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衙门可是已经兑付了差不多有三万两银子,直到此刻,樊文清可还不知道多出来了那两万多两银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可如今又来了这么多人,樊文清心中自然大怒。
过去这些百姓来到这里的时候,要么是伸冤,要么是送礼,从来没人敢来要账的!
特别是这两天孔明城在谷城县,这让樊文清觉得自己的面上无光。
而且,他也实在想不通,之前那些一直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乡绅和商贩,为何突然一下子硬气了这么多。
再加上于师爷的突然遇害,更是让樊文清觉得这其中好像隐隐有什么联系。
不过,眼下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只见他面色阴沉,刚要说话,他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
“樊大人,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你们县衙到底欠了多少银子?”
说话的自然是孔明城。
这时候的他见到这里又围了这么多百姓,他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看。
而在樊文清看来,孔明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脸色,极有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治下,竟然会出现这般场景。
因此,那樊文清连忙说道:“将军,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等下官查明之后,必定对将军有所交代!”
不过,孔明城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樊大人不必对本将军交代,你只需对你治下的百姓交代!”
樊文清听了之后立刻说道:“是,将军说的是,等本官查明之后,一定给这些百姓一个交代!”
只见他说完之后,便准备让手下的官差装模作样的去询问一番。
等自己把孔明城以及他的手下都带进衙门,或是等他们都离开的时候,就能让手下把这些百姓都轰走了。
不过,孔明城听了却是摇了摇头。
樊文清见了面露疑色。
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只见孔明城已经唤来了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
而他的那个手下在张望了四周一番之后,很快便带了一个百姓过来。
这个百姓在给樊文清和孔明城行了一礼之后,便将手中的单据交给了孔明城的手下。
孔明城接过一看,这正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单据,在落款处写的正是于师爷的名字。
按照这个商贩所说,他乃是城南的木匠,而且照他自己所说,在谷城县也算是小有名气。
去年年初的时候,这樊文清放下话来,说是县衙里面有几件屋子要重新收拾收拾。
于是,除了清扫粉刷之外,里面的家具也都统统换了。
所以,他们便找上了这个木匠,要定做一批桌椅板凳,以及其他的一批家具。
按照樊文清的要求,他们选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
据他自己所说,光是这些木料就已经花了将近八十两银子。
而且,因为要得急,他又请了几个人做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完了衙门要求的那些家具。
而他们总共的利润也就二十两左右,除了他自己能赚个七八两,他请来的其他木匠,每人也就只能分个三四两。
可如今这笔银子已经拖了快要一年了,到现在还没有结清。
为了还那赊欠的木料钱,以及垫付请的那几个木匠的工钱,此人家中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拿去典当了。
原本他也想拿着这张单据来衙门兑付银子,可还是被他的邻居劝了回来。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先例,前去兑付银子的人最后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而若是肯吃这个哑巴亏,倒是还能继续在谷城县生存下去,否则的话,就算他有这门手艺,恐怕日后也难以在谷城县生存。
因为这件事,他的夫人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住了整整一个月。
不过,好在他的夫人也算明事理,后来还是回来帮衬。
而那樊文清听到这个木匠这么“口无遮拦”,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
今天上午,这衙门口兑付银子的动静闹的满城皆知,在确认了县衙真的给像他们这样的商贩兑付银子之后,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就直接翻出了那张单据就赶来了衙门口。
据这个木匠所说,在他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十多个人在这里等着了。
过了大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里已经有了三五十人之多。
而这些人都跟这个木匠一样,生怕错过了时辰之后,衙门就不再对付银子了。
这时候,那樊文清看着那张单据上于师爷的名字,想要找个借口推脱几句。
而孔明城也指了指那张单据上于师爷的落款之处说道:“虽说于师爷已死,但也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个机会诓骗衙门的银子!”
如今于师爷已经死了,而樊文清的心里很清楚,在这些百姓手上拿的单据上,大多都是于师爷签的字。
自己则是可以利用这个理由,对这些人的单据先行查证。
而这里有这么多份单据,想要查证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楚的。
只要拖到孔明城离开,樊文清便能继续的为所欲为了。
不过,孔明城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是浇灭了他的这个念头。
因此,樊文清在听到孔明城的这番话后,心中立刻大喜,他正好附和两句,可孔明城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把他心中的喜全都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