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耳朵,江挽正打算回家,一出医院大门就在主楼前看见了言熠。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是言熠没错。
她今天穿的是帆布鞋,小跑着奔向他,兴高采烈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言熠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立刻让这句话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江挽却坦荡地点点头:“嗯嗯,是坐火箭来的吗?‘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
她这个年纪青春正好,卖起萌来什么动物都比不上,言熠看着她的神情呼吸一滞,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好半天才让意识回笼,心跳却久久难以平复。
他佯装镇定道:“俱乐部离医院只有几百米,你说一声我十分钟就能走到。可惜你跟我说的太晚,没上去你都下来了。”
江挽半真半假地跟他比划道:“你知道吗?那个用来清理浓水的针有这么粗、这么长,医生拿出来的时候吓死我了。”
言熠本是朵不涉凡俗的高岭之花,然而此刻被她娇嗔的语气一带,也变得温柔起来:“你在微信上跟我说的时候我看出来了,所以马上就赶过来了啊。”
江挽捂住耳朵羞赧地跺脚:“好羞耻啊,你别学我说话。”
言熠忍俊不禁,目光定格在她捂在耳朵上的手上,伸手把她的手抓下来。
江挽诧异地抬眼:“怎么了?”
言熠说:“当心碰到伤口。”
江挽绽开笑容,侧过脸把被医生处理过的耳朵给他看,声音含笑:“你猜错了,是这边啦。”
耳朵只是神经多,比较敏感而已,自愈能力极强,不用特殊包扎。
创口不比她的耳洞难找,肉眼看不见正常,言熠却说:“我看看。”
他说完便用食指拨开了她鬓角的碎发,探头凑到了她的耳边,这样他温热的吐息自然地轻轻喷在她耳廓里。
江挽知道他只是在看细小的伤口,但还是被撩得晕头转向,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过了五秒才小声说:“你看好没有?”
言熠本是真的很正经地在看她的耳垂的情况,被她这么一提醒,陡然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暧/昧,饶是不久前已经建立了情侣关系,还是难为情,耳朵竟然也红了一圈。
他的喉结动了动,后退半步的同时抓紧时间措辞,垂着头说:“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听医生的话就好。”
江挽:“嗯……”
她正要催言熠赶紧回去训练,谁知又碰见认识的人了。
这回是言熠认识的人。
“队长?”
江挽一个激灵,惊慌失措地往旁边跳了一步,和言熠拉开距离。
言熠瞟了她一眼,也变回了高冷模样,严肃地跟对方打招呼,问了声好后问:“来看谁?”
对方抬手亮出医保卡:“我跟阿彦陪峰哥来看手,挂号的时候发现医保卡忘带了,我就回去拿了。”
江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阿彦?
不会是池庭彦吧?
言熠关切地问:“已经严重到队医不能解决了吗?”
“没有,队医让来医院拍个片。”
“那赶快送去吧。”
“好。”对方都准备从他们身边经过了,忽然挤眉弄眼地八卦道:“队长,这你女朋友啊,长得真漂亮。”
言熠唇角微弯:“嗯。”
等那人走了,江挽连忙问:“你队友啊。”
“二队的。”
这……
池庭彦真和言熠一个俱乐部啊。
江挽又问:“他叫你队长,那你是一队的队长,还是二队的队长呢?”
“一队,暂时的。”言熠说完又简要解释了一下,“俱乐部洗牌,队伍是刚建的,先轮流当一下指挥,再挑最合适的。”
他是青训队出身,今年PCL春季赛一战成名,还没有打过全球邀请赛,战队就解散了,所以只是粉丝吹的比较厉害罢了,一回的战绩并不足以在电竞圈站稳脚跟,遑论封神。
他看出江挽的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
江挽觉得哪怕言熠知道以后可能会不高兴她也应该说出实情,于是耷拉着脑袋说:“其实前阵子在餐厅遇见你之后,跟你们二队的一个队员交往过,几天就不欢而散了,原因说来话长。刚才我在里面碰到他了,聊了两句,聊得还挺让人生气的。我和他确实没什么,但是毕竟瓜田李下,如果你介意的话……”
生怕“分手”两个字就要从她嘴巴里说出来,言熠赶紧接过话头:“明明是你受了委屈,为什么要把责任全揽过去,这不是很值得庆幸吗?还好你们没有走到最后,给了我机会,差一点就错过了。瓜田李下不是这么用的,你坦坦荡荡,我又怎么会误会。”
他想问题的角度好清奇,真的不介意她跑去和别人谈了一段恋爱,不合拍才转而投奔他吗?
虽然她那时候还没有对他动心,也没有看穿池庭彦的真面目,算不上花心,但很容易让他误会她把他当成了接盘的老实人。
可她对天发誓,她的用心绝对是真诚的。
造化弄人,搞得她脸也是疼的,心也是疼的,就怕他想太多。
她现在真的超想和他白头偕老啊。
江挽想着想着突然想哭,轻微嗫嚅:“你现在是这么说,但是以后我们吵架了,你想起来就会觉得我很过分。而且你们要是因为我,队内不和睦了,肯定会影响你的前程啊,那我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万死难辞其咎?
言熠笑容宠溺,有理有据地安慰道:“哪有这么严重。你以为我会把一个只会惹你生气的人当成假想敌,还是公私不分,把团队搞得乌烟瘴气?你这么想我不要紧,关键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形容的那么不堪?你是坏女人吗?”
哈哈坏女人是什么东西。
江挽瞬间转悲为喜,斩钉截铁地说:“我当然不是了。”
言熠顺水推舟,按着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一吻:“笨蛋,乱想的是你,不是我,我以为你知道。”
他明明亲的是她的额头,江挽却捧着自己的两颊唧哇乱叫,患得患失地跟他撒娇:“这下我小心眼的样子都被你给看光了,没有被我吓到吗?我看我这么无情,完全处理不好和前任的关系,要是有一天我们谈崩了,可连一点你的好都记不住了。”
言熠笑着模仿她的句式:“你看你这么挑衅我都对你说不出一句重话,是我舍得跟你吵架,还是你舍得离开我,怎么会谈崩呢?”
所以让他变成前任这种事,这辈子怎么可能发生嘛。
江挽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快快,再说一遍我录下来,万一你耍赖怎么办。”
她只是跟他闹着玩,真分手了录音算什么,只能徒添伤感罢了。
言熠却当真接过她的手机,照她说的把刚才说的话录了下来,说道:“当作恋爱记录存着吧,回去连上wifi记得也发我一份。”
江挽疑惑地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言熠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备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