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她就不信,宸王就这么相信梅氏!

“原来高大人在想宸王妃,你很想见她么?本小姐可以为你掩护,保证让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见到她。”岳香菡弯起唇角。

满堂宾客,皆出自高门大户,若让他们看到,高泩背着人与梅氏在喜房相见、私会,宸王就算再喜欢梅氏,也保不住她!

岳香菡想得很好,她以为高泩一定禁不住蛊惑。

哪知,这位高大人疯了似的,将没喝完的酒泼到她脸上,冷声道:“收起你肮脏的心思。”

岳香菡气?急败坏,尖叫一声,想扇他一巴掌,让他道歉。

可她抬起手,根本没来得及打?到高泩。

这个疯子?,竟然转身,大步走到宸王身侧,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岳香菡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宸王听完他的话?之后,面色沉郁,全然不顾情面地请来侍卫,将她“请”出王府。

她走后,高泩冲章鸣珂施礼:“王爷,我也该走了。”

章鸣珂知道,他说的走,不是离开婚宴,而是离开京城。

高泩应当还是放不下,才会在他们的婚事?定下之后,请求外放吧?

于公,章鸣珂觉得有些可惜,于私,他又觉得高泩滚得越远越好。

谁愿意看到觊觎自己妻子?的人,成?日里?在跟前晃悠?

但他看得到高泩的优点,有能力,不会结党徇私,有些不放心交给旁人的事?,倒是可以交给他去做。

原本,章鸣珂还有些犹豫。

但方才,高泩直言不讳,将岳香菡想利用高泩,伤害泠香的事?告诉他,章鸣珂最终做出决定。

“高泩,本王会举荐你去江南。”章鸣珂侧眸,朝内院往一眼,眼尾染上笑意,“兴办女学,准允女子?科举之事?,皇上与我已定下章程,将在京畿一带和江南富庶之地试点。天子?脚下,自不敢有人欺上瞒下,可江南一带,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盯着,你可愿做这个巡察使?”

看到他眼尾笑意的这一刻,高泩才后知后觉,章鸣珂极力推行?的政策,是因谁而起。

终究是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高泩颔首:“多谢王爷举荐,下官愿往。”

前院宴席未散,玉儿也由袁氏陪着,在玩具房里?玩,章鸣珂已迫不及待脱身回到婚房。

他遣退下人,将门扇合上,朝着梅泠香走近。

“香香倒是实诚,让你等我,你竟盖着喜帕等么?”章鸣珂走到近前,拿起床边小几上的喜秤。

“你是我的夫君,难道你不想亲手来揭喜帕么?”梅泠香隔着喜帕,温声应。

听到她唤这一声夫君,章鸣珂捏着喜秤的手颤了颤。

继而,他将喜秤压低些,往前送,探至喜帕下,轻轻往上挑。

大红喜帕压在喜秤上,缓缓上移,露出掩在其?间的盛装美人。

唇脂艳丽润泽的朱唇,雪白姣好的面颊,小巧的泛着一点点光泽的琼鼻,继而是一双秋水横波的眼。

那细密蜷长?的睫羽原本低垂着,在被?光线照亮的一瞬,蝶翅般轻颤着,缓缓抬起,乌亮的眸子?含羞带嗔,朝他望来,里?面盛着欲说还休的情意。

对上这样的眼神,章鸣珂连呼吸也放轻。

生怕呼吸重些,把自己吵醒,发?现只?是美好的一场梦。

“六郎,凤冠好重,我有些撑不动了。”梅泠香娇声埋怨。

“你,你叫我什么?”章鸣珂心肝直颤,仿佛成?了听不懂话?的傻子?。

梅泠香站起身,喜帕随着她的动作,柔柔坠落到喜被?上,盖住一小片团绣的交颈鸳鸯。

她笑盈盈凝着章鸣珂,轻道:“六郎,生辰快乐。”

这几日忙着婚仪,期待着她真正回到身边,章鸣珂几乎忘了,这个重要的日子?,除了是大婚之日,还是他的生辰。

“一声六郎,一句生辰快乐,便想打?发?本王么?”章鸣珂伸手扣住她腰肢,将人抵在雕花床柱上,抬手去解她璀璨的凤冠,“生辰礼,本王要亲手想你讨。”

趁他不在的时候,也不知她偷吃了什么好东西,小嘴甜似蜜,章鸣珂不满浅尝,抵开她齿关往里?深探。

软帐垂拢,大红喜服层层叠叠,胡乱堆在锦毯上。

帐内,他不复从前的克制,变得放肆又霸道。

梅泠香发?丝垂散,胡乱压在软枕上,发?顶随着他动作撞上晃动的枕屏,又被?他攥着脚踝拖下去些,顺势将她脚踝举至肩头。

大婚前那些时日,他明?明?也有情难自已、动手动脚的时候,却直到今日才做出这般最亲密直接的举动。

是想把压抑数载的情念,留到今夜,尽数回报么?

梅泠香神思涣散,无?法细凝神细想,噙着泪光的翦瞳,忽而溃散,不受控地溢出声来。

她有些受不住,躲避着,却被?他紧紧扣入怀中。

体内似有千层浪激荡着,汹涌漫过每一处骨头缝,又从她眼中溢出来,散作眼底万点星。

恍惚间,梅泠香忆起云州城那个月夜,此刻她仿佛化作那海岸的一部分?,又像是海心浮动的月。

良久,梅泠香从中缓过来些,依偎在他胸膛。

她第一次感受到,当她深爱着他的时候,会从这样亲密的举动里?,体味到最浓烈的快乐。

在章家的时候,虽也有过许多次,也曾令她愉悦,却都不及这一次。

“馥馥。”章鸣珂拥着她,愉悦地唤着她的乳名,语气?里?满是怜爱。

梅泠香羞得不敢看他,也没应他。

她羞于面对他,却又依恋他,下意识拿指腹描摹着他胸膛紧实的肌肉线条。

忽而,她指腹触碰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她愣了愣,立起腰肢,侧眸望去。

原来她指腹碰到的地方,是一处早已痊愈的伤痕,明?显不是被?人打?的,而是被?什么利器刺穿留下的。

那伤痕有些可怖,让梅泠香想起前一世,她被?人刺死?那一刻的痛楚。

感同身受的痛,让她不由红了眼圈:“这是,何时受的伤?”

伤痕在离心口很近的地方,梅泠香指腹抚过的时候,不由得发?颤。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是不是险些永远失去他,再也见不到他?

若他在那三?年?里?真的死?了,梅泠香只?会在每年?清明?为他上柱香。

可此时此刻,再想起他险些死?去,梅泠香却后怕地心痛不已。

“别哭,早就不疼了。”章鸣珂抬起手,拿指腹轻轻替她抹去泪水。

随即,他低头亲了亲她眼睫,将她抱在怀中,絮絮说起那三?年?里?的事?。

那些旧事?有诸多凶险,梅泠香听得认真,心神紧绷,倒不觉得困倦。

等讲到他领兵入京之后的事?,章鸣珂百年?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不欲多说。

梅泠香抬眸瞥他:“怎么不仔细说了?怕我知道你为我吐血,为我去户部翻找籍册,为我不远千里?找到云州去,费尽心思把我骗到京城来?这有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我又不会笑话?你。”梅泠香特意补了一句。

嘴里?说着不笑话?他,身体诚实得很,笑意漫染玉颜,嫣然百媚。

“还说不笑我?!”章鸣珂翻转身形,将她压在软枕上,双手双腿将她牢牢禁锢,令她动弹不得,“本王还没问你呢,馥馥,你是何时买下的云州那处小院?”

他怎么想起问这个?早知就不提云州的事?了!

梅泠香懊恼又心虚,她稳住心神,强撑出最真诚的神情:“自然是到云州之后啊,我不是告诉过六郎么?六郎怎么又想起问这个?”

闻言,章鸣珂轻笑一声,忽而俯低身形,瞥向她松散的心衣。

心衣是柔软服帖的料子?,绣着一对并蒂莲,莲瓣随她姣好的身段起伏。

莲瓣上绣着几滴露珠,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沿着窈窕线条,滑落到嫩黄色莲蕊中。

章鸣珂张开唇瓣,含住最高处的一滴露珠,轻轻咬了一下。

听到她惊呼出声,他才重新睥着她:“小骗子?,再不肯说实话?,本王便要用更过分?的法子?罚你了。”

“我没……”梅泠香羞极,也怕极了,可她还是下意识否认。

章鸣珂却不给她机会,捂住她唇瓣,打?断她的话?。

他面上含笑,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危险:“馥馥,我手里?有你买屋的契书,契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日期,你买屋的时间,分?明?在去云州之前数月。”

登时,梅泠香顾不上羞赧,被?他的话?惊得定在当场。

他都知道了?他究竟何时知道的?难不成?,是在离开云州之前?!

是了,他离开云州前几日,一直住在县衙,没有什么他查不到的事?。

“馥馥,你不乖,为夫若不小施惩戒,恐怕你还不肯说实话?。”

章鸣珂言毕,扯下她那片绣着并蒂莲的衣料,握住她双手,拿那片衣料将她手腕交叠绑在床柱上。

衣料小小一片,须得紧紧缠着,才能勉强将她缚牢。

梅泠香不知他说的惩罚是什么,但她猜到,会是比方才更过分?的事?,也定是她受不住的。

她抬腿挣扎,却被?他轻易钳制。

他像是早已锁定目标,却假装绕弯路,迷惑对手,直到对手松懈的那一刻,忽而开口蚕食,瞬间便让对手溃败如决堤。

那一瞬,梅泠香仿佛回到章家的某个午后。

阳光烤得周身如焚,蝉鸣扰得人心慌意乱,她午歇醒来,踮起足尖去偷瞧水缸里?的小鱼。

水缸中养的睡莲开得正娇,粉嫩不堪折,小鱼却不见踪影。

梅泠香睁大眼去寻,映在水中的影儿惊动小鱼,鱼儿灵活地从娇艳欲滴的莲瓣下游出来,又钻回去,甚是灵活。

不小心碰到莲杆时,扰得粉莲微微晃动,水面兴起更剧的涟漪。

她交叠禁锢在头顶上方的手,已忘记挣扎,指尖也被?那蔓延的涟漪涤荡发?麻。

直到双手被?解开,梅泠香仍夹紧双腿,身形不自觉地发?颤,恨不能将那些羞人的画面从脑中赶出去。

从过去到如今,她从未想过,他会用那样难以启齿的方式待她。

那是她根本想不到的方式,就连当年?的画册里?也没看到过。

“馥馥,你是我妻子?,这是很自然的事?,也是很美好的事?,对不对?”章鸣珂替她拉上衾被?,将她圈入私密而安全的小空间,理着她发?丝,温声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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