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见这帮人在这磨磨唧唧的样子,顿时就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军令状已下,二将当以军法处置!不知丞相还在犹豫什么?”
“难道在丞相眼中,诸位将军的意见,要大过军法不成吗?”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重了。
尽管众佬集体掉线,但还是忍不住向陈阳投去震惊的眼神。
这丞相既然犹犹豫豫不下命令,那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这你还要继续追问,非要人家说出个一二三所以然来。
真是头铁!
真是狠!
夏侯渊被怼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身为军中大将,如果不奉军法为尊,那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除非是曹操发话,估计谁也打破不了这个僵局了。
只能杀!
夏侯渊偷眼看了看一旁的曹操,见这位老哥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目不斜视,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意思。
但没有说话,意思就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既然陈小先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好!”夏侯渊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拍桌案,顺势就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来呀!传我命令,将曹仁、曹洪二将压下去,由陈小先生亲自问斩!”
啊?
听到夏侯渊这个命令,厅外执勤的军士都懵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抓人。
一来这发话的不是丞相本人,二来这可是要拿下曹仁、曹洪两位将军啊!
这太夸张了吧?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夏侯渊又一拍桌案,高声喝道。
这下外面的军士如梦方醒,赶紧四五个人冲进厅内,拉肩头抹二背,直接把曹仁、曹洪捆了个结结实实,压到了厅外。
这……
这两位真就这么被拿下了?
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两个人,就这么像捆两只猪一样捆了下去,众佬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要处斩这二位吗?
谁也没有心思在那里装模作样了,纷纷把目光投在了陈阳身上。
机会给你了。
就看你小子中用不中用了。
“陈轩明!两人已经成擒,你动手吧!”夏侯渊盯着陈阳,直接就是一个请自便的手势,眼神中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呵……”
陈阳淡淡一笑,无所谓地摇摇头。
你曹军诸将,都看错我陈阳了。
“多谢丞相!”陈阳像夏侯渊施了一礼,起身就往厅外走去,路过一位侍卫面前时,顺手就抽走了其腰间宝剑。
厅上这些人别看看平时一个老成持重,像个将军模样,可这时候谁还能按捺得住,全都一股脑挤到厅门口,想要看看这陈阳到底敢不敢动手。
此时曹仁、曹洪二将,已经在军士的押解下,跪在了厅门外的空地上,全身上下五花大绑,衣衫凌乱,看起来极为狼狈。
陈阳提着剑,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轻笑着说道:“几日以来,两位将军屡次置我与死地,我本该将你们立刻斩杀。”
“但丞相与我有知遇之恩。念在你们为丞相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还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二位现在愿意道歉,那一切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呸!”
曹洪狠狠啐了一口,怒气冲冲地说道,“小贼子,你少在这假惺惺的,爷爷我看着恶心!”
“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爷爷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再来会你!”
陈阳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扭头又看向曹仁。
“陈轩明!别说废话了!动手吧!”曹仁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脖子一伸,眼睛一闭,直接就打算等死了。
“好!既然二位都如此决绝,那到了阴曹地府之后,也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说着话,陈阳直接走到了两人身后,颠了颠手中剑,试了试手感。
勉强能用吧!
陈阳扭头看向厅门口那些看热闹的,笑呵呵地说道:“诸位,都往后稍一稍,溅你们一身血就不好了!”
额……
我特喵谢谢啊!
众佬心中一阵吐槽,但还是往后退了两步。
唰!
陈阳把剑高高举起,刮起一阵破空之声。
“诸位!瞧好了!”陈阳一声断喝,手中剑直奔两人后颈扫来。
我命休矣!
饶是曹洪怒骂不止,此时心中也是一阵暗叹,闭上了双眼。
歘!
陈阳宝剑劈下!
银光闪烁,寒芒凛冽,在太阳的反射下摄人心魄。
众佬再闪目看时,就见二将的头颅还好端端留在脖颈之上,头上发冠却一剑削掉,断发在空中飘舞,两人瞬间变得披头散发起来。
这……
众佬直接就愣住了。
地上跪着那二位更是懵了。
明明陈小贼已经一剑斩下,怎么脖子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呢?难道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
只等到头发垂下来扎到脸了,这两位才反应过来,艰难地扭过头,愣愣地看着陈阳,眼神既有庆幸,又有迷茫。
“二位将军!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陈阳将宝剑归还,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对两人拱手说道,“昔日丞相征讨袁术之时误犯军法,便以割发代首。如今在下斩二位发冠,便算是取了两位首级。”
“在下初来乍到,只为助丞相破敌而来,并无他意。若今日我斩了两位首级,岂不是遂了马儿之意?大敌当前,还请两位将军放下成见,共破西凉反贼!”
雾草……
陈阳这番话一出口,众佬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这眼界!
这气度!
这格局!
这是一个二十岁的娃娃能干出来的事吗?
真不愧是丞相看中的人物!
服了!
真的服了!
曹仁、曹洪两人,更是臊得满脸通红,脑袋都要埋进胸口里了,哪还好意思抬头去看陈阳。
“丞相!还请给两位将军松绑吧!”陈阳又回身对夏侯渊说道。
夏侯渊这时候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赶紧让人给曹仁、曹洪松绑,众人又一起回到了厅内。
这回厅上的气氛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人看向陈阳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亲切与佩服。
“陈小先生如此高义,以德报怨,愿意放过我们兄弟一马,真是让曹某汗颜!”曹仁满脸愧色,主动走到陈阳面前,深施一礼。
“哎……”陈阳摆了摆手,诚恳地说道,“老将军这是哪里话。你自丞相起兵之初便追随左右,为丞相立下汗马功劳,又怎么让老将军折在我的手中!”
“更何况,在下对此事还另有算计!”
另有算计?
众佬脸色又是一变。
这军令状的事情,都已经过了七八天了吧,这中间一波三折,总是有难以预想的变化。难道说陈阳这小子,早在当时就开始提前布局了?
这计谋之深远,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还请丞相放出消息,就说二位将军已经死在我的手中。”陈阳看向夏侯渊,沉声说道。
“你费劲心力搞出这么一出,就是想让他们两个诈死?”夏侯渊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陈阳点了点头。
“马儿虽然目中无人,但绝非头脑简单的莽撞之辈。眼下西凉兵马只剩四万,马儿依旧不肯退兵,无非就是看到韩遂一支孤军,软弱可欺。”
“一旦他知道韩遂献以投丞相,只怕不敢再继续进兵。若他退回西凉,再想取之就要难上加难。所以我们要给他增加一点信心!”
“原来如此……”夏侯渊一脸了然之色,“你是想让马儿误以为,我军发生内讧,不能久战,引他继续东进?”
“丞相英名!”陈阳拍了一句马屁。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言。由朱灵领兵,徐晃、庞德为副,领兵马一万五千人,直取西凉!”夏侯渊此时也来了信心,直接发号施令。
陈阳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扭过头给站在一旁发愣的朱灵徐晃使了个眼色。
这两位还在一旁发愣呢,完全没想到这种好事居然能落到自己头上。
见陈阳目光看过来,这两位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给夏侯渊施礼道谢。
“陈小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夏侯渊稍一思索,又问道。
“丞相坐镇湖县,等候朱灵将军凯旋的消息即可!”陈阳毫不犹豫地说道,“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二位将军的死讯传得越真越好,越广越好!”
"这个你尽管放心!”夏侯渊看了看一旁的曹仁曹洪,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了!那没什么别的事儿,你们就闲聊!反正也不是我带兵,先撤了!”陈阳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冲夏侯渊拱了拱手,悠哉游哉地离开了大厅。
这……
夏侯渊看着陈阳离开背影,一脸的无奈。
有时候真的怀疑。
这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和挥斥方遒,算无遗策的陈轩明,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行了!子孝、子廉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散布消息,让那些西凉军的探子,都打听清楚!”沉默了好久的曹操终于开口,淡淡说道。
夏侯渊赶紧起身,率先离开了正厅。
没多大一会儿,厅上就只剩下了曹家兄弟三个在这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