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说:“当日我是猜测,令尊到底是不是中邪,还得让我亲自上一才能确定。”
楚淑容一听马上道:“我爹这会儿正好就在府中,我马上请他过来!”
“若真是中邪,夫人特地请令尊走这一趟,怕是会打草惊蛇,因为这中了邪术的人,对我等修道之人是有感应的。”秦昭昭一脸高深地摆摆,“夫人找机会让我远远上令尊一就好。”
远远上一就能判断出爹是不是中邪了?楚淑容心里惊讶,忙应声说好,脸上神色越发恭敬了。
***
这会儿已是傍晚,镇北侯下值回来,正在练武场楚淑容刚满五岁的侄子练武。
练武场离此处不是远,楚淑容带着秦昭昭走较为隐蔽的花园小道,绕到了练武场对面一座不算太高,但正好能清楚整个练武场的假山上。
秦昭昭站在假山上往下一,见了一个正在蹲马步的小娃娃。小娃娃身边站着个浑身都被黑气裹住了,乍就像个影子似的人,秦昭昭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楚淑容的父亲镇北侯。
“……”
虽然早就知道镇北侯十有八九是被殷恒用邪术给控制了,但真的亲见这一幕,秦昭昭还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从来没见过谁身上会有这么多黑气,且这些黑气里夹杂着某种十分阴森诡异的气息,秦昭昭莫名有种它们快要镇北侯的灵魂给吞噬了的感觉。
“赵先生?”
见秦昭昭面色不对,假山下面的楚淑容担忧地叫了一声。
秦昭昭回神,从假山上跳下来,面色凝重地说:“令尊确实是中了邪术,还是一种连在下都未曾见过的极恶邪术。我观面相,邪术已经侵蚀他的神智,将他变成傀儡。若是再不解决,怕是性命都要不保。”
楚淑容脸色一下就白了:“!该怎么办?!先生可有法子救救我爹?”
秦昭昭当然有,但现在不能用,因为要是帮镇北侯吸走身上的黑气,殷恒肯定会发现,这样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这会儿,能皱着眉摇摇头说:“此邪术十分古怪,在下才疏学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破解。”
楚淑容顿时心下拔凉:“我爹……我爹就没救了吗?”
又想到父亲会变成这样,都是自己害的,又是悔恨又是绝望,忍不住抓住秦昭昭的袖子苦苦哀求了起来,“先生,求求救救我爹吧!要能救我爹,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哪怕是要拿我的命去换,我愿意的!”
秦昭昭忙道:“夫人先别着急,这事儿倒不是完没有办法……”
楚淑容哭声一顿,猛然抬起了头:“什么办法?”
“凡是邪术,必有施术者,若是能找到给令尊施术的人,杀了他,令尊身上的邪术自然就解开了。”这话是真的,秦昭昭说的不心虚,着楚淑容,试探道,“可知道令尊身上这邪术是谁给他下的?”
楚淑容不知道,知道人可能是殷恒的下。
这是秦昭昭意料之中的事,闻言没多说什么,是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玉瓶递给说:“这是我师门独有的法宝,辨邪水。凡是对他人施了邪术的人,碰到这水都会头痛难忍。夫人拿着吧,或许能用的上。”
这话就是骗人的了。这所谓的“辩邪水”,实是秦昭昭用自己的血和几种草药混合而成。因为殷恒和他的邪术明显有些怕,秦昭昭又不方便亲自出面,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一招。
血肉源于身躯,的血应该能让殷恒有所反应。而要他有所反应,楚淑容就会知道殷恒就是个施术者,到时就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楚淑容殷恒就是个施术者,因为不确定楚淑容对殷恒还有没有感情,会不会相信的话。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让楚淑容自己发现好,这样就不得不信了。
秦昭昭这么想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两道护身符递给楚淑容:“另外,这两道护身符能保夫人和上次位老嬷嬷平安,两位记得随身携带。”
这两道护身符里藏着的血,别的不说,保命是没问题的。
楚淑容闻言从失望中回过神,感激地接过了小玉瓶和护身符:“多谢先生,先生大恩,淑容铭记于心!”
秦昭昭自然说不用谢,随即就要告辞。
“先生等等!”楚淑容见此,忙让明光自己早就备好的谢礼——一叠银票递给。
秦昭昭没有收,因为这样能让楚淑容更加相信的“本事”。笑了一下,说了句“祝夫人一切顺利,咱们后会有期”,就姿态潇洒地离开了。
第102章
秦昭昭离开镇北侯府,回了香阳观。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捋着楚淑容和镇北侯的况,准备等会儿回到竹屋写信告知殷溯——她一直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殷溯,因为殷溯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让她去冒险,所以她只能先斩后奏。
而现在,她已经确定镇北侯的况,也取了楚淑容的信任,成功在楚淑容和殷恒之间埋了一颗大雷,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自然没必要再瞒着他。
这应该也算是一个惊喜吧?不知道殿下知道以后会不会夸她能干。
秦昭昭想着就美滋滋一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却不想刚踏进八卦阵,就对上了殷溯黑沉如墨的脸。
“……殿下???”她先是惊愕,随即就喜上眉梢地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你怎么来啦?”
好几天没见,她可想他啦!
殷溯却没有回应她,而是低头盯住她的左手说了句:“抬手,把袖子卷起来。”
秦昭昭:“……”
秦昭昭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她心虚地转了转眼睛,刚想岔开话题,就殷溯不容拒绝地抓起左手,强制地卷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刀痕。
这刀痕是她制造那所谓的辨邪水和那两道护身符时留下的,不深,但横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异常刺眼。
殷溯看眼神一凝,脸色越发难看。
秦昭昭缩了缩脖子,小声说:“这口子很浅,过几天就好了,我有分寸……”
“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做这种蠢事!”殷溯是从伺候秦昭昭的丫鬟那里了她自残放血的消息,特地赶来的。这会儿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他是心疼是恼怒,手上的道却并没有变大,反而不自觉轻柔了几分。
秦昭昭本来他骂有委屈,察觉到这一后,那委屈就不见了。
他是心疼她才会这么生气呢。
她心口发甜,放下袖子扯扯他的衣服撒娇道:“为自家夫君分忧才不是蠢事呢。你别生气了,我的就只放了一血,不要紧的。要实在是心疼……殿下不如给我吹吹?小时候我娘总跟我说,若是不慎伤着了,吹吹就好啦。”
殷溯:“……”
殷溯满心的怒意她这软软一扯扯漏了大半,可仍是有心疼也有气闷,便只绷着脸瞪她:“撒娇也没用。孤是不是跟你说过,老三那边孤会处,让你不要插手?”
“殿下是说了,可殿下是我的夫君,是我心爱的人,我做不到不插手。”秦昭昭不顾他的拒绝,双手双脚并用,挤进他的怀里,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才蹭着他的胸口软声道,“再说眼下时间紧迫,我既然有这个能可以帮殿下加快速度解决掉赵王那个坏蛋,怎么能坐视不呢?而且只是放一血罢了,不是要我的命,如果能用这么一代价,顺利除掉赵王那个大祸害,我觉很值。最重要的是,我这血都已经放出去了,殿下再生气也已经晚了呀,所以殿下就不要生气了,不然我就……我就要哭啦。”
见他是不说话,她眨眨眼,把脑袋往他怀里一埋就嘤嘤假哭了起来,“人家都受伤了你凶人家,没良心呀嘤嘤嘤!”
殷溯:“……”
殷溯额角微抽,低头看着怀里这越来越不怕他,也越来越知道怎么对付他了的姑娘,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抬头看看孤身后。”
啊?
秦昭昭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范戟那张想笑不敢笑,因此都憋红了的脸。
“……”
“!!!”
她一下就懵了,待反应过来后,捂着脸就怪叫一声蹦了起来——她方才满眼都是殷溯,压根没注意到范戟也来了。
再一想自己方才撒娇做作的模样竟殷溯以的人看了去,秦昭昭整个人都不好了,推开殷溯就落荒而逃冲进了竹屋。
殷溯看着她的背影,满心的闷气到底是化作了无奈的笑意。加上秦昭昭能说能笑,能跑能跳,会撒娇作怪,显然确实如她所说只是放了一血,没有付出其他代价,他心下稍安,片刻抬步跟了进去。
屋里秦昭昭正把自己埋在床上,一副我没脸见人了的模样。殷溯看好笑,却没再逗她,只是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拉起她的手,软下声音叹了口气:“疼不疼?”
秦昭昭一听他这是不生气了,顿时也顾不羞耻了,爬起来往他怀里一扑,仰着脑袋嘟囔道:“不疼了。不过殿下要是想再给我吹吹,也是可以的。”
殷溯:“……”
吹吹什么的一听就很幼稚,但看着怀里姑娘晶晶亮亮的眼眸,太子殿下顿了顿,终究是忍不住拉起她的袖子,低头在她的伤口上吹了两下。
秦昭昭顿觉美滋滋,眼睛飞快地往四周瞄了瞄,确定没人后,飞快地回了他一枚香吻。
殷溯目光一黯,彻底没了脾气,随即抬手扣住她的脑袋,扯掉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回了她一个绵长炙热的深吻。
***
小别胜婚,两人抱在一起腻歪了好一会儿,秦昭昭才红着脸喘着气推开殷溯,拢了拢自己微乱的衣襟:“青、□□的,殿下克制。”
殷溯:“……”
殷溯看着这翻脸就不认人的丫头,她气笑了:“如果孤没记错,刚才是你先亲的孤吧?”
是吗?秦昭昭回忆了一下,轻咳道:“那个,不要在意这细节,我来说正事吧。”
殷溯的回答是哭笑不地捏了捏她的脸。
秦昭昭由着他捏——反正他也不会的捏疼她。她嘻嘻一笑,赖在他怀里把自己这几日做的事,仔细跟他说了一遍。
殷溯听完后,不不承认她这么做是帮了他大忙,但终究不想看到她为自己涉险,便是说了句:“只这一回,下不为例。”
他宁愿多花时间去对付殷恒,也不愿看到她流哪怕是一滴血。
秦昭昭乖乖头,心里却知道,若再遇到这样的况,她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与他并肩作战的。
因为,她也想保护他呀。
听着她坚定温柔的心声,殷溯顿了片刻,无奈之余一颗心彻底软成了水。
“对了殿下,你那边况怎么样啦?”这时秦昭昭问道。
殷溯回神看她,没再说“你安心待在这,其他的事孤会处”之类的话,而是在微顿片刻后,认回答了她的问题。
既然携手并肩是她心之所愿,那他就如了她的意吧。
当然,他这么做绝对不是在为她放弃自己的原则,只不过是不想辜负她一片心意罢了。
秦昭昭不知道自家殿下正默默自我安慰,听完他的话后吓了一跳——因为殷溯回到东宫后,竟安排人给永平帝下了一种会让他沉睡不醒的毒!
“这、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万一人发现……而且陛下怎么说都是殿下的父亲,这……”
“放心,那东对他身无害,事后吃下解药就没事了。”
那种毒是殷溯在替谢无期遍寻名医时意到的,只会让人沉睡不醒,对身没什么影响。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是两个女人的枕头风,不会让永平帝突然喜欢上殷恒这个自己从不待见的儿子,所以殷溯早就猜到,永平帝会听殷恒的话,应该是他用什么手段控制了。如今永平帝陷入沉睡,无法再听殷恒的指令行事,殷恒就没法再躲在暗处做那只操控傀儡的手,而这才是殷溯正的目的——他要看看没了永平帝在前面挡着,殷恒能出什么手段。
另,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永平帝下令软禁了,但永平帝并没有对他做出其他处置,更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所以永平帝“突然病重,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后,殷溯就在文武百官的请求和谢皇后的支持下重出东宫,坐镇朝堂了。
这是符合规矩的事,谁也没法说什么。
那日殷恒在逼问方嬷嬷时匆匆离去,就是知道了这件事。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想办法想弄醒永平帝,但永平帝身边这会儿全是殷溯和谢皇后的人,他根本靠近不了,只能让人传出流言,说永平帝之所以会病重,都是殷溯为给自己脱罪下的黑手。
他在朝中多少有自己的势,加上收买了不少文人的心,这人最擅长口诛笔伐,很快殷溯就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这手段并不能正威胁到殷溯的地位,殷溯也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