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领材料、盖章。
陆明月说去民政局,就真的带盛宴去了民政局。
一个小时内,结婚证到手,雷厉风行也不过如此。
盛宴拿起属于他的那本结婚证,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揣兜里就要离开了。
“回家?”陆明月问了他一声。
“嗯。”盛宴点了点头。
“走吧。”陆明月拾起刚拍照的时候脱下来顺手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挂在臂弯里,“我送你。”
盛宴刚是坐陆明月的车过来的,这会儿陆明月说要送他,他也没有拒绝,跟着陆明月上了车。
坐在车后座上,他见陆明月很好地把他那本结婚证看了又看,这才放进他西装上衣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没忍住问了一声:“你为什么想要跟我结婚?”
陆明月似乎是没想到盛宴会这样问,愣了一下,这才笑道:“因为我很需要一位伴侣。”
盛宴也很直接:“解决生理需求?”
“咳——”陆明月被他的直白呛了一下,面色稍微地有些不自然,“……不是。”
盛宴扫了扫他的神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现在已经领证了,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可以满足你。”
在盛宴看来,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该履行的义务履行到底。
虽说他还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但他可以学。
“咳,不用。”陆明月咳了一下,摆摆手。
他想和盛宴结婚,真不是为了这个。
“是吗?”盛宴看了他一眼,表示狐疑。
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愿意给另外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花很多钱,还不图回报,不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那是为了什么?
总不是为了爱吧?
盛宴没在原身的记忆里看到过陆明月对原身的爱意,要不然原身也不可能因为陆明月提出要结婚的说法,就炸毛了。
“是。”陆明月点了点头,已经从最开始的尴尬里回过味后,朝盛宴笑道,“我要真是为了这个,我想,我们不结婚,也可以吧。”
“确实。”盛宴点头。
又问:“那是为了什么?”
陆明月没有正面回答:“以后你就知道了。”
盛家父母原以为盛宴只是去签婚前协议,压根没有想到他们连证都领了。
当盛宴揣着那本鲜红的结婚证下车的时候,夫妻俩都震惊了:“这就领证了?”
“那婚礼呢?”
“婚礼什么时候办?”
不是老两口传统,实在是盛宴和陆明月这段婚事本就挺名不正言不顺的了,这要是连个婚礼都没有,外头还不知道要传些什么风言风语。
别看有钱人都挺风光霁月的,实际上比谁都八卦,谁家一有点什么风声,就跟闻着腥味上门的猫一样,不出半天传得到处都是。
还有专门通过八卦发财或者搅和散别人
生意的。
盛宴为了钱要跟陆明月结婚的事,外头早就传得有鼻子有眼了。
要是没结婚还好,还可以说是谣言。
但现在他们可是真的结婚了,要是连个婚礼都没有,那他们家可真就丢死人了。
盛宴没有想到盛宴父母还会问这个:“还要办婚礼?”
盛家父母异口同声:“当然要了!”
哪怕只是两家人吃个饭,说说话的婚宴,那也要办一个啊,不然他们真成卖儿子的了?
盛宴朝陆明月看过去。
不知道他要不要办。
陆明月原本把盛宴送到家就要离开了,听到盛家父母在向盛宴问话,又等了等。
这会儿见盛宴看他,忙不迭地把活接过,朝盛宴父母道:“这事我来安排。”
盛家父母听到陆明月说要办婚礼,心上也是一松,要办就好。
但随即又听陆明月说他来安排,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们来安排也行,到时候你就出个席,露个脸就行。”
陆明月也挺幽默:“那到时候我是不是还要上台发个表讲个话什么的。”
盛父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顺嘴就说道:“也行啊。”
说完才回味过来,陆明月是另外一个新郎啊,他发什么言。
顿时尴尬的不行。
陆明月也笑了一下,缓和气氛道:“婚礼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办吧。”
年轻人?
盛父看着面前这个就比他小八岁的儒雅青年,心想,他算哪门子的年轻人啊。
但他这话也说不出口,陆明月都说两次了,他也不好再拒绝了,点头道:“那好吧。”
盛荣行同意后,陆明月也没有忽略一旁的盛宴,又问了他的意见:“可以吗?”
本就是交易的婚礼,这婚礼谁来办,盛宴都没有意见,但陆明月既然问了,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婚礼的事就这样交给陆明月去办了。
盛宴完全没有掺和,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先前原主和朋友们组了个摇滚乐队,盛宴正好是里面的架子鼓手,负责打架子鼓。
虽说这会儿原主不在了,盛宴也可以不用管这些事。
但向来秉承着既然继任了原主身体就要连他身上的恩怨给一块接替的盛宴,还是打算把原主的这种爱好给持续下去。
他们打架子鼓的地方,是一个空旷的地下室,这里面不仅安静,就连氛围都很到位。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盛宴到的时候,吉他、贝斯手两人已经到了。
看样子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
看到他进来很是意外。
盛宴笑了一下:“你们都在,我能不来?”
“这不是你家出事了吗?”贝斯手郑柯道,“我们还以为你会忙一阵子家里事呢。”
盛宴走到架子鼓旁,戴上自己的特质手套,轻描淡写了一句:
“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这么快?”另一个吉他手钟奈惊诧了一声。
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豪门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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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供得起他们玩乐队。
对于公司里的事不太懂。
但想开盛宴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能不能挺过去都难说,这么快就解决了?
“嗯。”盛宴应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拾起架子鼓的鼓槌道,“让我来试试手感,好久没打了,我怕我生疏了。”
架子鼓这东西盛宴真不怎么碰。
他执行的任务都是古代或者仙侠高武世界颇多,像这种现代世界,可能怕近乡情怯,他能避就尽量避开。
盛宴现在仅有的一点架子鼓技巧全是脑子里原主的记忆。
他怕他不太会,先给两位熟悉他的好友打个预告。
“生疏了也没事。”
“再练回来就是。”
两人也体谅他这段时间为家庭奔波,手艺和状态肯定没有前段时间好,嘴上安慰着。
“嗯。”盛宴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握住棒槌,随便敲击了几l下镲片试试手感。
听得吉他和贝斯手两人想捂脸。
完了完了。
他受家庭影响太深了,现在连鼓点和节奏都找不到了。
他们这个乐队肯定要解散了。
不是吉他手和贝斯手悲观,本来玩摇滚的就没几l个人,要是盛宴的状态一直找不回来,他们这个小队就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是——
正当两人悲观地想着的时候,手握鼓槌的盛宴手一转。
刚还音不成音,调不成调的架子鼓在他手上,突然就变了声。
“叮叮当当……”
一道道好听的鼓声从架子鼓里传了出来,而坐在架子鼓后面的盛宴也越打越流畅,越打越潇洒,越打越享受。
“芜湖!”
吉他手钟奈吹了口口哨:“帅啊,盛哥!”
贝斯手也在前面挥了挥手臂:“盛哥,牛逼!”
盛宴一边打鼓,一边朝他们笑了笑:“一起来!”
他刚也怕他很生疏,但没有想到一上手竟然意外的确很熟悉,而且架子鼓这个东西,主要就是以敲击为主。
打的时候。
会有种越打越爽的感觉。
很容易让人上瘾和沉醉。
吉他手和贝斯手一听盛宴的吆喝,想也不想地举起自己身上的乐器,加入到了跟盛宴一起的狂欢当中。
顿时空旷的地下室里就响起了一声声激昂而摇滚的声音。
有种穿过厚厚的森林去放肆、放纵,酣畅淋漓的爽感。
三个人练了一个小时,总算是把身上的激情给发泄干净。
郑柯丢了瓶矿泉水给盛宴:“盛哥,就你今天这状态保持下去,我们的乐队说不准能火!”
钟奈也坐在地上喘息:“对啊,盛宴状态
这么好,长得又好,肯定会大火的!”
盛宴少有的像今天这样运动得浑身湿透的时候,也很少有像今天这样放纵的时候。
接过郑柯丢给他的矿泉水,拧开了喝了大半瓶,甩了甩发尖上的汗珠,全身心放松地笑了笑:“大家一起火!”
他想他有点喜欢上架子鼓了。
从地下室排练出去,天边的太阳已经西沉,夕阳已经把天空染得一片通红。
盛宴脱掉手上湿透的皮套,正准备取身上的手绢擦汗,摸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今天没有穿西服,而是穿的运动服。
没有手绢。
正准备收回手,左右看看周围有没有卖纸巾的便利店,面前就递过来一方淡蓝色的手绢。
“用我的吧。”
盛宴抬头对上一张儒雅帅气的脸,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陆明月也坦然,“去你家细化婚礼流程。”
最近这些天,陆明月已经把婚礼能办的事都办妥了,但婚礼的流程还是需要两家人一起商讨一下的。
“走吧。”盛宴接过他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说什么的,就跟着陆明月上了车。
刚从地下室收拾出来的郑柯和钟奈两人,看着盛宴和陆明月一前一后上车,奇怪地问了一声:“盛宴什么时候跟陆总这么亲密了。”
“还有陆总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因为陆明月平日里也挺喜欢摇滚的,尤其喜欢架子鼓,两人跟陆明月也有所接触。
但盛宴从未和陆明月单独相处过,就算有,也会跟他们打声招呼,很少有像现在这样,两人走之前连个招呼都不跟他们打的。
两人想不通也阻止不了盛宴他们已经走远的车辆。
在车上,陆明月拿着策划书已经跟盛宴说了一遍他策划的婚礼是怎样的了。
问了问盛宴的意见。
盛宴听完觉得很好,难得陆明月连婚礼的花束用什么颜色的花,怎么搭配好看都想到了。
可是一回家,把这份策划书往陈丽君面前一摆,立马遭到了陈丽君的反对。
“花还是用红玫瑰的好。”
“红玫瑰瞧着多喜庆啊。”
刚说了两句,一抬头,惊觉自己竟然在跟陆明月讨价还价,顿时刚才那种反对的气焰又消了消。
他们家的家业现在可是全靠着陆明月,她可不敢惹这位活阎王。
只好把目光转向盛宴。
“盛宴你觉得呢?”
盛宴觉得好有意思,明明只是一场充场面的婚礼,偏偏交易双方都认真得不行。
他觉得他的意见不重要,指着花花绿绿的花束图道:“要不全部都用上吧。”
这样就不用讨论来讨论去的了。
陈丽君立马不满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花花绿绿的全堆一起能好看吗,这是你的婚礼,你好歹也认真一点。”
“好吧
。”
盛宴坐直了身体,正想说陆明月选得就挺好的。
盛家的管家来报:“夫人,谢小少爷来了。”
陈丽君惊诧:“他来做什么?”
两家婚事告吹,盛宴现在又跟陆明月要结婚了,陈丽君自私地以为,他们两家已经绝交了。
没想到谢青遥居然还会这个时候来登门。
一直坐在沙发边没有说话的陆明月听到这话,端着茶杯正准备喝茶地手顿了顿,轻轻笑了一下:“可能是来给我们送结婚贺礼的。”
一开始,盛宴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谢青遥抱着一堆东西进了门。
盛宴朝陆明月看了眼。
陆明月朝他笑了笑,这个节骨眼上门,除了送结婚贺礼,还能是干什么的?
谢青遥抱着东西进了门,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姿态闲适的陆明月,想到他今天上门来干的事,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
“盛宴哥。”但再尴尬,谢青遥也不得不面对盛宴。
“嗯,有事?”盛宴漫不经心地看向谢青遥。
谢青遥也知道他撕婚服的事有点伤到盛宴了,盛宴现在有脾气,对他冷淡也在所难免,不气馁地道:“我来给你送东西。”
盛宴早看到他抱着一个大箱子上门了,也不顾及人,直接问道:“送的什么?”
谢青遥打开箱子,顿时里面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跑了出来:“都是一些我们之前购置的东西。”
他不打开箱子还好,他一打开箱子,盛宴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一堆他跟谢青遥购置那些东西时美好而甜蜜的画面。
回忆着那些画面。
顿时他的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有种劲劲的抽疼。
盛宴强忍住想要跟谢青遥发火、质问的脾气,语气平静道:“嗯,然后呢?”
“然后……”谢青遥看了眼坐在沙发里一直好整以暇,微笑地看着他的陆明月,鼓起勇气说道,“然后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盛宴哥,结婚这种事,我觉得你还是要想清楚的好。”谢青遥就像个很体贴人的弟弟,正在孜孜不倦地劝解着他哥哥,“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怕你太草率就下了决定,将来后悔。”
盛宴回给他六个字:“不草率,不后悔。”
“嗯?”谢青遥完全没有想到盛宴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回复了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臭脾气地说,关你屁事。
就这样平平淡淡,平淡得这好像不是一件大事一样。
“因为我已经结婚了。”就在谢青遥愣神的时候,盛宴直接从茶几l的抽屉里掏出那本红艳艳的结婚证来放在桌上。
“什么?!”谢青遥顿时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敢置信地看着茶几l上那本看上去就很新的结婚证。
这么快就结婚了?!
“谢谢谢少爷送我们的新婚贺礼。”这时,坐在沙发里的陆明月也朝他笑了笑,“回头我让人也给你拿一份请帖,欢迎谢少爷去喝我们的喜酒。”!