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
秦霜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忘了把外套还给宋清和。
她飞快的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把外套脱了下来,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身走到床边坐下,轻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对着贺知尧说:“没事,晚上去跟别的演员对戏去了,有点没控制住情绪。外套是……”
秦霜有点编不出来了。
鼻尖还莫名的有点泛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都已经难过了一晚上了,明明感觉已经没那么难过了,但是看见贺知尧,她又有点控制不住。
其实贺知尧现在对她挺好的。
她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新事业,甚至还认识了不少人,去了好几个地方,不再像从前那样,只窝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她看到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就像是她这次参演的电影一样,成长中总是会遇到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灾难。
她也只不过是经历不同罢了。
没什么好沉浸在过去的。
秦霜眨了眨眼睛,冲着贺知尧笑了笑:“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回消息了。”
贺知尧看着她假装微笑的样子,眉眼沉了沉。
“碰到什么事了?”贺知尧问。
“啊?”秦霜迷茫的问:“什么啊?”
贺知尧:“我问你,遇到什么事了,别给我编故事。我问过保镖了,说你出了酒店去买东西买了一晚上,你可别跟我说你跟卖东西的在对戏。”
“秦霜,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谎话张嘴就来。”
秦霜卡壳,愣怔的看着屏幕。
她都忘了,她的保镖,是贺知尧派到她身边的卧底。
她现在还没火到需要保镖随时跟随的程度,但她的大致动向,贺知尧还是一清二楚的。
秦霜感觉自己脸有点疼。
她就是个撒个谎,这还没想好怎么圆谎呢,就直接被人给戳穿了。
尴尬。
秦霜咬着唇,不吭声了。
贺知尧见她愣着装傻,有点暴躁的出声:“我让你说话呢。”
“我在镇上遇见秦明了,我表哥,当初把我骗到景山别墅的人。”秦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贺知尧给吓住了,原本没打算跟他说的事,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看见视频里贺知尧紧蹙了眉心。
“贺知尧,这个世界上有一成不变的感情吗?”秦霜突然问道。
然后也没等贺知尧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两年来,我埋怨过我爸妈,埋怨他们怎么能把我卖给你,埋怨命运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经历那么多事情,但我没埋怨过我表哥,甚至没敢想起他一次。”
“他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好到我相信任何人会背叛我欺骗我,他都不会。要不是他,我长这么大,不知道被人欺负多少次了,我甚至都不一定上得起大学,更别提什么任性什么宠爱了,就是因为有他在,我才是现在的我。所以我……我真的,我真的不能接受是他骗了我。”
秦霜说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话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但是对着贺知尧,她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就是捡来的,所以把我养大就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所以他们拿了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把我抛弃了。”秦霜垂着眸子,低声喃喃道:“可如果是这样,他明明应该过的很好才是。你给了那么多钱,卖很多个我都够了,我们家又没什么亲戚,他应该分到不少钱才对,他怎么可以把自己过的比从前还狼狈?”
秦霜在无数次劝自己跟过去和解的时候,都有认真的想过,如果那笔钱,彻底买断了这么多年的生养之恩,那她也不欠他们任何人了。
可她唯独不敢用这笔钱来衡量秦明。
秦明对她的好,她根本不愿意用那笔钱来换。
贺知尧的眉眼阴沉的像是随时要狂风骤雨,过去那么久,他当然知道秦霜不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他只是不想去想这个事情。
因为秦霜已经是他的了,从属于他那天起,就是他的。
可此时被她再次提起,甚至跟他细数着另外一个人的好的时候,他的内心,不可抑制的,嫉妒的快要裂开了。
原来这就是嫉妒的滋味。
从前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有这种感觉。
“秦霜,”贺知尧压抑住自己在暴躁边缘的声音,说道:“那天晚上我刚到明悦会所的酒吧,看到有个年轻人在打架,拿着酒瓶子给个五十多岁的老板的头都打破了,那个老板让保安按住了他,说要让他去坐牢。我听见他说,就算是坐牢,也绝不会让他碰他妹妹一根手指头。”
“那个老板说晚了,协议都签了,一百万,买个女大学生,他都亏了,要不是见那女大学生长得好看,他都不会出这个价,出去找一个,一万块都用不了。”
“连着他打人,加上损坏的酒和其他东西,他就算不坐牢,也要赔好几万。”
“那个老板说可以不让他坐牢,但是今天最少废他一条腿,才能走出这个门。”
“我路过的时候,有张照片掉在了我脚边,我把照片捡了起来。”
后面的话,贺知尧不说,秦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贺知尧出面解决了这件事,然后花了一百万的三十倍,买下了她。
秦霜蓦地明白过来,她的命运,从她父母打算卖掉她的时候就已经定了。
一百万都已经差点让秦明去坐牢,都无法改变。
三千万,无论当时的秦明怎么做,都不可能改变什么。
可秦霜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最后骗了她,让她丝毫没有警觉地跳入这个陷阱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