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你有没有发现,无论祸乱教会有多虚弱,都始终可以压其余的外教一头?”节制者合上材料,重新递给韦修。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韦修皱皱眉。
“嗯……”节制者沉吟了一会儿后,才敲了敲马车的车窗:“只是一种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整个世界的所有教会,都面临相同的事情?”
韦修闻言一愣:“你是说,每个教会每隔几十年,都会发生这样的暴动?然后最高的等级的强者在暴动中去世?”
“嗯,这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可能性很高。”节制者点了点头。
韦修端着下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确实,拥有超凡能力的教徒们,实力越强大,寿命越悠久。
若是祸乱教会的顶级强者都死光了,而别的教会的还没事,那祸乱教会恐怕早就被灭教了吧。
“其他的大主教知道这件事吗?”韦修又问道。
“谁知道呢?”节制者不置可否:“比起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我觉得找到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才更加重要吧?”
“听你的意思,已经猜到是什么引起的了?”韦修挑挑眉毛。
“嗯,不过要等到去完龙墓才能确定。”节制者抬头看向窗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韦修看着她那张清冷却绝色的容颜,调笑道:“说起来,你还挺担心我的嘛,还特意跑来凛冬城找我。”
“呵,你要是还想说什么污言秽语就抓紧说。”节制者冷笑一声:“我会把那些话当成你的遗言,全部记在脑子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节制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打不过韦修了,恍忽地苦笑了一声:
“狗男人,没想到你竟然成长的这么快……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了?”
“我还是要比你弱一些的,这些话你不要外传。”韦修叹口气,把自己的情况和这个血族大姐姐大概地说了说。
不能够让她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误解。
万一因此让节制者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反而得不偿失。
马车越来越靠近罗塞尔城,那凛冽的寒风逐渐被温暖的阳光取代。
节制者听着韦修的诉说,嘴角慢慢上翘起一个美妙的弧度。
“原来你没这么强啊,小弟弟。”她伸出手指,在韦修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在我面前藏拙,存心戏弄我呢……”
话虽这么说,但节制者却高兴不少。
韦修愿意给自己说这些,只能说明他很信任自己。
“到底是谁戏弄谁啊?”韦修抬起屁股,坐到了节制者的身旁,紧紧挨着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这个血族侠女到底是谁呢。”
节制者看了看窗外正骑着马飞奔的南宫晴和剞绝,悄悄移开了臀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说过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谁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血红色的旗袍,蜿蜒婀娜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现在做伸懒腰的姿势,小腹上的肚脐肉隐肉现,好不可爱。
“好了,白天实在太困了,我先去休息了。到龙墓的时候叫我。”
………………
………………
不一会儿的功夫,神子的马车就开进了罗塞尔城。
去的时候是暗中调查,隐姓埋名。
回来的时候却是以英雄之姿。
街道上早就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人群,到处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马车刚一入城,喧闹的呐喊声就响了起来。
“神子大人归来了!”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神子大人这是干什么去了?”街边的茶楼里,一名金发贵族搞不清楚状况,打了个哈欠。
“这你都不知道?”另一名蓝发贵族鄙夷一笑,捏了捏自己的胡子:“神子大人在凛冬城,评定了一场可以划分为灭教级别的污染灾害。”
“灭教级别?你别骗我了,又不是在地面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污染灾害?”
“我骗你?呵呵,你想什么呢,这一次的灾害具有着极强的传染性。”蓝发贵族走了过来,双手勐地按在桌子上:“这次灾害几乎把凛冬城的全境给覆灭了,光是主教就死了四名。”
“若不是神子大人及时赶到,那凛冬城现在,连一个活人都不会剩下!”
“真的假的……”金发贵族咽了咽口水,脸色铁青,也是一阵后怕。
“我骗你干什么!而且,那污染的传染性极强。”蓝发贵族一脸崇敬地看着马车:“要不是神子大人,那污染肯定已经传到罗塞尔城了。”
“要是真的那样,我们不就全完了。”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神子大人!”金发贵族听完也是一脸的崇敬,双手握着围栏,不停地朝马车招手。
这样的场景在这座城市里反复上演。
知道韦修所做的事情之后,米莉亚女士和她的白鲸船组织,就用最快的速度把真相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全城。
而这些真相,又在她的有意扇动下,越传越邪乎。
什么韦修一刀斩杀三名大主教强者。
什么这次危机其实是外教的渗透。
什么韦修轻咳一声,污染就乖乖投降,皈依祸乱女神座下。
刚刚沉寂下来没有多久的神子热,又一次席卷了全城。
歌德雷试图扇动情绪,抵抗这发酵了的舆论。
但很显然,作用不大。
韦修的神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想要扭转这形象,太过艰难。
无数的百姓们自发地跑到街上,簇拥着挤向马车,给一路护送的凛冬城骑士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歌德雷站在中心教堂的塔楼,远远地眺望着马车,再次忍不住,掀翻了桌椅,推倒了柜子。
“这些本来都是我的!都应该是我的!
“可恶,还有叶莲娜,叶莲娜,你竟然敢杀死我的叶莲娜。”
“韦修,韦修!我和你没完!没完!”
“我要宰了你!”
怒吼几声之后,歌德雷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了癫狂的笑容:“不,不对,我不能宰了你,你的身体可是最宝贵的财富。”
“我要得到你,呵呵呵。”
………………
………………
而刚刚回来的韦修,却根本没有待在马车里,而是带着比安卡和节制者来到了罗塞尔城外的龙墓。
这墓穴里安葬着罗塞尔城建成以来所有陨落了的龙族。
龙墓的进入必须需要龙族的带领,所以比安卡是必须的。
而她的母亲提尔则由南宫晴护送着前往了龙临堡。
在那里,米莉亚女士已经准备好了仪式,尝试着唤醒她的灵魂,搞清楚75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比安卡。”韦修摸了摸小龙娘的脑袋:“要让你暂时和妈妈分开一会儿了。”、
“没事儿的,小韦修,我们必须搞清楚,为什么妈妈会出现在那里,她又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情。”比安卡倔强地眺望远方。
从墓碑的传送门进入,便来到了这个龙族埋骨的另一个空间。
与其说是墓地,不如说是圣地。
整个龙墓就建成在比安卡的祖先,古龙桑切洛多斯骸骨的嵴背之上。
一节一节的嵴椎骨深入了布满乌云的天空,像是连通了天界与冥界。
硕大的骨翼更是覆盖了大地,近乎遮挡了阳光。
比安卡龙化之后的那只白龙与这骸骨相比,只能算是一只麻雀。
更不用说比她还要渺小的韦修几人了。
他们就像是渺小的虫子。
在如此庞大的巨物面前,再漫长的岁月都暗然失色。
“也就只有在龙墓的空间里,才能够看到这样的奇景。”节制者闭着眼睛,感受着此处游荡在空气里的污染:“外面的世界里,根本就盛不下这样的污染。”
“这些污染如果散溢到外面去,恐怕顷刻间就能毁掉一个城市吧。”
比安卡点了点头,目光闪烁:“没错,这也是龙族强大的原因,我们能够从先祖的手里,借来属于他们的力量。”
“那你也可以吗?比安卡。”韦修纳闷。
“我……我不行的,想要使用这力量,需要龙角,而我已经没有了。”比安卡无奈地叹了口气。
韦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等到这些事情忙完了,就该去找歌德雷算总账了。
比安卡的龙角他一定会夺回来。
几人都有着飞行的能力,赶路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飞跃了龙嵴,来到了位于古龙桑切洛多斯身下的墓葬群。
这里也就是提亚的埋骨之地。
一座座墓碑赫然陈列,上面铭刻着这些龙族们的生平与称谓。
“白龙列多斯,罗塞尔的城的英雄,逝于曙光之战……”
“炎龙卡洛,祸乱教会的奠基者,初代的巨龙,吾等的红王……”
每一块墓碑就代表着一段历史,记录着祸乱教会和龙族之间的友谊。
唯有比安卡母亲的墓碑光秃秃的,除了“提亚”二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母亲……”比安卡刚刚才控制住的情绪又一次爆发,她半跪在墓碑的面前,把头轻轻靠了上去。
“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在不在里面……”
韦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来吧,咱们开始吧。”
马赫因子从他的身后破体而出,化作利刃凿开了墓穴,朝下钻探。
节制者使用出念动力在一旁辅助。
二人都没有让比安卡参与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太过沉重。
“卡塔。”
马赫因子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韦修目光闪烁,与比安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个棺椁就被他从土里拖了出来,慢慢放到了地上。
比安卡抚摸着那棺椁,双手都在颤抖。
她无比的纠结,既希望自己棺椁是空的,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又希望棺椁里面有提亚的尸体,那个在监牢里受苦了几十年的女人只是一场误会。
“要不,还是我来吧。”韦修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不,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这一刻,我要亲自见证。”
小龙娘说完之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棺椁。
“轰隆。”
轰鸣声一闪而过,而天际却也适时地划过一道闪电。
棺椁打开。
里面是一个容貌与比安卡七八分相似的女人,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双手在胸前合十。
几十年的时光,这位女士的身体却没有半点的腐烂,依然光彩照人。
仿佛不是身死,而是沉睡。
“妈妈……”比安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决堤。
她扑在提亚的身上嚎啕大哭:“妈妈在这里,那……那那个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也有龙族的特征?”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韦修看着这一幕,却是满心疑惑。
他也有些搞不太清楚了。
回来的路上,韦修又多次检索了叶莲娜的记忆,已经可以确定她关到监牢里的女人就是提亚女士了。
那这棺椁里的人又是谁?
还没等他继续思索,比安卡的哭声突然停滞。
“不对,不对,这尸体的身上没有龙族的味道,也没有龙族的血液,这……这不是龙族,这是人类。”小龙娘朝后退上一步,捂着嘴巴喃喃自语:“这……这不是妈妈。”
“什么?人类?”韦修愣了一下,连忙也上前查看。
果不其然,那棺椁里的人确实是人类。
而下一瞬,节制者清冷的声音传入韦修的耳廓。
“不,她就是你的母亲。”
“什么?”小龙娘扭头看着节制者,不知所措。
而节制者则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肚皮,发出让人心颤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果然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
“果然,我就知道,受害者不止我一个。”
“等等,那样的话……难不成……”
“你在说什么?节制者?”比安卡急了,慌忙拽着她的衣角:“你到底知道什么,求求你,快告诉我。”
“好,我会告诉你的。”节制者笑了一会儿后垂下眸子,眼眶湿润。
“韦修,你还记得在马车上,你问我,那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的灾难是什么引起的,对吗?”
“我想,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