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还有谁在,把他送回去。”
吕红涛出来的时候,恰好冯青云过来,“吕县长,刘春来三妹的事情,得让她三妹签个字。”
“这事情先不急。你有没有事情,帮着把他送回去一下,估计他明天要去汉口。”吕红涛把情况说了一下,“刘秋菊这几天都跟着叶玲,你找个时间让她签个字就行了。”
冯青云点头,也没拒绝。
进去看着刘春来醉眼朦胧,已经躺在长条椅子上睡着了。
之前点燃的烟,还叼在嘴上。
香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烟灰一整条,弯曲着,也没掉。
“这……”风清云看到这状况,也没法送回去啊。
“让他睡吧。这些天,他也够累的。”叶玲叹了口气。
用一只手接着,另外一只手把烟灰先弄到手上,避免烫着刘春来,随后取下了刘春来嘴上的烟嘴,“他跟红霞差不多年龄,可他承担了太多……”
吕红涛不说话。
不仅刘春来累,县政府的谁轻松了?
吕红涛昨晚上一夜没睡,许志强也好不了多少。
“吕县长,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他。”冯青云叹了口气。
他估计叶玲在后悔,她闺女吕红霞嫁人了。
“要不,把他送到招待所?我是真熬不住了。”吕红涛看着躺在长条椅子上的刘春来,再看看冯青云,在办公室里也没地方躺着。
上了年龄,昨晚上一夜没睡,前面一些天也睡得晚,天天都得保温杯泡枸杞,吕县长确实熬不住了。
冯青云一想,他跟刘春来两人留在县长办公室也不合适。
毕竟这办公室有一些文件。
在吕红涛夫妇两帮着扶起刘春来,冯青云背起他就准备往外走。
“招待所住宿,县政府接待经费有限,记他的账,到时候找江南厂结算。”
吕红涛突然的一句,让冯青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至于不?
可看到县长认真的表情,明白了。
“我给他开最好的房间!”冯青云丢下这样一句话,背着刘春来到了外面。
很快,响起了三轮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走吧,明天还得继续忙。他的钱,你盯紧点,别让机械厂那边瞎折腾。”
“这事情不用你交代。”叶玲白了他一眼。
到了县招待所,冯青云把自己工作证掏出来,对前台的服务员说道,“两间最好的房间,记江南制衣厂的账。”
哪怕没有介绍信,即使不出示工作证,服务员也是认识冯青云的。
也不多问,直接给两人开了两个最好的房间。
一晚上6块8呢。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那都是有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的房间。
床很软,房子也不小。
刘春来一觉睡到四点多。
起来浑身酸痛,好一阵没有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身下柔软的席梦思,让他差点以为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醒了?”冯青云看着他。
“我犯事儿了?”刘春来一脸警惕,可脑海中没有什么记忆啊。
难不成断片了?
公安局长守着自己,这就大条了。
冯青云看着刘春来,“整天想啥呢?昨晚上你跑吕县长那里,说是要回去。吕县长不会骑车,刚好我过去汇报工作……”
刘春来这才想起,昨晚上让吕红涛给自己点烟了。
一摸兜里,打火机还在,还有一包刚拆封的烟。
嗓子干,浑身有些软。
旁边有玻璃杯子凉着开水,一咕噜灌了一嗓子。
当着冯青云在房间里蹲着马步练了一会儿拳,随后跑到卫生间冲了个澡,浑身舒坦。
“吕县长不错啊,居然舍得用县政府的招待费给我开这样的房间。”刘春来笑着对冯青云说道。
“记的你的账,两间,一共13块6,要不要发*票?”冯青云一脸笑意。
“这狗曰的!亏得他还是个县长!这点便宜都占!”
刘春来顿时跳了起来,大骂。
冯青云只是看着他,笑着不说话。
骂了一会儿,刘春来叹了口气,算球了,骂了吕红涛也听不到。
“这里有份离婚协议,你回去让你三妹签一下。摩托车钥匙给你,自己骑着回去。”冯青云没有听县长指示,直接找刘秋菊。
刘春来一听,大喜。
不过也疑惑,郑驼子手杆都遭老三打断了,怎么签字的?
也不想那么多,符合法律程序就行了。
“冯副局长,辛苦了。”接过那份手写的文件,刘春来看都没看,脸上挤出了感激的神情。
也没说别的。
投桃报李,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足够了。
说得太直接,反而不合适。
“那三轮摩托车你先用着。咱们还等着县里有钱了给公安局配备吉普呢。”冯青云没说啥。
去前台说了声,刘春来被服务员抓着签了单,这一下又多欠了县招待所13块6。
不要脸的吕红涛。
狗曰的!
刘春来又骂了好一阵。
冯青云在他签单后,也借口有事情走了。
哪怕对方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刘春来同样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顿。
这货守着,估计是怕自己不签字就跑了。
只要自己签了字,估计吕红涛会亲自找叶玲结算。
都是些啥人?
一个县长,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为13块6,干出这种事情。
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天才麻麻亮。
刘春来已经习惯早起了。
所谓的工作时间跟生活时间分开,那是不存在的。
骑着摩托车,到了娟姐的小餐馆,这时候门已经开了,外面一个煤球炉子上,锑锅上有着几个崭新的竹蒸笼,正冒着白色的烟雾。
“娟姐,这么早啊。”
胡娟正在满头大汗地擦着那三章老旧的桌子。
听到外面的摩托车声音,看到军绿色的警用三轮摩托车,脸上顿时浮现惊恐。
看清楚进来的刘春来,才尴尬地笑了起来,“你咋这么早?怎么骑着公安的三轮了?”
“借的呗。赶紧的,弄点吃的,饿死了。强哥呢?”刘春来见她一个人忙,不由疑惑。
今天县城当场(赶集),生意最好的时候。
“那龟儿子现在天天不落屋(不回家),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有米粉,吃不?”胡娟不想提自己男人。
虽然比较熟,也没有关系好到打听别人家事的程度。
刘春来也不再问。
“来一碗。”
很快,一大品碗米粉就端了出来,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