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六感向来出奇的神准,这两干多载的岁月,她的直觉从来没有出卖过她,而现在她的直觉就是告诉她,绝对不要闯其内。
桥的另一端,不同于先前的景色,每隔些许距离就杵着一人,每人的手中都提着一盏烛光,双目发愣的直视前方,若不是胸口还有些微起伏,姥姥会猜测这些人都只是行尸罢了。
轻咬着食指,姥姥很有自信那些人绝对不可能端倪到自己的存在,但她同样也不想违背自己的直觉。
……不能进去是吗?那就叫他们出来吧。
姥姥巧妙的释出了狐族最引以为傲的狐媚出来,释出的份量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造成众人轰动,又能勾引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门人。
但很令人讶异的,姥姥的狐媚全然无半点作用
姥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一股诧异浮上了心头,狐族的狐媚向来独步天下,无论性别、种族,普天之下能抵御狐媚的,除了修为高深的佛僧,就只剩下物妖了,前者断七情六欲,后者冷酷无情,自是对狐媚无所视之。
但眼前的这门人绝对不可能是这两者其中之一,物妖是夺天地造化而成的妖物,今日若说守这门道的都是妖物,姥姥她会相信,但若说守这门道的都是物妖,那可能普天之下的物妖都在这了。
至于佛僧?那就更无可能了,至少如此血腥残暴的所在,一群佛僧只会杵在一旁端着烛灯,而不去诵经超度?这也不可能。
哉想裁觉得古怪,姥姥巧妙的将狐媚轻柔的施展开来,扩及到第二人、第三人到最后扩及到视野所见,所有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动作,只是像只玩偶似的,直挺挺的动也不动。
姥姥看着此景陷入了沉思之中,无视狐媚?她刚刚所释出的量已经足以达到祸国殃民的程度了,即便黄毛小子、鸡皮鹤发的老者都会情不自禁的冲上前来,但他们却不为所动…这就仿佛是木偶一般的存在。
木偶?姥姥的楞了愣,皱了皱眉头,一个荒缪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这有可能吗?
姥姥虽感疑惑,但还是走到了一旁,从地道旁剥落了一小块石片,大小不过米粒般的大小,然后站在桥的另一端,仅凭巧劲,没有施展一丝法力的,朝那门人的双瞳射了过去。
没有太多的声响,姥姥很清楚的看到些许透明的液体于瞬间溅洒了出来,但那门人却仍旧丝毫没有所动。
即便眼瞎也无任何反应?姥姥对于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的假设成真,感到不可置信,眼前这若长龙状的门人,竟全是尸体?
姥姥想到此顿时摇了摇头,不,并不全然是尸体,还有呼吸和脉搏,他们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会呼吸的人偶,被设置在这的唯一目的,就只是为了帮忙魔教教主捧…狱也就不过如此吧?
姥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如此荒缪的行径,真的让她感到反胃欲呕。
这些门人没有丝毫明显可见的外伤,那么外传的“日饮生血,夜食灵魄”,就在此全然得到证实了。
看着这些毫无生气的人偶,姥姥低头深思了起来,原本自己是打算,趁着分身在外面大作风浪之时,来打探魔教教主的弱点,或着直接出其不意的暗杀掉,但眼下看来是无法继续前进了。
魔教教主比她所想像的还要来的隐讳,没有任何活人能够接近他,就连居所也和魔教大殿有一大段的距离,只有尸体和血泥与他为伍。
看着自己腰际上的黑色令牌,姥姥犹豫了,照理说只要拥有白赦令,天地即无所拘束,而拥有了黑赦令,则对于所有的结果都可视作虚设,即便龙潭虎穴都能擅闯无碍。
但眼前的状况,却让姥姥有着一丝不安,她已经很久没有畏惧了,但站在这桥的一端,就让她想起还未成妖前,被猎犬追牙的回忆,那股压上心头的..
看着腰际上的黑赦令,姥姥不自觉的想起喜儿刚拿到白赦令的模样“姥姥我最喜欢你了!”
那时的喜儿在自己面前又跳又叫的,不断拥抱着自己。
在看着如今只剩单影的黑赦令,姥姥呀然的苦笑了。
“行久了,真的也变的如人一般,贪生怕死了起来,这样岂不是会被你笑话,喜儿?”姥姥感伤了起来,原先举落无定的脚,不再有任何的迟疑,步伐落定,尘土微掀。
姥姥环顾着四周,正要感叹没有任何异变,只是自己多疑的时候。
只见原先桥下川流不息的血水停了,…然后血水就在自己的眼前沸腾,蒸发成片片的血雾,原先呆若木鸡的人偶们,此时皆双眼发出红光,直盯着桥上,露出满口的尖牙!
看着所有的人偶皆注视着桥面,姥姥没有太多的迟疑,手掌猛然的穿出狐火,下一刻狐火即刻幻化成一只活灵活现的云雀直接飞向了天际。
所有的人偶们顿时朝着那只云雀追捕而去,看着如此可笑的一幕,姥姥却没有任何迟疑,转头穿过了这群人偶,往深处直奔而去。
随着刚刚那阵鲜红的血雾波荡,姥姥对时间的所剩无几了然于心,虽然身体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但如此夸张耀示的迹象,总不可能毫无作用,最有可能的是困住入侵者,等候教主回归发落,若只是这样的话…..姥瞅了一眼黑赦令,天下奇门怪阵都不可能拦住她,这样的结果反而令她感到庆幸。
怕就怕是不只如此,到时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呵,随意吧,都跨了奈何桥,还怕喝孟婆汤?”
姥姥全力催动着法力,身子如同迅雷般,沿途的人偶只是刚转过头之际,就被姥姥给绕过身了,根本无从察觉起。
即便有些人偶察觉到了,也马上就被姥姥随手放出的云雀给吸引走注意力了,随着时间流逝,便朝地宫深处更进一步,出现的守卫更是愈加荒诞,一些徒具心跳毫无神识的灵善,张口成雷,扫尾聚风的朝姥姥方位袭去。
姥姥双眼冷然,头也不抬,身后的尾巴一甩一扔,一群灵兽顿时跌撞成团,口中的雷火因为碰撞而爆裂,不少灵兽因此身体焚灼,却是无视自身焦黑的躯体,又爬了起来,朝姥姥怒吼而去。
姥姥见状,双手一张,一道紫光淋漓的闪电射了出去,凶猛的来势,直接就将灵兽们的首部贯穿焚毁,无头的灵兽们身子抽蓄,尔后倒了下去。
原来如此,破坏了头部,就无法动弹是吗?
看着手中的雷电,姥姥不尽感叹造化弄人,当初能够操弄这雷电,不消说就是因为妖狐的蜕变,需要历经雷劫洗礼,结果不知不觉,从一开始的惧怕闪雷,到最后身子也慢慢能操弄这闪雷了。
只是论能力这闪雷也比不上狐火,久而久之自己也就淡忘了这闪雷,没想到到最后竟是这里派上了用场,这可是当初自己始料未及的。
的确……对上这没有任何灵识,不受幻术影响的傀儡,单纯只具破坏力的闪雷,确实是有利太多了。
姥姥凭借着这闪雷,该避则避,真避不得就以迅雷趁其不备的解决掉,转眼间就达到了地宫末端,身后焦黑的尸首不计其数。
听着地道内不断传出的嘶吼声,姥姥双眉微蹙,一尾想风扫塌了地道口,看着坍塌的地道,姥姥拔下了一根发丝,随着口中的喃喃自语,狐火逐渐攀附上用一那根发丝,转眼间那根发丝就在姥姥的眼前,幻化成张知难的模样。
“这里交给你看顾了,虽然是门派禁地,但好歹也是他的血脉,说不准能拖一点时间也不一定。”姥姥打趣的笑了。
如同镜影般的张知难,探看了自己的手脚,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拖住他的,魔教教主的弱点就由你去追查了。”姥姥挥了挥手,随即冲了进去。
整座地宫设置十分简洁,唯一的颜色除了红就只剩下黑,空气中弥漫着血水特有的铁锈味,红的是血,黑的是碳看着偌大的殿口,只有三间房室,姥姥一手握持着黑赦令,另一手掐着指诀,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帘。
左边的房室,放眼所去皆是珍奇稀有的矿石,其中某些矿石在修真界已经一块难求,在许多式微的修真家族里甚至会被视为传家宝的等级。
看着弃置的矿石,如同粪土般随意堆叠,环绕的中心是只巨大的铸炉,炽热的气息,让姥姥感到口干舌燥无法靠近一步。
如此的高温,凡人有办法久待此室吗?
姥姥深感诧异,这高温并不逊于凰主的凰焰,甚至略胜一筹......
虽然高温之下,矿石的所有杂质可以被粹炼出来,但那也必须是铸匠能够忍受的程度才有意义。
总不可能将矿石扔在这铸炉中,任它自行粹炼,这样只会融化成毫无意义的石水…..
姥姥巡绕着一圈,确定没有任何看走眼的角落,随即就将所有堆放一旁的矿石,一股脑的全扔入了铸炉之中,看着五彩缤纷的石水不断滴落而下,姥姥转身退了出去。
直奔右边的房门,姥姥才刚推开帘,就感受到一股冰凉,看着挂满墙面的利刃无一不血迹斑斑,锯齿状的刃口,让观者不寒而栗,但姥姥只是无视那些利器,直奔中央的书架,单单只是看着书名姥姥的心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