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每十年一大聚,每两年一小聚,每次聚会皆是在两仪宗山下的万宗城举行。
“我可不去!”银湛当即将请帖扔回给轩辕珏。
轩辕珏劝道:“我知你不喜他们有些人明里道貌岸然,暗里却对灵兽加以迫害,可现下你作为神兽,与我同去大聚,也不失为是一种警告,也可趁机重定人兽两族的共处之规!”
“说起神兽,我便来气!”银湛忿忿道,“你看这天下间,近两千年来因你的修补灵气充盈,多少成就神通之人,可神兽呢?除了我,也只有几个不敢露面的老家伙,它们为何不敢出现,还不是怕人族的神者对其不利!”
轩辕珏闻言叹息,“人族与灵兽的纷争由来已久,此次大聚,我便是想要立个规矩,因此才请你去,况且......待她回来,我不希望她再陷入被猎杀的危险!”
银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良久才道:“言之有理!对了,你在外这些年,就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轩辕珏冷笑一声,“她转世的消息倒是不少,只不过,皆是冒名顶替之人......和狐!”
“唉!这也难怪,为了博得你的青睐,耍弄手段者只怕大有人在!”银湛苦笑,“谁叫堂堂万灵之帝,整日里除了修补空间,唯一的乐趣便是找一只小玄狐呢?”
轩辕珏垂眸,“不过,十五年前,我的灵源突然搏动得厉害,我猜想应是她转世了!”
“真的?”银湛双眸蓦然亮起来,“能否感应到她在哪里?”
“就在这三国之地中,近几年我每每行至此,灵源皆有所感!”说着,轩辕珏抬眸看向银湛,强笑道:“这一世,寻到她之后,你我......”
“打住!”银湛连忙抬手打断轩辕珏,“成为神兽之后,我已断了情誓,前尘之情皆了,山母陪伴我两千年,我这心可是肉长的!”
轩辕珏轻笑,“山母对你确是情深义重!”
正巧石氐氏送香茶进来,听了两人的话,登时玉面飞霞,又羞又喜。
轩辕珏当面,她不敢造次,便乖巧地站在银湛身边。
银湛望她一眼,嘿嘿对轩辕珏笑道:“你我前世手足,今生挚友,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不过是因为昔日为她牺牲之男子太多,最终被你得了便宜,你因此感愧,下不去手了吧?”
当今世间,敢这般同轩辕珏说话的,也只有银湛了,他也确实说中了轩辕珏的心事。
轩辕珏低头轻叹,“明儿与玉泽、乔凌、白泽等人皆因献祭而魂飞魄散,我又因此受益,叫我如何安心?”
“这是小玄和白泽的选择,你也用两千年天下大治证明了他们所选是对的,你又何苦执着于此?”银湛劝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小玄,尽我们所能让她尽快修成正果,安乐永年!”
一边的石氐氏却迟疑着开口,“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银湛拉住她的玉手,柔声道:“在轩辕面前,你这做嫂嫂的,不必拘束!”
石氐氏红着脸啐了一口,娇嗔道:“胡沁什么,我可未嫁你!”
轩辕珏与银湛相视一笑,然而石氐氏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愣住。
“你们一直在找玄狐,却不知,她一定会转世成为玄狐吗?若是我,前世因这玄狐之身而与心爱之人生离死别,今生我只怕不愿再做狐族!”
········
参加了砥山的庆典,轩辕珏与银湛于翌日启程,赶往两仪宗所在的乾坤山。
石氐氏留守砥山,于山下相送。
看着她那不舍的样子,轩辕珏不禁打趣道:“山母放心,待大聚结束,我定将银湛全须全影地送回来!”
闻言,石氐氏又红了脸,她咬着唇,扯着银湛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
轩辕珏见状,便知非礼勿听,自行闭了灵识,让两人说说体己话。
“我的山母,你大可放心,我已不是从前的那个老不正经了,此去乾坤山,定然守身如玉,绝不拈花惹草!”银湛拦住石氐氏,玩笑道。
岂料石氐氏却面含哀容,含泪望向他,“山主,妾身伴你两千年,最是知你心意,你说你前尘皆断,可内心里,真的能忘得了她吗?”
银湛面色一滞,正欲再与她调笑几句,却被她打断,“山主,这里一切有我,大聚过后,你若是想,便与帝尊一道去寻她,若她......若她愿意跟你回来,妾身也愿意终身侍奉你们!”
“瞧你这可怜见儿的样子!”银湛拥她入怀,“你一心为我,我又怎会忍心舍弃你!”
“可是......”
“没有可是!”银湛松开石氐氏,直视着她的双眸,“待我归来,便娶你为山主夫人,从此这砥山便是你我的家,再不分离!”
轩辕珏与银湛出发了,御风在半空时,轩辕珏回头,远远看见石氐氏仍站在原地眺望。
“看来你要快去快回了,否则山母可要化为一块望夫石了!”
对轩辕珏的打趣,银湛一笑置之。
两人现下修为通天,缓缓行之,也不出半日跨越千里来到了万宗城。
“好容易出来走走,且先去喝两杯再进城吧!”
说着,银湛将轩辕珏拉到城郊一座酒馆。
两人正把酒言欢,回忆着在中普时的日子。
银湛感慨道:“现下故人皆已作古,中普那地方,反而不及这乾坤山看着亲切!”
“是啊,不过前日里我途径那里,倒是听说姜家有一个规矩,十分有趣!”轩辕珏忽而笑道。
“哦?”
毕竟是曾经投生过的家族,银湛倒是被他提起几分兴趣。
轩辕珏戏谑道:“姜家祠堂中,挂着一副女子图,但凡嫁入姜家为媳者,皆要对着那副画像三啐而谩骂之!你猜猜那画像是何落款?”
银湛捻起耳边银发,思忖片刻,忽道:“难道是‘谢家弃妇卿儿是也’?”
轩辕珏抚掌道:“一字不差!”
银湛摇头苦笑,“这定是姜文怀那小老儿的手笔!”
“正是!”轩辕珏点点头,“可怜谢卿儿当年也算是相貌清秀,在姜老爷子笔下却堪比嫫母!”
“哎?”银湛指着轩辕珏,坏笑道:“你埋汰我在凡间的妻子便罢了,何苦要捎带上你那位贤良的臭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