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第 96 章

姜明远好歹是个读书人,原只是想在气势上唬一唬吴清中,却没料到吴清中今日根本就不是来同他讲理的。

此时被三个壮汉压着,他是半分都动弹不了,只剩了一张嘴叫嚷道,“混账,姓吴的你要干什么?你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你这是藐视王法,我要去告你!”

吴清中冷着脸,只是朝壮汉丢了个眼色,顷刻间就有一团脏臭的东西塞进了姜明远口中,结实到叫他发不出声音。

这下姜明远可是不能动又不能出声,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吴清中冷声道,“你还知道你是朝廷命官?那我问你,朝廷命官勾引良家妇女该受何惩处?抛弃妻女呢?你有胆就去告,我吴清中不是叫人吓大的,到时你做过的丑事定一件不漏的给你公之于众,看看到时吃亏的是谁!”

姜明远不服气的拼命挣扎,状如濒死的疯狗,哪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样子?

“不服?”

吴清中冷笑一声,忽然对壮汉发号施令,“叫他知道些厉害!”

“是。”

三人领命,眨眼就对“疯狗”下了手。

一通拳脚相加,叫本就是弱鸡子的“疯狗”姜明远竟险些厥过去,也得亏是吴清中没想叫他死,才勉强捡回了半条命,只是再没了什么力气叫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今日只是给你点颜色瞧瞧,若再敢生事,下回绝不客气!”

放下这句狠话,吴清中便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姜明远费了半天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除掉了口中的脏臭布团,瘫椅子上苟延残喘,只无奈车夫来时得了他的命令,倒是无事不要进来打扰他,是以一时间连个能搀扶他的人都没有。

直到店小二察觉到了不对,进门查看之时才发现他的惨状两眼肿似熊猫,嘴角还有血丝。

店小二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客官这是怎么了?可要小的替您叫大夫?”

姜明远勉强摆了摆手,喘了好几口气才把一句话说全,“把,把门外,姜,姜府的车,车夫叫来……”

店小二勉强分辨清楚,赶忙前去,终于将正在门外候着自家主子的车夫给叫来了。

“哎呀大人!”

车夫一见他惨状也是吓了一跳,“您您您怎么会弄成这样?这是谁干的?小的替您去报官把!”

姜明远却硬是抬手制止,直叫车夫将自己搀回车上,赶紧回家了事。

他可不敢报官,因为他方才清清楚楚的在壮汉身上看见了锦衣卫的标识。

锦衣卫是谁的人,他最清楚不过,所以这个亏,怕是只能白白咽下了。

……

过了上元节,年便正式过完了,眼看着日子一天暖过一天,暖春重回京城。

这期间,阿娘在宫外家中安心养胎,后爹一边悉心照顾阿娘,一边发展自己的事业,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已经在京城又开了好几家酒楼与粮行。

娘家殷实,宫中也依旧安宁,萧元翊顶住压力坚决不选妃,倒叫姜穂儿乐得清静。

不过,她也渐渐起了些心事。

她同萧元翊圆房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期间除了她来月事,萧元翊几乎是夜夜不浪费,但她怎么,怎么就没动静呢?

虽然她还没着急到即刻就想当娘的地步,但她难免有些担心,别是她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于是为了消除隐患,她召了好几回御医。

但御医却说,她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只需安心等候便好,然眼看又是两个月过去,她却仍没等到好消息。

姜穂儿不得不又紧张起来,甚至暗搓搓的觉得,宫里的御医大约医术并不怎么高明。

她于是一番思来想去,又想到一人。

若空医术高明,现如今还在宫里,不如去问问他?

她于是抽了个日子,去了东宫。

若空当初是为了给萧元翊治病解毒才留了下来,现如今萧元翊虽没什么可操心的,却又碰上了萧元曌,是以他便一直留在了东宫,给萧元曌做专属的看护大夫。

姜穂儿自然不能白去东宫,去前特意提了些亲手做的点心。

当然了,萧元曌现如今大约不能随便吃什么点心,但做还是要做的,彰显诚意嘛,哪怕他分给宫人们可好。

因着身份,她与萧元曌不方便说话,只打了个招呼便出来了,而后,她就去了若空面前。

想当初在端王府时,二人时不时聊天,算得上熟人,此时见面也没什么虚礼,若空直接问道,“娘娘找贫僧有事?”

姜穂儿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道,“那个……我想请师父帮我看看,我身子可有什么问题?”

若空是个医者,富有悬壶济世的善心,一听这话,立时哦了一声,“娘娘不舒服,可请御医瞧过了?”

姜穂儿赶忙答道,“找御医瞧过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直不好。”

这样一说,若空更来了兴趣,“娘娘哪里不适?”说话间,已经准备要给她探脉了。

哪知却听她道,“就是,就是肚子一直没动静……”

若空愣了,这才明白她是来看什么病的。

和尚哭笑不得,忙解释道,“这个……贫僧看不了啊,贫僧不会看这个。”

姜穂儿傻了,“那怎么办?”

所幸若空有办法,给了她一个信息,道是自己认识某位民间圣手,人称送子观音的,这方面看得比较好。

姜穂儿重又燃起希望,问若空要了地址,便赶忙回了关雎宫。

然虽说要到了地址,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位送子观音是在宫外的,她该怎么去瞧呢?

晚间萧元翊来到关雎宫,一进门就是惊喜。www.九九^九)xs(.co^m

桌上摆着各式他爱吃的点心,酒杯里也已斟满香气扑鼻的美酒,姜穂儿穿着尚衣局新做的春裙,唇角荡着笑意迎接他。

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却没急着发问,照例与她吃吃喝喝,直到要上榻之时,终于等到她先憋不住了,主动道,“我有件事……”

就知道她有事。

萧元翊挑眉看她,“说来听听。”

只听姜穂儿咳了咳,“我想出宫一趟……”

“嗯?”他有点意外,“去看你娘?”

若是她想回娘家,大可不必如此殷勤啊,他又不是不叫她回,乔个装,别叫那些御史们看出来便是。

哪知却见她摇头,“不是要回娘家,我,我想去瞧大夫。”

“嗯?”萧元翊严肃起来,忙问,“哪里不舒服了?可有传御医?”说着竟要当场叫人去找太医来。

姜穂儿吓的一把拉住他,小声道,“不要闹大动静,我,我没事的。”

没事还要出宫去瞧大夫?

萧元翊愈发的一头雾水,姜穂儿无法,只好把自己的忧虑给他说了一通。

萧元翊听后极为无语,却耐不住她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只好答应了她。

不止答应她出宫,还答应要亲自陪她,只因若空同她提了一嘴,说看这个,通常要夫妇一块儿去才管用。

萧元翊,“……”

与此同时,尚在东宫的若空忽然莫名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然不管再如何无语,到了说好的日子,萧元翊仍是提前处理好政事,跟着姜穂儿乔装成寻常夫妻的模样,出宫寻找那位若空介绍的“送子观音”大夫去了。

从宫中驱车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京城偏僻处某条不知名的街巷,巷尾有间简陋的医馆,姜穂儿仔细对了对若空给的名字,终于相信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萧元翊仍有些不太情愿,一路跟她走着,还皱眉道,“何须着急,这事慢慢来就好……”

咳咳,反正他现在并没有急着要当爹,有个小崽子是什么感觉……他也不太有兴趣了解。

哪知却被姜穂儿怨怼的瞥了一眼,道,“爷不急我急,我想要个宝宝,您白天不在的时候我们娘俩一块儿玩。”

什么?还要撇下他一块儿玩?

萧元翊更加不太想要小崽子了。

然不想也不管用,地方已到,姜穂儿强行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医馆的大门。

“送子观音”是位六十来岁的大夫,见有病人来,循例问哪里不舒服,姜穂儿则小心翼翼的讲明来意,“我们成婚几个月了,一直不曾有孕,担心会不会是身体有问题,想请您看看。”

老大夫点了点头,便伸手给她试脉,一阵过后告诉她说,“娘子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有些许宫寒,喝几贴汤药保养即可,有孕之事,也需看缘分,只要缘分到了,未准哪日喜事就会临门。”

姜穂儿连连道是,虔诚得宛若信徒,萧元翊兀自立在一旁打量四下,眼神中自带孤傲。

哪知下一句,却见老大夫同他道,“请官人移步,老夫还需为您探一探脉。”

有若空的提醒在先,姜穂儿赶忙把萧元翊推到了老头跟前。

没办法,来都来了,若不配合,只怕她要噘嘴生气,萧元翊只得不情不愿的抬起手来,由着老大夫给自己探脉。

没料到这老头倒的确有几分本事,便为他试脉,边沉吟道,“官人曾中过较为刁钻的毒,又因此而服了解药,这些药物都有损您的精血,而今表面虽无波澜,内里仍存着沟壑,需要及时调理。如若不然,子嗣一事,大约会多磨。”

萧元翊一顿。

这话说得,莫非问题在他身上不成?

他自是还有些不愿承认,哪知姜穂儿却被吓坏,已经赶忙问,“那敢问大夫该如何处理?我家官人家大业大,不能没有子嗣的。”

萧元翊,“……”

老大夫点头安慰姜穂儿几句,提笔刷刷写好两张药方,交与童子去抓药,又对他们道,“每日早晚各一次,半月之后再来复诊,一切皆有希望,二位不必太过紧张。”

姜穂儿赶忙应是,接过药包付了诊金,便领着萧元翊登上了回宫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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