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金惜梦的事,很快便传入了太学司和女学,两边的学子都在议论,说金惜梦有伤风化。
在女学,萧岚歆为了金惜梦差点与女学子动起手来。
最后郁蕊以公主之尊出面召集所有女学子,称再有妄议是非者,视为不守女德之“慎言”一条,逐出女学,这才勉强将风言风语压下。
而太学司这边,姜允斌第一个站出来,“谁若是恶语中伤金四小姐,我姜家与之势不两立!”
紧接着,冷玉泽也宣告,冷家力挺金四小姐!
轩辕珏在自己的文课上,第一次疾言厉色地痛斥太学司学子不知钻研学问,偏要学那街头长舌妇,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然而这几人与金惜梦关系非常,自然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很快,连萧家、冷家、姜家、轩辕家,乃至郁蕊公主都被传进了难听的谣言中。
傍晚,各大衙门放衙,各大学院放课。众人回了家后,又听到了令人唏嘘的消息——姜文怀亲自向金俊辞致歉,说是将向金家的提亲,就此作罢!
似乎早已料到,金俊辞面上倒是平静得很,只是点头同意,不作他言。
其实,冷家本也有意将提亲之事不了了之,但冷玉泽在求父母上金家提亲时便说过,若他们反对与金家的婚事,便要断水绝食,以死相逼。冷梅州与孟氏最是了解冷玉泽的脾气,当初为了家族他可以让步,同意与金惜梦的婚事,但那是因为他没有心上人,如今心中有了金惜梦,为了娶到她,冷玉泽说得出、做得到!
深夜,金家静地似乎连虫鸣都没有,风中有些盛夏的腻热,又是一年的夏季,与三年前何其相似。
一个身影敏捷地落在栖梦轩,径直进了金惜梦的寝室。
“我还在想,害我雪上加霜的罪魁祸首,什么时候来赔罪?”金惜梦趴在床上,笑容勉强。
“金四小姐与家法真是有缘!”黑暗中,那人渐渐显出轮廓,“穿衣服了吗?”
金惜梦白他一眼,“当然!”
那人才走上来,看着金惜梦背后的寝衣上血迹斑斑,倒抽着气,“怎么打得这么狠?”
“姜公子,这是打了两次的结果!”金惜梦又翻了一个白眼儿。
姜允斌惊住,“怎会打了两次?”
金惜梦忍着痛,掰着手指道:“昨夜,是因我去了合心阁,恩街上便传出了那些个谣言!今夜,则是因为你姜家退了提亲之礼!”
姜允斌讪笑,“姜文怀这个小老儿竟然在皇城寻到金太公说了这事,我不知情啊!”
“嗯,我想也是,你不像那么没义气的人!”金惜梦懒懒地趴着。
“实话说,我还真的想娶你的!你看,金惜梦的这副皮囊生得不错,为姜家生的孩子定然会是俊男美人!若是你愿意随我回砥山,与我长相厮守,那便更好了!以你玄狐的尊贵血脉,给我生几只小玄狐......”
“你怎么一门心思都是生孩子?”金惜梦嫌弃地看着姜允斌道。
姜允斌诧异道:“我们狐族不都是如此吗?”
“我才不是!”金惜梦被他直白的话语羞臊得不行,“我说姜公子,你能不能先为我结了眼下燃眉之急,再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
“那......此事你准备怎么办?现下外面是沸沸扬扬,那些有的没的,传得是铺天盖地!”姜允斌担忧道。
金惜梦叹息:“那几个笨蛋,强出什么头!谣言一事,本就是堵不如疏,这下子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要不,你还是出去躲躲吧!”
“你这是什么浑主意!我两个姐妹马上便要嫁入宫中了,我若躲了,她们该怎么办!”
姜允斌坐在床边,“我猜着,不出两日皇城中便会传旨,将她们的婚事延后!”
金惜梦点点头,“所以,我在等你来!”
“哦?”姜允斌坏笑,“你怎知我一定会来?莫不是心有灵犀?”
“因为你心中有愧,定然会来!”金惜梦皱皱鼻子,调皮道。
姜允斌摇头失笑,“那你说吧,想要我怎么做?”
“有几件事,要请你帮忙!”金惜梦将身子撑起来,垫了个枕头,才正色道:“第一,我两个姐妹的婚事决不能拖延!所以......要仰仗银狐前辈的幻术了!”金惜梦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姜允斌。
如玄狐天生的煞气一般,银狐的血脉中,幻术天赋与生俱来。
姜允斌点头道:“这事你算是找对人了,除了我,没人能做到!”
“那就拜托你了!”
“没事儿,权当姜家擅自退婚,我给你的补偿!”姜允斌摆摆手,“还有什么?”
金惜梦妙目一转,笑道:“我觉得合心阁不错,想买下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幕后的老板是谁?”
“你想买合心阁?哈哈呜......”姜允斌正要大笑,却被金惜梦捂住了嘴。
“你小声些,再把人召来,嫌我挨打少了吗?”金惜梦蹙眉道。
姜允斌拍开金惜梦的手,“放心,我早已布了隐声阵!不过,你可又找对人了!”
“怎么?你知道?”金惜梦惊喜问道。
姜允斌得意道:“何止知道?这合心阁的幕后主人,正是在下!”
“啊?你的?”金惜梦霎时间眸中晶亮,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那......嘿嘿,姜公子开个价?”
姜允斌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奸诈,“卖给你可不行!不过......你可以入股!”
“不行!我买它不是为了盈利,另有他用!”金惜梦断然拒绝。
“那你要做什么,算我一个可好?”姜允斌凑上来,此时换他更像一只小狗了。
金惜梦迟疑一瞬,“我要......在中普建立一个暗桩,用以收集各类消息、招揽可用之才,还有......为我做些我无法亲手做的事!”
“就这?”姜允斌笑道:“我帮你!自今日起,这合心阁有你一半!不过,我倒觉得,等你羽翼渐丰,该自立门户,重新培养完全属于你的暗桩!”
金惜梦深以为然,“你说的有理,即便我将合心阁从你手中买来,要完全将它收入囊中,只怕不比再开一个新暗桩来得容易!”
她略作思忖,同意了姜允斌合作的提议,毕竟作为合心阁真正的主人,姜允斌在其中运作,会事半功倍。而且,除了姜家,姜允斌与中普任何一方的势力都毫无干系,又与金惜梦同为狐族,倒是值得信赖。
“唉!若不是为了这合心阁,我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金惜梦哼哼唧唧,一脸怨念地看向姜允斌。
姜允斌忍俊不禁,“谁叫你不先查查清楚就贸然前去!说起来,你知道是谁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吗?”
“我现在手下连个人手都没有,等同于闭目塞听,怎么查呀!”金惜梦苦着脸,长吁短叹。
“那好,我帮你去查!”姜允斌拍拍胸脯,大包大揽道。
金惜梦笑道:“那便多谢姜公子啦!不过呢......”金惜梦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我怀疑......”
“嘘!”姜允斌警惕看向屋顶,忽而戏谑道:“你的小郎君来了!”说罢,起身便隐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