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诺沉默了。
凌娆的声音继续传来：“王妃娘娘，你很担心自己被送到皇上手里吗？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了，我说过了，有人要杀你，这不是戏言，想杀你的人就是皇上……”
明明是已经猜到的事实，但听到有人亲口说出来，慕容诺心里还是不由一颤。
“……但今日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帮王爷。”
凌娆的一番话，让慕容诺更加疑惑了。
“救我？你绑架我，如何能救我？”
“这是交换的条件，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赶车的那个人也不会，只要收到信号，我们就会把你给放了，让你平平安安得回到王爷身边去。”
交换的条件？！
慕容诺脑子里迅速反应着，伍叁七说过，凌娆逃跑时，最后是消失在皇宫附近，如果和她达成交换条件的人是宫里的人，最有可能是谁呢？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是她吗？
可她身在冷宫中，是怎么做到在宫外布局的？
越想，越是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如果真的是慕容锦华，这个赶车的必定也是宫内的人，且有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身份。
难道……是沐铎？！
……
几个时辰后。
皇宫，冷宫偏殿内。
早就在宫里传遍，已经是疯疯癫癫不成人样的慕容锦华，此刻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梳着皇后才能梳的凤尾髻，每一根发丝都那么服帖，像是乖乖温顺于她的羔羊。
哪怕是一身素衣，哪怕没有丁点儿配饰，可她贵气不掩，未施粉黛的脸上冷若冰霜，凤眸中威严而凌厉，宛如此时此刻，她身居所在并非冷宫，而是那百官聚首的紫霄大殿。
这一刻，她期待已久。
一声声更鼓，一支支燃烧在深夜里的蜡烛，甚至是沙漏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是她睁着眼数过来的。
“皇上驾到！”
內侍的一声高唱传来。
砰！
大门推开的瞬间，殿内不多的几支烛光被灌入的寒风惊动/乱颤，慕容锦华在摇曳的光影中勾唇一笑，那笑意阴森似鬼魅。
老皇帝进门的时候，步伐比以往慢了几分，身上披着墨黑的狐裘，领子的毛尖上还沾着些细碎的雪粒。
“咳咳……”
许是风雪灌进了喉咙，老皇帝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而慕容锦华由始至终就那样端坐着，一动不动，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老皇帝走到慕容锦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锦华，是你干的吧？”
“皇上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慕容锦华故作疑惑得凤眸微转。
老皇帝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憔悴，强打起精神，说：“朕知道，除了你，没有人能抢在朕之前劫走她。”
“哦？”
慕容锦华一声轻笑，“有人被劫走了吗？是我这冷宫里的余蕊蕊吧？今日确实没见到她，可惜啊，皇上，妾身帮不了你。”
余蕊蕊突然消失不见，本也算是宫里的一件紧要事，她表面上是户部侍郎余明之女，实则却是越国平南王之女，老皇帝将她扣留在宫里，就是为了留作人质来牵制越国。
他也知道，平南王的小世子就是为了这个姐姐来的。
可现在，他并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余蕊蕊此刻的下落，因为更重要的那个人丢了。
“锦华，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老皇帝疲倦敛眸，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只要你，把慕容诺交给朕。”
他也可以自己去找，城外早已部署妥当，但他不要一个没有‘药用价值’的慕容诺，所以，他不得不来这座冷宫，向这个自己利用了十几年的女人妥协。
慕容锦华便笑了笑，转头问向老皇帝，“皇上为何如此笃定，慕容诺就在我的手里？”
“锦华，朕没有耐心跟你耗下去，老九，也不会给你这个时间拖着，你应该明白，慕容诺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放在朕手里，比放在你自己手里要好得多，而你也可以趁机得到你真正想要的。”
老皇帝眯着眼，语气低沉严肃。
他的话，让慕容锦华脸上的笑意褪尽，她不用出这道宫门，就可以猜到此刻沐清风在外面如何发了疯似的找他的九王妃，慕容诺有多‘烫手’她心里也明白得很。
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利用上凌娆这一步棋。
那女子终究是凌家的。
沐清风宠爱慕容诺早已传遍天下，可他会如何在慕容一族和凌氏一族之间取舍权衡呢？
慕容锦华倒是也想看看这个答案。
静默了片刻，她的眼神更加冰冷邪恶，不徐不疾得再次开口。
“皇上说的没错，慕容诺的下落，妾身可以如实相告，只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