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说话的是晚楚淑容一步门的方嬷嬷。她实在是没想到殷恒会光天化日地在楚淑容的寝屋里做这种事,更没想到自幼和楚淑容一起大的紫玲竟会背叛楚淑容。她一时气极,怒声喝斥的同时,三步作两步地冲上前就重重地给了紫玲一个巴掌。

紫玲打的摔倒在地,哭喊着朝殷恒爬了过:“王爷救!”

殷恒对紫玲没什么真,不过是见楚淑容不在,这紫玲得有几分姿色,所以拿她来打发时间罢了。不过紫玲已是他的女人,方嬷嬷说打就打,实在是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情很是不快,加上好事人打断的烦躁,更是让他忍不住就眉头一皱,冷冷地看向了方嬷嬷:“王妃还没说话,你一个下人竟也敢在王面前这般放肆!”

方嬷嬷一听这话,就恨不得也扑上给他一个巴掌,可她到底不是鲁莽无脑的人,咬着银牙忍了忍,到底是忍住了冲动。

楚淑容还在死死盯着他,殷恒倒也没思跟个老婆计较,见此没再理她,披上外袍下了床走向楚淑容,放缓了声音道:“不是说要香阳观住上几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淑容没有说话。

殷恒瞥了地上的紫玲一眼:“方才喝了些酒,错把这丫头当成你了。你别生气,实在不高兴的话,把她打发了就是,别气坏自己。”

镇北侯中了他的摄魂针,如今已是他手中的傀儡,他没必要再像以前一样费尽思地哄着楚淑容,说这话也不过是随口给个交代。

楚淑容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敷衍,再一看他凌乱的衣衫和地上仍赤着身的紫玲,她胃里骤然一阵翻腾,随即再也忍不住,“呕”的一声吐在了殷恒身上。

第100章

殷恒怎么也没想到楚淑容会是这么个反应,懵了一瞬后脸一下就青:“!”

他这会儿衣衫不整,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楚淑容这一吐,正好吐他满怀。这让殷恒差点也跟着吐出来,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又急又怒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帮本王清理干净!”

此时屋里屋外除了他和楚淑容,就只有方嬷嬷、紫玲,以及门口候着的明月——院里其他丫鬟都被明月发去干活了。听见殷恒这话,方嬷嬷是忙着楚淑容擦嘴没工夫搭理他,紫玲是没敢动。至于明月,她也是个忠心的,虽然拦不住殷恒宠幸紫玲,可这会儿却能当做自己没听见。

于是殷恒僵在那好一会儿,都没人搭理他。

“……”

他一时气极,抖着手就扯去自己身上的外袍,一边忍着恶心去擦胸前的秽物,一边咬牙怒道:“好!好!看来你们是压根没把本王当成主子,既然这样,全部发卖出去,我赵王府养不起你们这些个比主子还厉害的下人!”

这话一出,方嬷嬷和明月依然没反应,紫玲却是怕。她犹豫地看楚淑容一眼,先想着自己已经是王爷的女人,若真惹了他的厌弃,下半生就没法过,便还是忍下心虚和愧疚,爬上前替殷恒擦起身体:“王爷……王爷息怒……”

殷恒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一些。

可就在这时,吐完之后胃里没那么难受了,心头那口堵得她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浊气也散出来了一些的楚淑容说话:“紫玲背主,即刻发卖,明月,带她下去。”

这话一出,紫玲当即脸色大变,可方才还聋似的明月一听这话,却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按住了她:“是!”

“王爷!王爷救我!”

紫玲吓脸色发白,却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明月堵住嘴巴拖出去。不过看在大家相识多年的份上,出去之前,明月还是从旁边扯了件衣裳给他蔽体。

殷恒的脸再次黑。

他不在意紫玲,但在意自己身上这些秽物——紫玲还没帮他擦干净呢!

他越想越觉恶心,也顾不上跟楚淑容吵架,扭头就要去净房洗漱。却不想就在这时,楚淑容突然抬起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睛,后退一步关上房门:“王爷且慢,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胸前传来的酸臭味让殷恒不耐极:“已经发卖紫玲,还想说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终于露出了自己真面目的男人,楚淑容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尽数如火山喷发,彻底失了控。她声音嘶哑地惨笑起来:“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恭喜王爷要做父亲呢。只是不知那两个孩子,到时改叫王爷什么,是爹爹还是兄长呢?”

这话一出,方嬷嬷顿时脸色大变:“姑娘!”

她怎么能这么直接地把这事儿捅出来!

殷恒也猝不及防地愣住,她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没有否认……哈哈哈哈哈嬷嬷,看他现在,连否认都懒否认呢!”楚淑容见此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我真可笑,我怎么这么可笑啊,居然为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罔顾伦常的男人,退跟太子的亲事,害得全家都成笑柄!”

殷恒没有否认其实是一时惊住了,听了楚淑容这话,他才眼神阴沉地反应过来:“本王根本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是嫉妒心太重,把自己弄疯了!”

他和惠妃安嫔的事绝对不能被捅出去,至少现在不能,不然就算永平帝受他的控制不会杀他,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他,朝臣们也会想尽办法反对他登上皇位。

这么一想,殷恒神色就越发难看。

不管楚淑容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他都不能承认,更不能让她出去乱说。

只是不他开口安抚,楚淑容就扑过去扯住他,歇斯底里地哭叫了起来:“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引诱我喜欢上,为什么要哄着我嫁,又在我满心以为自己到了知心良人,是这上最幸福的女子时,做出这些恶心至极的事,破了我的美梦,毁我的人生啊?!我恨你!我恨你!!!”

她满脸涕泪,边哭边,那毫章法,疯癫发狂的样子,让殷恒躲闪不及之余挨了好几下。

他本就怒着,吃痛之下火气直冒,彻底没了耐心,扯住楚淑容的衣裳就用力地把她推开。

楚淑容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力气不敌他,一下就被他推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了一旁的茶几腿上。

“碰”的一声大响后,发疯的楚淑容捂着脑袋软软倒在了地上。

“姑娘!”一旁想拉楚淑容却没拉住的方嬷嬷见此尖叫出声,随即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扶住她,“姑娘!姑娘怎么样?没事吧?!”

楚淑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的额头上肿了个大包,但并没流血,可她的心却被殷恒这一推,彻底推死。

方嬷嬷见此心头大痛,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盯住殷恒厉声道:“王爷莫要欺人太甚!我们姑娘怎么说都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若她有什么好歹,我家老爷必不会放过的!”

殷恒对楚淑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毕竟楚淑容长得很不错,以前的性格也挺对他胃口。可自从王雅诗一事后,她就变,变越来越不可爱,越来越像他现代的妻子。他对她的那几分喜欢因此渐渐变成不耐,时至今日,这不耐也彻底变成厌烦。

他扔掉手里脏了的外袍,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中衣一边穿,一边冷笑道:“这就用不着担心,家老爷如今已是本王的狗,本王叫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便是你家姑娘就这么死了,他也只会本王鼓掌,绝不敢吵本王吠上哪怕一个字的。”

方嬷嬷一愣,脸色一下白了:“所以……所以我家老爷确实是中的邪……”

殷恒没把她一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便是楚淑容,他也不觉她能翻起什么风浪,毕竟镇北侯府如今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这会儿,他心情恶劣之下,忍不住就露了几句口风:“是又如何?能把本王怎么办?”

他穿好中衣走到方嬷嬷面前,眼神阴狠地呵了一声,“倒是你,若是想让家姑娘活命,就老老实实告诉本王,本王在宫里的事,到底是谁告诉们的?”

这事儿最大的可能是殷溯捅楚淑容的,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毕竟如果他是殷溯,他不会放着这么大的把柄,迟迟不对他动手。所以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缘由,这样这才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方嬷嬷此时厌恶极他,本不想跟他说,但殷恒以楚淑容的性命威胁她,她不不妥协。可问题是,她并不知道她家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殷恒逼问了两句,见什么都没问出来,以为她是不肯配合,盛怒之下耐心尽失,终是起杀心:“来人!把这婆子本王拖下去打!到她老实交代为止!”

——楚淑容方才闹出的动静不小,院里其他伺候的人,还有殷恒守在院外的心腹,都被引过来了。这会儿殷恒一开口,他的贴身侍卫就大步走了进来:“是!”

方嬷嬷已是一把年纪,哪里经得住打,不过板子下去,她就面色惨白叫不出声。

屋里的楚淑容见此终于有反应,她不顾头晕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出去救方嬷嬷,却不想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袍的男人突然快步从院外走了过来。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那是殷恒手下最力的幕僚薛岳,只见他附身在殷恒耳边说了什么,殷恒就脸色一变,顾不上方嬷嬷,匆匆离开。

他临走前也没说要处死方嬷嬷,刑的侍卫想着方嬷嬷到底是王妃的奶娘,就没敢再下狠手,也跟着匆匆离开。

“嬷嬷!嬷嬷怎么样?没事吧?不要吓我!”

楚淑容被方嬷嬷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吓坏了,一时也顾不上悲伤绝望,尖叫着喊来院里的下人,帮着把方嬷嬷抬进屋,又让人去请大夫。

一番折腾后,方嬷嬷总算是保住了一条老命。

想着自己险些就要命丧当场,再一想楚淑容额头上那个肿起却并未见血的大包,神志清醒后的方嬷嬷眼神一变,当即就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让人抬着她去楚淑容的屋子。

楚淑容正形容枯槁,眼神死寂地躺在床上,仿佛灵魂也跟着死了。

方嬷嬷看心疼却顾不安慰,让屋里所有人都下去后,紧紧抓住了楚淑容的手:“姑娘,那位人没有骗我们,老爷有救!”

楚淑容愣了愣,混沌不堪,剧痛不止的脑袋里,也渐渐想起先前在香阳观竹林里,那位突然出现的人跟她们说的话。

再一想向来最是疼她的父亲还着她去救,心如死灰的她终于还是张张嘴,眼神恢复一点亮光:“……对,爹有救,我、我这就派人去香阳观。”

方嬷嬷见此小小松了一口气,随即撑着一口气低声道:“不能张扬,悄悄的,还用咱们自己侯府的人,绝不能被王爷知道此事!”

楚淑容轻轻地应一声:“好。”

第101章

楚淑容的人来得比秦昭昭想象中更快,不过没有马上出面,而是等人拿着易容后的画像,在香阳观附近来回打探了整整三日后,才终于从八卦阵里走出,假装偶然地出现在人面前。

“公子!前面位公子,请留步!”

楚淑容派来的人名叫明光,是身边的大丫鬟明月的亲哥哥。他是镇北侯府的下人,不在赵王府当差,但对楚淑容十分忠心,算是的心腹。

这会儿见自己终于找到了疑似画中少年的人,明光心下激动,连忙跑上前道,“冒昧地问一下,请问三天前,您可曾去过香阳观后山的竹林?可有在里遇见一位年轻夫人和一位老嬷嬷?”

秦昭昭上下打量他两,微微一笑:“是位夫人让来寻我的?”

见没有否认,明光大喜:“是!是我家夫人让小人来寻您的!公子,我家夫人想见您一面,不知您是否方便随小人走一趟?”

秦昭昭挑了挑眉,说了句“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跟着明光走了。

明光带去了镇北侯府。

秦昭昭有点意外但没么意外,泰然自若地跟着明光从一扇不起的小门进了侯府,来到了一个冷清无人的偏院。

“公子请在此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请我家夫人。”

“好。”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秦昭昭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一,果然是楚淑容来了。

“高人,多谢高人救命之恩!日是我与嬷嬷有不识泰山,怠慢了您,还请见谅!”楚淑容显然是受了伤,这会儿头上还包着白布,脸色是苍白憔悴,没什么血色。不过神色举止,着倒是比从前成熟了些。

秦昭昭的目光在头上比之前淡了些,但还没彻底散去的血光之色上落了一瞬,微微一笑说:“无妨。”

见他没当日之事放在心上,楚淑容松了口气:“多谢高人宽宏,我乃镇北侯嫡长女楚氏淑容,还未请高人尊姓大名?”

是三天前回镇北侯府的——以镇北侯的安危逼着振作起来后,方嬷嬷又劝着回了娘家,这样一是能方便行事,二是有利于恢复心情。

楚淑容不想再见殷恒张脸,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殷恒会儿正忙,顾不上懒得拦,反正镇北侯已经是他的傀儡,镇北侯夫人又是个没什么能耐的后宅妇人,楚淑容就是回娘家告状,没人能帮。

不过楚淑容知道了他和惠妃安嫔的事,未免出去乱说,他还是派人用方嬷嬷和镇北侯的性命警告了一番。

楚淑容时已彻底对他死心,闻言没再发疯,咬着牙红着恨声道:“秽乱宫闱是要杀头的大罪,我虽然恨他行事龌龊,却知道他要是出了事,我这个赵王妃得受牵连。所以,这件事我会当做自己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嫌恶心!”

的反应在殷恒预料之中,殷恒听过后就这事儿扔到了脑后——他已经厌了楚淑容,是一时生气好,是真的恨上了他好,他都不在意。反正是个被家人娇宠着长大,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就算真的恨死了他没个能报复他。再说他还捏着的七寸,他不信敢反抗。

楚淑容这会儿确实如殷恒所想的样,虽然满心怨恨,但没想过要报复。一是这会儿想先救出爹,让他恢复正常,没心思去想别的。二是常年身在闺中,性格被家人宠得天真娇气,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报复到殷恒。

不过不知道,秦昭昭知道,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当然,这事儿没法直说,能循序渐进,所以秦昭昭不着急,闻言随口胡诌了个名字说:“在下赵勤。”

“赵先生。”楚淑容尊敬地喊了一声,随即抬摸摸自己头上包着的白布,感激地说道,“多谢您的大恩,若不是您给的铜钱庇佑了我与嬷嬷,我早已头破血流,嬷嬷早已命丧九泉了。”

额头的伤已经请大夫过,大夫说样的情况下,没撞破头是万幸。加上方嬷嬷的情况,楚淑容这会儿是打从心底里相信,前这人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

“一切都是缘分,夫人不必太过挂怀。”秦昭昭云淡风轻似的笑了一下,“夫人今日寻我,是为了令尊吧?”

楚淑容连忙点头:“今日冒昧请赵先生前来,正是为了我父亲。先前在香阳观,您说我父亲的症状听着确实有中邪的迹象,这,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能救救我父亲,让他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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