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菜刚上桌,季富贵还未夹到,转瞬就光了碗,个别还带着工具,边吃边装,席间好不热闹。
季富贵与容瑾对视了一眼偷偷离了席,李婶子与阿月婶都在厨房帮忙。
高阿月帮忙正在整理席碗,阿月婶子见二人过来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季富贵咧嘴笑,“她们速度太快了,我无从下箸就过来瞧瞧。”
阿月与李玉花相视一眼,许久没办过席了,二人能猜到会有此景,乡下村夫可不像城里那么讲究。
“你们二人就这里下个下手,帮帮忙,等散席了,随我们一道吃。”
容瑾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季富贵露着一口大白牙,拉着容瑾看厨子炒菜。
席间处。
“赵家郎,今日已落户了,往后好好带着弟弟妹妹过日子,你年纪轻轻也是不易,若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可来找我。”
赵子胥连连敬酒,“二郎谢过祝里正,都是些薄菜薄酒祝里正与两位大哥别客气,我年纪小若有不周还请莫见怪。”
三人接过赵子胥倒的酒,连连点头,王玉嘿嘿笑,“你小子还是有些能耐,指不定他日我们二人还得仰仗你呢。”
赵子胥连连摆手,“王大哥说笑了。”
“李村长、别见外,多吃些。”李柏看了看有些冷脸的李海汉。
李海汉撇着嘴瞧了一眼李柏,没有说话,伸着手接过陪酒村民倒过的酒。
席毕,众人吃过便做群鸟散,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晚上留了祝里正与衙役二人,加上李柏两口子,李婶子以及两个孩子,宴厨以及自己的一个小徒弟坐了两桌。
里正、衙役二人、李柏、赵子胥、容瑾、范云、宴厨一桌。
剩下的女人、孩子围一个小桌。
一番寒暄众人酒足饭饱,此时天色微暗,天边的红霞还未彻底散去,众人坐在院内饮着粗茶。
宴厨因家里有事儿,饭后收过五六十个铜板便带着小徒弟,拿着自己带来的家伙事儿离开了。
院子里众人围坐一排,高阿月与李婶子坐在一旁说着什么,不时看向季富贵躲在李清背后估计逗李梅梅。
其他人围在一旁聊着闲话,范云突然间篱笆处似乎有个人影闪过,“二哥,似乎有个人影猫着身子转到我家后面去了。”
一干人皆看向范云,赵子胥浅笑,“别不是看错了。”
范云摇头,“应该没错,我去看看。”
赵子胥点头,“别是什么动物看错了,快去快回。”
“我随你一起吧,房子才建不久,若是黑瞎子什么的一个人危险。”王玉起身。
赵子胥一笑,“好,隔的近,有什么事儿喊我们。”
范云与王玉二人便左右包抄出了门,院里众人继续聊着,突然听到一声哀嚎,院里皆是一惊,众人立即出门往房子空地处查看。
众人心里一颤,只见范云躺在地上,头上鲜血淋漓,不远处王玉似乎身下压了一个人。
季富贵一惊,立即冲过去抱着地上的范云,“三哥,快醒醒。”
范云双眼紧闭,头上不断的渗着血,季富贵颤抖的脱下自己袍子,压紧范云头顶不断流血的伤口。
容瑾面色苍白,蹲下来小心差看着,赵子胥查看一下随即几步跑到王玉处,里正几人也快速跟过去。
只见王玉身下压着一人,底下一人,双手背后被王玉钳制着,旁边还有一把带着血的斧子和熄灭的火折子。
祝正林眉头紧锁,“王衙头,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玉有些愧疚看向赵子胥,“我与范云左右包抄过来查看,本来以为是黑瞎子,转个弯发现此人似乎正想纵火。”
“范云正好撞上,这人挥着什么东西打在范云的头上便跑,我追到此处才捉住这人。”
几人抬着范云,押解着那人回到院中,此时范云仍无意识,气息微弱,季富贵哭的满脸通红。
赵子胥极愤怒翻过地上抱着头的男人,“我们跟你有什么仇,想点我房子、伤我弟弟!”
见地上男子面目后众人一愣,李柏更是震惊,半天才道,“李九,怎么是你?”
李九也不说话,李柏想了想,随即转身离开,没一会儿李村长便来了。
问清来龙去脉不由大惊,李海汉查了查范云,赵富贵身上满是血迹,头上还在不停的流着,气息微弱,怕是活不成了。
李海汉一脚踢向李九,“你是要做什么,今天给我说清楚,传出去,我李家村容不得人,往后谁还敢来我们这里。”
李九此时也是后怕,若他真死了,自己这条命也算是没了,此时李海汉还在,往日没少拿自己好处。
此时,或许只有他能救自己了,“村,村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记恨他们说买我家救房子又不买,现在建了新房子想一把火烧了它。”
“我没想到范云看见我了,他过来了,我一时情急便打了他一斧子,我原本没想杀人啊,村长,救救我。”
李海汉又是一愣,李九真黑,当初那旧房子十两银子才肯卖这几个半大孩子,自己也去他家问过,非得十两,还不肯公正。
如今几个孩子自己做了这座漂亮的竹楼又嫉妒了还敢烧房子,被人家发现了直接一斧子下去要了别人命。
李海汉被吓的冒冷汗,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李家村出了个放火、杀人的汉子如何得了。
往后谁还敢来这李家村,李家村的汉子如何娶到媳妇儿,李家村的女娃谁还敢娶。
李海汉半晌说不出话,此时范云似乎回光返照,睁开了眼,见季富贵抱着自己哭的抽搐,不由缓缓伸出手颤抖的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范云只觉得自己太痛了,整个人撕裂般的疼痛,“别……别哭了……房子没烧,烧着,我们的家还……还在……。”
众人看向几个半大娃,听着范云断断续续的的声音,高阿月一抹脸,脸上皆是泪水。
容瑾与赵子胥也围在范云身边,范云见两个比自己大的半路哥哥无声的哭泣,说不出的复杂。
那样破败的自己刚离开寺庙时确实不想活着了,当自己有了盼头,刚想好好活着时却又这样的方式离开。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他们或许一直真当自己家人了吧,不然此时不会这般伤心。
“别……别哭了,房子还……还在……”
季富贵连连摇头,“不想房子,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