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
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上衫折枝花蝶纹妆花缎衣正好衬托得相得益彰。
当真是富贵逼人，一身皆是皇家御供之物，季长清有几分不敢直视。
温雅看着面前对自己发呆的季长清，心中有些不甘心。
季长清最多比自己漂亮几分，容貌不如李媚媚，性子也热闹，不如自己温雅娴静。
仔细瞧去，出了府也如那日她入自家府中赏荷那日般不曾精致打扮过。
这样的她凭什么随手便得自己所爱的，她那里有那么好？
温雅淡淡看向季长清，眼底笑意并未到底，“就这般马路上站着吗？”
“可有时间，同去小坐如何？”
温雅嘴上是询问，但只是淡淡看了季长清一眼，随后转身便往身侧的墨香阁而去。
桂双与季长清面面相觑看了一眼，随后跟上，此次再见，确实入唐安安所有，有些感觉不一样了。
季长清随后跟在温雅身后，温雅只是停顿了一下，见季长清跟上自己便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温雅扶着肚子坐在窗户旁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季长清也看到了温雅的举动，看着她华服下凸起的肚子，有几分诧异，诧异过后便是理所当然。
她嫁入端王府也有半年时间了，有孕也并非不可能。
季长清有几分尴尬，“温、端王妃。”
原本想叫她温雅姐姐，但想着她此时的举动，以及她的身份，一时不知该如何叫。
温雅从窗户瞧去的目光看向季长清，“坐吧。”
季长清有几分尴尬，不知该怎么回了，无奈之下只佛了一下身，随后坐在对面。
温雅身侧的婢女细心照顾着温雅，跟来的侍卫叫来了茶果。
季长清看着温雅，“你、可好？”
温雅神色淡淡，“如你所见。”
那你是好还是不好？季长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若说不好，她此刻衣食住行不知道会羡慕死李媚媚等人多少回，看温雅出行，端王定是很喜爱她吧。
若说好，总觉得温雅没了以前的明亮，眉宇间多了些郁色。
温雅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季长清，“你何时回京的？”
季长清回，“秋闱之前。”
温雅点了一下头。
“他可知道你回京了？”
季长清愣了一瞬，‘他’？是谁？
“他？”
温雅看向季长清，一字一句，“容瑾。”
季长清看着温雅点了点头。
温雅自嘲笑了笑，也是，季长清回京了，他如何会不知晓。
季长清看着这样的温雅心里说不清的感觉，“你们不是定亲了，你怎么会嫁入端王府？”
身侧的婢女有些不悦，瞪向季长清，“大胆！”
温雅自嘲笑了笑，对婢女摆了摆手，“他没告诉你吗？”
季长清摇头，“大哥只告诉我你嫁入端王府了，其他的并没说。”
温雅笑了笑，原来他并没告诉她。
温雅戏谑看向季长清，“你如何容瑾待你如何？”
季长清想了想，最后道，“挺好的，那时候我中了牵机药，是他救了我，我很感激……”
温雅看向季长清，似是想看出什么来，“听周子瑶说，你中毒后身子坏了，往后便生育不得？”
季长清猛然抬头看向温雅，她不是不喜周子瑶吗，听她语气，二人似乎有走动，怪不得唐安安会那般。
温雅笑了，“看来所传非虚。”
温雅笑问，“你可知，容瑾待你并非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季长清猛然看向温雅，容瑾与自己相处几年，虽出京前他做出过出格举动，之后偶有奇怪之举但少之又少。
实际与李家村相处那几年并未太大不同。
温雅又言，“因他心悦你，他便亲自退了我们的亲事，端王之后便下聘娶了我。”
温雅看着震惊的季长清，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不少，“你以前送我的，还与你吧，我用不上。”
随即，丫鬟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自己送她的头花、新婚礼物以及各种小物什。
还回了东西，也算断了情宜吗？
温雅朝门口瞧去，“听够了吗？”
季长清朝门口瞧去，只见面色苍白的容瑾，抿着嘴唇看着里面。
他来多久了？
“今日赵子胥也回京了，元日将近，京中怕是要热闹了。”
温雅左手靠在窗柩旁的小杌上，托腮看向容瑾，“容大人，你觉得季长清会如何选择，会是不善言辞的你还是巾帼将军？”
“听闻，赵将军亦是难得的好模样……”
容瑾铁青着脸，看了一眼温雅，走进季长清，护在季长清身前。
对着温雅冷淡开口，“我们的事便不劳端王妃插手。”
容瑾探了探季长清的额头，温言软语，“穿这么少，如今身子虚，可还受得住？”
季长清迷茫的点了点头。
容瑾对季长清笑了笑，“我送你回府，带着桂双出府也须多加小心一些，近来京中虽热闹但也危险。”
季长清看着容瑾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温雅眼看着二人要离开，温雅看着容瑾的背影，“她已伤了身子，无法生育。”
季长清看向温雅，面色白了白，这事只有容神医、自己以及大哥知道，桂双与周良不会外说。
这事自己并不想外传，但更不想让温雅以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身边的人。
容瑾看了温雅一眼，牵起面色有些发白的季长清二人离去。
温雅看着离去的身影自嘲笑了笑，原来他也会待人温柔，眼神中会流出宠溺，也会流出心疼的神色。
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罢了，温雅看向婢女与同来的侍卫，面色冰冷，“今日之事若端王知晓半分，你们的命也到头了。”
婢女与侍卫立即跪下，“王妃明鉴。”
婢女也明白了其中意味，端王待这端王妃呵护备至，若得罪了王妃她真能取了别人性命，之前她的贴身丫鬟亦如是。
那丫头为了上位，做了那些事，几十年的主仆情宜就那样死了，何况自己才服侍王妃不久。
端王决对会为了端王妃，不在乎自己几人的性命。
温雅淡淡起身，“回府吧，这些梅子原来也不怎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