油水的差事。”
“毛酊终于等到大人了!”毛酊如此勇武的汉子,竟是眼眶湿润起来。
“先别忙着说这些,我看这唐吉是准备一石二鸟。”徐温心下已然有了算计,只是他没想到唐吉会如此果决。
推开门,极目远眺,遥见远处灯火影影绰绰,似乎有不少人正逼近卫所。
徐温依着门栏,背对着毛酊问“泸县是否还有其他兵马?”
“泸县的府兵只有我这十几个兄弟,剩下的都是唐吉的私兵,要么就是他的狗腿子,那些根本算不得兵了,都是些山越强人。”毛酊如实答道。
徐温掐指算起了时辰“那若泸县滋生兵事,来的是否为上永兵马?”
“上永离泸县最近,又是从属,自然是上永的兵马来的最快,况且上永还驻有督抚大人的两千精兵。”毛酊不解回道。
徐温暗自摇头,因为他清楚,新驻的那两千兵马不会动。
先前小瞧的邹明贵竟能有此大用,自己早该想到,朱由东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收买的肯定不止唐吉一个。
“大人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敢......”毛酊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徐温侧身,让出个位置“你也来看看吧。”
远处的人马似乎已经就位,毫不遮掩的点起了火把。
刹那间,满山遍野都是蔓延的火光,连绵数里不绝!
无名山坡下
八百精骑扶鞍上马,严阵以待。
唐吉心里正天人交战,为即将品尝到的胜利而歇斯底里,却又为这战果的等待而焦躁不安。
他也向着远处眺望着,直到看见红霞将天际照亮,才安心的吁出口气。
徐温,也不过如此。既然你要自作聪明,那就怪不得我了。
唐吉已经派人四处打探过,外面的消息都是罗且与徐温二人在兴河县募兵,没人知道他们偷摸来了芦县。
瞥了眼倒在一边的几具无头尸首。
心下肯定,确实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不想与两人为敌,却也只能先下手为强,若是让他们做大,自己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回天乏术了。
唐吉不得不承认,罗且是有些本事的,特别在对付女人方面。
但罗且毕竟只是连家业都没有的私盐贩子,被官府撵得东躲西欌
寻常生意人而已,没有成大事者的魄力与胆识。
入赘康家后,罗且的低眉顺眼更加让自己确定他就是个难成大器的人,自然也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但徐温便不同了,他虽然出身还不如罗且,但背后的关系复杂,和枕尚孺,崔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都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况且之前的阵前杀将,让他名声大振,不止是在宁州军中的威望,整个青州的百姓都将他比作靖王一般的英雄人物。
当罗且说出他与徐温的关系,并提出要让徐温替康家效力时,康嵘投去的赞许目光让自己羡慕不已。
罗且一人不足为虑,但若是多了徐温,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罗且的精明算计加上徐温的声名威望,且不说徐温是否全心全意辅佐罗且,只要能替他在入赘的这两年间稳固好根基,那日后罗且在康家的地位可说是如日中天,自己将再难撼动。
唐吉不敢想象,这样的人只要振臂一呼,会有多少人汇聚在他的麾下。
这是一个足以威胁到自己乃至姐夫地位的人。
姐夫在巴州城时挖空心思地讨好罗且,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可人笼络他,这个罗且当初欣然接受了所有馈赠,还贪得无厌的拿取过不少其他好处。
可这一切,都只持续到太子立作储君前。
李元大赦天下,厚颜无耻的罗且在享受过后,将钱银与美人都一一退回,溜到豫中接徐温去了。
对于罗且的背信弃义,姐夫破口大骂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警惕了他几分。
徐温与罗且凑到一起后,接连的动作,让姐夫都心惊不已。
收买多年,本想以此节制罗且的邹明贵,竟在数日之内被架空。
自己也曾想过补救,拉拢或挑拨徐温,让他站到自己这边来。
可惜,在兴河与他见面的第一眼,唐吉就知道,一切的准备都没用了。
尽管徐温一直卑躬屈膝,但从他的眼底,唐吉看到他对自己的漠视与厌恶。
他对罗且的死心塌地,更是让自己预想的挑拨变成笑话。
三番两次地谢绝示好,让唐吉彻底失去耐心!
袭击的队伍已经列阵展开,手持兵器的山越贼众从卫所四周的矿道里鱼贯而出!
山道旁,林子间,目光所及都是蜂拥而来的山贼,已对徐温等人形成合围之势,约莫着有七八百人。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
“大人,如今势穷,毛酊甘愿率部断后,只是死前尚有一事相求。”
也不管徐温是否答应,毛酊说完便跪倒在地,纳头拜道:“毛酊仰慕大人已久,如今得见,更是心生敬佩,若是此番侥幸不死,恳请大人收留毛酊在帐下,哪怕做个牵马步卒,咱也愿意!”
其实自打见毛酊的第一眼起,徐温就觉此人气度非凡,已有招纳之意,后又见其性格直率而刚正,更为喜欢。
徐温刚要应下,忽觉有失,转头朝罗且望去,后者则点头示意徐温可自己定夺。
“毛大人言重。”徐温扶起拜倒的毛酊,诚心道“某如今只是小小参将,既然毛兄弟瞧得上徐温,那某岂有推辞之礼!”
“这鸟日子早过够了!求大人也将我等收下,我等愿为大人效死!”余下的士卒见毛酊投了徐温,纷纷纳头拜道。
“好!好!诸位好汉都起来。”
“也请诸位放心。”徐温望向逐步逼近的火龙,冷冷说道“唐吉呀唐吉,你终究是小觑我了。徐温从来都是有备无患,谋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