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轩辕珏的房门口，小玄已然转了六圈儿，才试探着唤了这么一声。
房中静坐的轩辕珏，茶也都品得没了颜色，终于听见这妮子出了声，“进来！”
小玄踏进门，轩辕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她便慢吞吞走过去落了座。
“遇到了什么难事，为何踌躇门外？”轩辕珏含笑望向她，“与我还要这般犹豫？”
小玄讪笑，银湛的话犹在耳边，“除非你能撩拨得动你师父，不然我定将你捉回砥山，亲自教你媚术！”
却听轩辕珏忽而讶然轻笑道：“小玄似是换了衣裙？”
“呃，我......”小玄瞥了眼窗外，不远处的那棵树上，有只狐狸正以幻术遮掩，藏匿偷窥。
轩辕珏笑叹，“除了于你不利的事，我何时拒绝过？”
“师父......素来是最疼爱小玄的，是以......”小玄目光游离，忽见一边小桌上有一把梳子，“小玄想服侍师父梳洗就寝！”
“噗嗤！”斜倚在树上的银湛，忍俊不禁，“这丫头，得亏说了‘梳洗’二字，若是只说‘服侍师父就寝’......哈哈哈！”
轩辕珏怔了一瞬，眼中满是无奈的宠溺，“我早便说了，这些事无需你来做。”
小玄现下是骑虎难下，不由分说便起身取来梳子，解了轩辕珏头上的玉冠束带，为他梳理长发。
轩辕珏只好由着她折腾，感受着她有些不匀的气息，心中始终充满疑惑。
正欲再开口询问，双肩却被她温软的小手轻轻按揉。
轩辕珏登时莫名心慌，他转身握住小玄的手，“小玄！你这是做什么？”
“我......”小玄小脸儿一红，支吾道：“这是伯母给我的书中写的，可以温经活络，令人舒泰......”
“我千辛万苦寻到你，不是让你来这般服侍我的！”轩辕珏将她拉到面前坐下，正色道：“小玄，我不知你的心意，虽当众认了你做嫡传弟子，但我心中从未......”
从未将她当成过弟子！
然而这些话还未说出，小玄的手指便点住他的唇。
“那师父，喜欢的是小玄吗？”
轩辕珏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却许久也给不出个回答。
“亦或者，小玄这般问，”小玄将手轻轻搭上轩辕珏的肩臂，依偎在他身边，晶眸含情仰望他，“师父，喜欢小玄吗？”
一时间，轩辕珏的一双墨眸竟陷入了她的凝望，难以移目，“喜欢！”
小玄的眸光流转不定，最终化作笑意，仰头在轩辕珏唇角处印了一枚轻吻，便起身跑出了房。
而在窗外那棵老树上，银湛舒了口气，以手臂枕着一头银发，闭目轻喃，“可算是说出来了！”
········
三日后，众人离开魔殿，各自返程。
水龙族的领地与两仪宗的仙山毗邻，原本宋毓然可以与小玄同路而回。
泊澳心系娇妻的身孕，也顾不得宋毓然的抗议，没等轩辕珏等人同路回程，直接腾云驾雾带着宋毓然回了竺海深处养胎去了。
轩辕珏与小玄等人已然走出老远，梁尚丰犹自不死心地追出来，对小玄讨好道：“小玄，何不再住几日，我还有好些宝贝送你！”
小玄干笑两声，“梁前辈，小玄实在用不上那些珍宝，反倒是您，短短几日这宝库里的宝贝全搬出来一遍，小玄再住下去，只怕宝库的门都要松了！”
梁尚丰颇为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想着多留你几日吗......”
“梁疯子！”银湛不悦地将小玄拉到身后，“若不是见你这般热忱，我们早便走了，可别得寸进尺！”
梁尚丰撇嘴，正欲反驳，触及轩辕珏有些微蹙的眉头，只得拱了拱手，“那便恭送两位帝尊！”
看着一行人离去，梁尚丰还在后面挥着手，“小玄，记得再来魔殿做客！”
他这不舍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远嫁爱女的老父亲。
在近郊处，轩辕珏与银湛也要分道扬镳，轩辕珏将一个乾坤袋递给了银湛，“兄长，虽说林夕堂为了你的大婚搜罗了许多珍宝，但我与小玄这份却也少不得！”
银湛本欲推辞，转念一想，轩辕珏的宝贝定然来自天外，若是回了两仪宗，不免要送给宗门一些，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留下，等小玄与他修成正果，再尽数交给小玄保管！
于是，他老大不客气地接过来，塞进了衣袖中。
与银湛分别后，轩辕珏与小玄便与冷玉江和冷凝香一道回宗。
冷凝香灵源已毁，对小玄没了威胁，但有这父女俩在，轩辕珏自然没了带小玄缓缓而行的心思，当即便召出两仪盘托起小玄，又让冷玉江带好了冷凝香，一路御风向两仪宗赶路。
凡人好几日的脚程，对于神者而言也不过是一天一夜。
到达两仪宗时，正值深夜，小玄已然缩在两仪盘上沉沉睡去了。
翌日，小玄醒来时，正躺在两仪宗一个洞府的床上，轩辕珏正盘膝坐在她的身边闭目养神。
小玄起身，轻微声响令轩辕珏睁开了双眼。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凌乱的发间，心疼道：“看来这一日的赶路，真的把你累坏了！”
小玄将泛红的面颊扭到一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般云鬓半偏的初醒之态，羞怩道：“不累！”
“还说不累？”他轻笑，“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才醒！”
小玄更加窘迫，赶紧下了床。
轩辕珏很是体贴地为她备了吃食、浴汤。
吃饱喝足，沐浴一番后，小玄只觉神清气爽。
她换了一身上玄下红的衣裙来到轩辕珏面前时，轩辕珏有一瞬间的失神。
“师父，这是临行前银湛伯伯送给我的，好看吗？”
小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日渐玲珑的身段儿。
轩辕珏垂眸，摇头笑道：“也只有银湛会这般准备。”
见他神色不明，小玄咬唇犹疑道：“看来，这身并不好看。”
她转身，正欲去将它换了，却听轩辕珏道：“并非不好看，只是小玄还小。”
轩辕珏起身揽住她的肩，别有深意道：“况且，也无需再着玄衣了......”
小玄没有转头，是以轩辕珏没有看到她眼中隐隐含了些泪光，无需再着玄衣，无需再染血沾污！
“那，小玄去换件与师父一般的白衣！”
片刻之后，小玄转过头，对着轩辕珏甜甜一笑，便迈着轻灵步子又跑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