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但黄君汉说话时的豪爽的模样,还是很值得敬佩。
翟让笑道:“多谢君汉兄理解与支持。”
黄君汉道:“翟兄说哪里话?你我兄弟,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了。往后,在这茫茫人世间,你我互相提携就是了。”
黄君汉说罢,悄然而立,怅望南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翟让鼓掌道:“说得好!从今而后,你我兄弟生死同命,互相提携。”
其实,翟让的心底,大概能猜到黄君汉心里想什么。他只是不说。
一阵山风拂过翟让的脸庞。一股清凉之意袭来。
落魄的心情萦绕在翟让的心上。
良久,翟让长叹一声,说道:“君汉兄,走吧。”
黄君汉点点头,拿起布包好的刀,与翟让并肩而行于荒野里。
莫约走了一刻钟,二人越过一个荒凉的山岗,只见天边的太阳已经悄悄露出了头。
大地从寂寞的夜里苏醒过来。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翟让放眼望去,只见前方道路平坦开阔,不远处隐约有袅袅炊烟升起,豁然开朗,郁结的心情舒展许多。
黄君汉突生感慨:“翟兄,此地如此安然。如若可以,多年以后,我要寻得如此清闲之地,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闻着大地的芬芳,舒舒服服地死去。”
翟让道:“想不到君汉兄铁汉柔情。你的心底,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这确实让翟让出乎意料。
黄君汉笑道:“谁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哪个男人不想封王拜相,光宗耀祖?只是,我们眼高手低,只怕没有那个福气。”
翟让一听,顿时肃然起敬,他猜黄君汉心里一定有一个伟大的抱负。只是,他的抱负就像天上的月,遥不可及。
“君汉兄,前面有烟之气。我们去找两身衣服,先把我这一身皮换了吧?”
翟让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露出很是无奈的表情。
“也是。”
黄君汉道:“是我疏忽了。昨夜去时,就应该帮你提前准备好。这样,我们就去前面的农户家里要两套衣服。”
二人商量定后,大步走进村子。
快要进村的时候,黄君汉拉住翟让,将他带到道旁古树之后道:“你……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吧。”
翟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道:“好吧。翟让草率了。”
黄君汉轻轻一笑,转身进村。
翟让蹲在古树后,胡乱地想着些什么。
不一会儿,黄君汉已然折回。
翟让见黄君汉只片刻的功夫就从那农户家里找来了两身寻常衣服,越加觉得自己要多学些在古代生存的技能了。
黄君汉就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黄君汉将一包衣服递给翟让道:“翟兄,快换上。”
片刻之后,二人已然与山村农家子弟别无二致。
翟让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虽然洁净,但土里土气的,竟觉得那身囚服还好看些。
“呵呵!”
翟让自己也觉得可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黄君汉整理完灰色衣领,拍拍手,弹弹衣服上褶皱的地方,问道:“翟兄笑什么?”
翟让摇摇头,并未作答。
“咦!”
翟让呆呆望了片刻,终于找到一直觉得奇怪而又说不上来的地方。
黄君汉一头雾水,问道:“翟兄如此反常,莫不是脑袋坏了?”
“你脑袋才坏了!”
翟让指着黄君汉手中的刀道:“你装扮如此平常,手里怎会带有这种杀人利器?”
“哎哟!你看把我忙的,把这个细节给忘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黄君汉爽朗一笑,将原来穿的衣服扯下一块长长的布,小心翼翼地将刀包起。
“嗯……”
翟让左看右看,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黄君汉遥望天边日头,见天色正好,问道:“一切安排妥当。咱们是否出发了?”
翟让点点头道:“走吧!”
二人正要上路,却突然想起一阵喧闹声,打破小乡村的宁静。
黄君汉眉头一皱,拉着翟让,闪到一旁的不知名老树后躲藏。
一名汉子骑白马,在十数名喽啰的簇拥下进村。
这个架势,一看就像是强盗进村。
翟让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队人。
牵白马的汉子扭头朝坐在马上的汉子说道:“二爷,我们今天来这么早,应该能满载而归啦!哈哈哈!”
“别扯犊子!好好牵马!”
马上男子用力挥了一下马鞭。空中想起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狗日的!看他神气的!”
翟让吐吐舌头,说道:“你看,他头上的帽子,还挂着一朵小红花,骚里骚气的!”
黄君汉差点没忍住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翟让道:“好了好了!这还是我认识的翟兄吗?人家的帽子上戴花花,要你管。”
翟让轻轻一笑,摇头道:“我管了咯。我连自己都管不了。”
谈笑间,那群人已经进到村里。所有村民见有土匪来,无不紧闭门户,躲在家里不敢出声。
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喽啰提着一把刀,站外黄君汉他要衣服的农户门前,说什么也不敢去敲门。
“快!磨磨蹭蹭!”
坐在马上的汉子大喝一声,一脚提在小喽啰的腰上。
小喽啰一个踉跄,像条死狗一样摔倒在地上。
锋利的刀落在他的身旁,发出一声“哐当”的响。
小喽啰吓得大惊失色,全身颤抖,扭扭捏捏地爬了起来。
翟让实在觉得太滑稽了,暗道:“古代的土匪中,还有这样的人才?”
“没用的东西。下次,别闹着要跟老子出来。”
二当家跳下马来,冲到门口,一脚踹开。
十数名齐刷刷冲进屋去。
只片刻功夫,几名喽啰将躲在床底的男女主人拖了出来。
一名喽啰手中则拧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就像拧小鸡儿似的。
小女孩“哇哇哇”的哭着,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狗日的!这还是人?”
黄君汉大喝一声,提刀冲了出去。
翟让还躲在古树后,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可不是那群土匪的对手。
“唉!也不知黄君汉的武功练得怎么样?”
翟让胡乱想着,却见黄君汉手起刀落,将一名喽啰砍翻在地。
一群土匪无不大惊失色。
“好吧!我来也!”翟让见黄君汉如天神下凡,再也没什么担心的,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也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