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浪子修

八十年代,香江,旺角。

弥敦道,某处低矮的筒子楼。

小房间里,光线昏暗,只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床头灯。

暧眛的灯光,将床上的两个身影映在墙面上,如虚如幻。

“阿修…”女人手背捂着嘴,眼波含羞,语气娇柔。

“又怎么了,大小姐?”许修抬起头问。

女人用脚背轻轻踢了他一下,“去把胡子刮了吧,扎腿。”

许修闻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的确,是有几天没刮胡子了。

稀疏的胡茬,像是许多根小刺,摸起来很是坚硬。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翻身下床。

随手裹上浴巾,来到卫生间里的洗手台前。

镜子里的许修面庞坚毅,剑眉星目,处处散发着多情。

虽然胡茬使他略显邋遢,但丝毫无法掩盖他的英气。

他将一团泡沫打在手心,均匀涂抹在脸上,用剃刀轻轻刮着。

客厅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许修放下剃刀,来到客厅,皱着眉头拿起电话。

“喂?”

“阿修,有人砸场子,快来!”

电话那头叮当作响,声势嘈杂,一片混乱。

“知道了,”许修忿忿挂断电话,“丢!”

随后,他匆忙洗了把脸,便折返到了卧室里。

他将地上散落的衣裳一件件穿起,漫不经心地对床上的徐向婉道:“我忽然有事情做。”

徐向婉坐起身,望着许修那如同古希腊雕塑一般线条分明的身躯,微微出神。

她把两只洁白的脚掌伸进高跟鞋里,来到许修身旁,从背后缓缓抱住他,“不去行不行?”

许修怔了一下,将她的两条胳膊轻轻掰开,“等我回来。”

他捡起地上的黑色皮夹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刚穿在身上,徐向婉又搂住了他,将娇小的脸庞贴在他的后背上,“你又要去砍人?”

她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悲悯,“我好怕,我怕有一天你会出事情。”

“算命的说我命格特别硬…”

许修转过身,在徐向婉的额头吻了一下。

“他说我像修罗一样,这辈子注定折腾,所以……”

话还没说完,徐向婉便热切地吻在了许修的唇上,堵住了他的嘴巴。

许修当然没有惯着她。

两人在逼仄的小阁楼里乒乓作响,弄得一地零散。

半个钟头后…

许修长长喘了口气,用一根皮筋将长发扎起,扎成一个丸子形状,“我真得走了。”

徐向婉这次没再挽留,而是伸出一只手,将他额头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答应我,不要出事。”

“安心。”

许修点了点头,轻轻拉上破旧的木门。

沿着狭窄的楼梯快步走下,来到旺角的街头。

八十年代的香江暗流涌动。

脏乱、治安差、贫富差距极大。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代收停车费的小弟、失足的流萤以及聚众械斗的帮派成员。

许修是在不久前穿越至此的。

这是一个港综糅合的世界。

这是一个风云际会的世界。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平头百姓难以出人头地,永世劳碌。

强者却能纵横捭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许修,只是这世间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客。

他没有傲人的背景,没有温暖的家庭,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

只有一颗炽热滚烫的心,和一身过人的本领。

许修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于社团当中了。

他是洪兴钵兰街堂口,十三妹手下的一名四九仔。

四九仔,也叫蓝灯笼、矮骡子或者古惑仔。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帮派的马仔,社会的闲散人员。

他们没有正经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收入。

挣多挣少,全看顶头大哥的心意。

所以,大多数四九仔的生活条件并不乐观。

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困潦倒是常态。

和普通马仔有所不同的是,许修比他们多了两项先天的优势。

其一,是他融合了100%的加钱居士丁修。

丁修是《绣春刀》里独一档的绝世高手,平生只打高端局,一把苗刀横行于世,堪称低武界的天花板。

所以,开局融合度就高达100%的许修,现在基本上处于世间难觅对手的状态,寂寞如雪。

并且,他的心性也在不自觉的向着加钱居士靠拢。

很骚,很浪,喜欢钱,喜欢润姑娘。

而许修的先天优势之二,就是他有着一副令女人小桥流水的好皮囊。

身如烈马,貌胜潘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十分灵活。

所以,这样的丁修很讨女人喜欢,尤其是在旺角钵兰街这种地方。

钵兰街非常混乱,被称作“声色犬马、龙蛇混杂”之地,是香江著名的红灯区。

这里来来往往的大多数,除了嫖客,就是姑娘。

因为经常在街上晃荡,许修跟这里的姑娘很是熟络。

他和她们以“姐弟”相称。

而她们,也对许修弟弟爱不释手、上下其手。

每次见了,都要调戏他一番,摸他几把。

许修就是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当中艰难生存的。

因为他看起来过于浪荡。

久而久之,许修便得到了一个花名。

这里的人们,都叫他浪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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