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远在东普的神夜收到了来自红烬的奏报。
与灵兽军一战后，火冥军与鬼军大胜。
玄明留下红烬处理战后事宜，自己则带着两千火冥军攻下了罗崮城以南的大都会——北普！
在北普，玄明找到了宋毓然的堂兄宋毓仁，将他提拔为北普的守将兼城官，负责打理北普一切事务，还留了一千火冥军士在北普协助他扩张自己的势力。
宋毓仁也是曾经对金惜梦极为痴迷的一位，只不过现下见了玄明，“移情别恋”，对她唯命是从。
玄明见他还算忠心，北普周边又盛产金属矿石，便命他在这里开矿炼金，大批制造宋家的独门兵器。
此刻，玄明带着轩辕珏与泊澳走在北普最大的冶金工场。
这里收容了大量流民为劳力，无论男女老幼，都能在此处谋一份力所能及的差事。
不仅如此，北普与东普的沦陷，让许多普元的达官贵人有种大厦将倾的预感，他们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敛财，以备不时之需。
平民百姓因他们的迫害而走投无路者越来越多，也都相继向火冥军的领地涌来。
在这里，他们至少有条生路。
“轩辕珏，北普与东普周边现下皆是火冥宫的领地，你看......我是不是应该挥师中普了？”玄明妙目挑了眼轩辕珏，问道。
轩辕珏轻笑，“玄明大人心中已有抉择，何必问在下？”
泊澳在一边直翻白眼，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在抱怨什么。
自罗崮一战后，玄明虽仍对轩辕珏态度恶劣，时不时还言行羞辱，但遇到正事却有意探问他的意见，俨然将他当成了智囊。
“你莫要以为事事都能猜透我的心思！”玄明冷笑，指着来来往往的人对他道：“你知道现在的你在他们眼中像什么？”
“也许......”轩辕珏毫不避讳来往的火冥军士那轻蔑中又带着嫉妒的目光，“当我是玄明大人豢养的一只灵兽吧！”
泊澳闻言大怒，“你骂谁呢！”
玄明却哈哈大笑，“轩辕珏，怕是在他们眼中，你还不如我的灵宠呢！”
泊澳向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些军士看他的目光都要比看轩辕珏恭敬些，心下觉得好受了些。
轩辕珏却轻笑，“也是呢！”
“哼哼！”泊澳一脸傲然，“你还真是不如我！”
“却不知泊澳皇子何以这般自豪？”轩辕珏一双墨眸看向他，似乎在说“堂堂龙族皇子沦为灵宠，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泊澳登时气极，“你！”
“行了！”玄明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继续向前走，看着周遭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看来，我也该回罗崮一趟了！”
泊澳闻言，心中不由得想起一个至今仍卧病在床的女子。
“主人，我......我想回一趟竺海！”泊澳追上玄明，请求道。
玄明停住脚步，转头望他，“再等等！”
“等？”
“嗯，”玄明抬头注目不远处大熔炉中的火光，“等我，与你同去！”
········
几日后，罗崮的一间幽静院落中，一个女子正坐在湖边，看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一动也不动。
红烬带着医官走进来，小心地对女子道：“毓然君，医官来了为你问脉。”
“外伤内伤都好了，问什么脉？”宋毓然声音沙哑，幽幽道。
“可是......您的手.......”
宋毓然闻言低头，看向她修长的手指。
它们曾经灵巧、秀美，连玄明都说她的这双手世间少有的美丽。
可惜，它们现在除了断裂的手筋，就只有密密麻麻的可怖疤痕。
宋毓然含着泪，痛苦地蹙着眉，脸上传来不适的紧绷感。
毁了的，又岂止她的手？她的全身，一道道伤口虽已愈合，可伤疤却遍布周身，像个皲裂的泥偶一般。
“毓然君，医官会尽量施药让疤痕淡去！”红烬劝道。
宋毓然背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不必了，即便疤痕淡了，我的手已然废了。”
“废了便废了，你们宋家不缺你一个能工巧匠！”
宋毓然身子一震，认出这是泊澳的声音。
泊澳回来了，玄明定然也回来了。
宋毓然却不敢回头，只听玄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毓然，好好疗伤，莫要任性！”
“老大，我......我再也帮不上你了！”宋毓然终是忍不住哭泣道。
看着宋毓然在仲夏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玄明心酸不已，她伸手轻抚着宋毓然的后背，“你已然帮我不少了。”
“老大......你们不该救我的！”宋毓然哭诉，整个人蜷缩在一处。
红烬上前对玄明低声禀报，“大人，你们不在的这段时日，毓然君已然不知寻死了多少次......”
玄明闻言，上前一把扯下宋毓然的披风，露出那一身可怖的伤疤。
登时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宋毓然吓得大叫起来。
轩辕珏面露不忍，可他知道玄明的意图，便只能立在她的身后，不再多言。
“宋毓然！”玄明一把扯住宋毓然，“你这个鬼样子，怎么去见萧岚飒！”
“岚飒......”听到这个名字，宋毓然悲从中来，“我不要，我不要见他！”
玄明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若再不惜命，我现在便通知宋家杀了萧筑，再去中普将他擒来见你！”
宋毓然吓得大哭起来，跪倒在地，拽着玄明哀求，“不要，老大不要！”
玄明蹲下身，看着宋毓然道：“你知道我的性子，说得出，做得到！”
宋毓然颤抖着双唇，怔怔望了玄明许久，“老大......我，我听你的话，你不要伤害岚飒的父亲，也不要让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
玄明心中松了口气，正欲将宋毓然扶回房中，眼前却晃过一个人影儿。
她抬眼，却见泊澳走过来，将宋毓然抱起来，送进了房中。
玄明笑了笑，“泊澳啊，你也有于人有愧的时候？”
········
中普。
近几日，火冥军的势头极盛，宗门军却只得按兵不动，将中普护住。
莫云丹回了宗门驻地，便临危受命，成了两仪宗的掌门。
不只是她，武神宗、药师宗的首座弟子也被推上了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