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予。”鱼十鸢趴在门缝,压着声音,试探地唤了声。
无人应。
舟车劳顿,大抵是还没有睡醒。鱼十鸢抿着唇,转身要走,听到屋门从里面被推开,还未来得及反应,李酌修忽然拽过她的胳膊,将她拽进了屋子。
“怎么起这么早?”
李酌修与鱼十鸢额头相抵,鼻尖有意无意与她相蹭,声音带着些沙哑,将她困在门板与自己的怀中,瞧见她眼底有慌乱一闪而过,李酌修坏着心思轻笑。
“李酌修,你放开我。”鱼十鸢惶然瞪大双眼,飞快将双手横隔在二人之间,留出些许空隙,声音闻雷失箸,却又因为颠簸的尾音溃不成军。
“这么早来寻我,是为何事?”
抵在二人之间的手,因为李酌修的得寸进尺,变得格外缱绻。
隔着单薄的衣衫,有力的心跳很容易被感知,鱼十鸢慌神,刚想要把手收回,才发觉,若如此,他们之间便在没有隔阂,届时,只怕是出乱子。
鱼十鸢微微仰起头,努力作出严肃的面容,“时予,我有事与你说!”
“嗯,你说。”
李酌修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虽让她开口,却是没有要认真听的意思。
鱼十鸢恼怒,气愤的踩了李酌修一脚,李酌修吃痛,手上力道不自觉松缓,乘着时机,鱼十鸢将他推开。
事发突然,幸好旁侧有个桌子,李酌修借力稳住身子,看鱼十鸢一脸严肃,心下染起些许惶恐,唯恐是方才的举措让鱼十鸢生误,以为他是一个举止轻浮之人。
其实不然,鱼十鸢就是这样想的。
鱼娘昨日才说李酌修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她还好心为其辩解,谁知,这才一日,他便暴露本性,哪怕鱼娘还没有同意他迎娶自己!
昨日还一脸羞怯拒绝来这屋睡觉,这才过了一夜,就装不下去了?!
鱼十鸢气得跺了跺脚,死咬着嘴唇,才忍住没有冲过去打李酌修。
“我、我就是想要逗逗你,你莫要生气。”李酌修忙不迭靠过去,见鱼十鸢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心疼又内疚,想要去制止她。
“你别过来!”
还没靠近,就见鱼十鸢一脸警惕往后退,只肖稍微用力,就能破门而出。
李酌修追悔莫及,欲哭无泪地解释道:“鱼十鸢,我并非毁廉蔑耻之人,你莫要生恶我……”
多日的相处,李酌修自认行己有耻,虽有不耻的想法,皆是发乎情,止乎礼。
唯有一次,止于唇齿之戏。那日,鱼十鸢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怎的今日,只是额头相抵,就让她这么大反应。
“李酌修,你、你可有对别家姑娘如这般过?”鱼十鸢搓着衣角,垂下眸子,忽然不敢直视李酌修。
他早已及冠,锦都燥意惹人,就算有一两个妾室,也实属正常,但如此想,鱼十鸢心底还是不由泛着酸涩。
她一直垂着头,衣角都快要磨破了,还是没有听到李酌修的回应,心底一瞬间凉了大半截,鱼十鸢掀起眼皮,想要转身离开,不经意撞进李酌修的眼底。
他眉目含情,笑得深邃,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靠在桌前。
鱼十鸢更加气愤,转身要走,被李酌修一把扯回来,紧紧圈进怀里。
“想什么呢。”低沉的声音压在耳畔,吐着温热的斥责,“这些年,我一直在为舅家之事奔波,没有闲心雅致去秦楼楚馆逍遥。”
“不信?”见鱼十鸢不应,李酌修又把她揽紧几分,虚心问道:“我如何做,你会信?”
不待鱼十鸢回应,他借着说:“早前听闻,男子初次,许多无措都是装不来的,如此,你可要我证明给你瞧?”
炽热的气息引得鱼十鸢脊背发颠,她双颊通红,飞快扯开李酌修的手,“你惯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说罢,推开李酌修跑了出去。直到房门紧闭那一刻,鱼十鸢才松了口气。她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抬头时,撞见鱼娘正站在院里,双目如火,顷刻就要将她化作灰烬。
鱼十鸢要去解释,鱼娘却没给她机会。
之后的几日,鱼娘对李酌修冷眼相待,对自己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姿态。
鱼十鸢多次解释自己和李酌修并没有什么,但鱼娘不信,她是认定了自己就要嫁给李酌修,二人干柴烈火,早已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那日举地幽草不衰,芳话盎然,鱼十鸢把新调制出的火药埋进土里,点燃火引,捂着耳朵跑到一块巨石后,巨石够大,她蜷缩下来,一整个身子都被盖去。
她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回响。挫败地沿着巨石滑落,一屁股坐到地上,正伤怀时,眸光不经意扫到了不远处的李酌修。
他靠在树下,光斑氤氲,他的脸色忽明忽暗,只有嘴角一抹笑意格外晃眼。
鱼十鸢吸了吸鼻子,起身朝他走去,脸颊贴到他的胸口,失望道:“又失败了。”
“不算失败。”李酌修揉了揉鱼十鸢的头,温声道:“这些都唤作经验。”
“经验?”鱼十鸢呢喃了一句,随后,下巴抵着他的胸口,仰头去望他,“www.youxs.org,都唤作经验?”
头被重重拍了下,只听李酌修胸腔沉闷,语调也有了几丝愤意,“莫要瞎按罪名,我与你说过的,不曾有过别家姑娘。这些玩笑话说久了,会让人离心的。”
“哦。”鱼十鸢点点头,双手环住李酌修的腰身,他的心跳沉稳,在这燥热的初秋,让人心安,“我阿娘还是解不开心结。”
她在李酌修怀里蹭了蹭,“李时予,我阿娘怕你日后变心。”
“鱼十鸢,我并不是寻欢作乐的纨绔,只想求一个欢心的人,相敬如宾,不被权势拘泥。可是这些话,说出来还是少些分量,唯有时光可替我佐证。”李酌修回抱鱼十鸢,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语气叹息,有些许寂寥。
他来时就想过这般状况,因为一层身份,他行事多有便宜,可是又会在许多时候,说出的话没有可信可赖的依据。
鱼十鸢点点头,“不急的,再等等。”
她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